無月中秋(衛羅庵小學校長王自強)

原創 陳寶貴1960 大語文作文

2020一10一10

無月中秋

衛羅庵小學校長 王自強

無月中秋(衛羅庵小學校長王自強)

中秋賞月,但今年沒有月可賞。

一早,天空就被陰雲罩著,一直罩到晚上,沒有給我們一點機會。

昨天晚上和妻子謀劃著,今天應該回“家”。早上給哥哥打電話,電話那頭是哥哥正在忙碌的喘息:他正在給人家幫忙。我們的回家打算少了最重要的支撐點,還回不回?

因為工作關係,我和妻搬來縣城已經有好幾年,但時常想起曾經住過的河西鎮----我們今天想回的家。

鎮子離縣城三十多里地,是我離開農村老家的住的時間最長的“家”。在那裡,我和早年來鎮子上的哥哥做了鄰居;在那裡我一直工作了二十幾年,娶了妻,建了房,有了孩兒……

當別人問起我是哪兒人,我第一回答就是“河西”。

河西的名字很通俗,大凡有一條河,在河的西岸,都可以稱為河西。

河西的名字很特殊,因為她在京杭運河的西岸,一步屬河北,抬腳進山東。幾十年前,它曾經是臨西縣城所在地,河東就是臨清市政府所在地。去濟南,我說是臨清人;到石家莊,我家住臨西。

在這一段的運河準確名字叫章衛運河,是幾十年前改道和修建。但它的氣魄和書本上形成的關於京杭大運河的印象一點都不差,東西兩岸相距一千米左右,河槽裡的水自南向北幾乎沒有斷過。

河西鎮的家就在運河大堤的腳下。春天去河邊看綠樹,夏天到大橋上觀水勢,秋天去河堤裡踩落葉,冬天到河岸上踏積雪。流水、寶塔、寺頂、高樓,運河文化的悠久、包容與現代以不同的形式在眼前呈現,在浸潤著身心。

後幾年,母親年齡大了,我們把她從老家接到河西。

河西“家”的味道越來越濃。母親在我家住一住,在哥哥家呆一呆。我們都為母親專門騰出兩間大北屋。雖然是兩間,比原來老家村子的三間還要大。六十多歲的母親過上了生活無憂的的日子。

她的日子應該是舒暢的,她帶著孫子孫女在衚衕裡轉一轉。孩子大了,不知道她在哪裡找來布頭、針線縫縫補補。沒有人安排,也不知道她做的東西孩子能在哪方面用上。好多次,當我睡醒一覺,她屋子裡的燈還亮著。這燈光一直亮進我關於兒時的夢。

對鎮子的感情越來越深,已把河西鎮當作了自己的家,直到那一天,母親被我背上救護車,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的身體一向是健康的,凡有不舒服,我們都會去看醫生。臨清的一位老中醫說,以她的心臟,能活九十多。就是一場感冒,已經吃了幾天感冒藥的母親,說難受,我們趕緊叫救護車,趕緊奔醫院,母親還是就這樣毫無徵兆的的突然離開了我們。

搬家來縣城的那年,有人提議,把房子賣了,反正縣城有樓房。但我和妻一致意見,我們得留著,這是我們的家。這裡有我們的成長,我們的記憶。

今天準備回家,首先想到的是河西,雖然那裡沒有母親,但我們團圓的一家在這裡生活過。

可是沒辦法回去。母親不在了,哥哥也出門。

中秋回家,應該會老家---於莊。

無月中秋(衛羅庵小學校長王自強)

在我的心裡,於莊很簡單。名字簡單“幹勾於”;村子很小,三百多人;住的時間很短:六七歲之前穿著開襠褲,東搬西挪,記不得什麼;二十歲之前求學在學校比在村裡時間多。

再簡單也是家。在小村莊,有最早七幾年最後一次的群眾遊街,有水坑裡用自制的魚鉤釣魚,有榆樹林裡爬樹捋榆錢、捉蟬,有小學校裡夜自習、捉迷藏……所有的有趣都活在這裡;在小村莊,有土坯房裡升起的炊煙,有父親艱苦生活的抽泣,有母親燈下納鞋底的哼唱,有院子裡棗花的香氣……所有的血脈都長在這裡。

於莊回不去了。父親三十年前去世,母親十幾年前撒手人寰,小時候看著父親流淚才湊建的老屋早已在風雨中坍塌。一片茅草,一院雜樹,不見燈光,不聞笑語,滿院淒涼……

月亮一直躲在雲的背後,是不想讓我看到她的清秀,還是怕刺痛我心中殘缺的圓?

對面的樓上,窗戶裡透出燈光。是和我一樣無家可歸的遊子,還是隨遇而安的浮萍?

月亮在雲後此時升起來,人沒看到,但已經升起。

月亮在天上已經亮起來,沒被照到,很快會被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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