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4日，那個當年一舉拿下6500萬美元B輪融資的法律科技傳奇公司Atrium正式宣佈倒閉，公司已經解僱了近百名員工，並且準備把7500萬美元資金中的一部分返還給投資者，其中包括B輪融資的美國硅谷私人風險投資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安德森·霍洛維茨）。
這家成立不到三年，旨在希望用科技改變傳統法律服務的創新型公司，關閉的主要原因是：未能找到比傳統律師事務所更好的商業模式實現盈利。那麼，法律科技公司真的走不遠嗎？
我們先來認識一下這家公司的創始人——賈斯汀·坎恩，一位和特斯拉的埃隆·馬斯克一樣傳奇的創業者，他有多牛逼呢？輕鬆拿到耶魯大學物理與哲學本科學位後，自覺沒什麼過人技能的賈斯汀，毅然決然走上了創業之路。 2011年，賈斯汀和弟弟丹尼爾·坎恩創辦了直播平臺Justin.tv，他們最初的想法是，在舊金山架設一臺攝像機作為直播視頻源，讓許多瀏覽者實時併發在網上觀看。為了Justin.tv的發展，他直播自己睡覺打呼嚕，甚至直播自己在舞會上脫光衣服，只用剃鬚泡沫遮住下身…可謂是將生活的全部貢獻給了這款直播平臺。這個即時聊天的音樂和影音流媒體平臺，後來演變成遊戲直播平臺公司Twitch，日均流量大得驚人，僅次於網絡巨頭奈飛和谷歌。
2014 年，Twitch被亞馬遜以9.7億美元收購，相當於公司20%的現金流，這也是當時亞馬遜史上最昂貴的一筆收購。隨後，賈斯汀·坎恩成為硅谷著名創業“孵化器”公司YC（Y Combinator）的合夥人。
也正是因為這段創業史，賈斯汀需要與律師頻頻打交道，他自稱“法律服務的非自願重度用戶”。作為一個沒有任何法律背景的外行人，他對傳統法律服務低效卻高收費的運作傳統感到十分不解。低效，指低法律技能重複，工作自動化不夠；不透明，指不知道法律如何影響工作進程；收費高，指按時計費，很難事先預測最終成本。賈斯汀決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他認為現在的律師與客戶的交流方式是極其原始的。
從這個切身痛點中看到了機會，於是，在2017年，他與頂級律所奧睿合夥人Rakow（拉科）合夥創辦了Atrium。Atrium採取科技公司(Atrium LTS)和律所(Atrium LLP)雙軌並行的架構，創新性改造重複的工作部分，用技術手段將低價值工作自動化，研發系統以提升自家律所的服務質量。
Atrium採用的是法律服務的會員包月制，期間有專門的法律顧問提供諮詢服務，並且摒棄以小時為單位收取高額佣金的那一套，轉而對軟件和法律服務套餐進行定價，收取固定費率（例如包月等多種訂閱制）。這樣客戶將為法律服務支付多少，事先會更清楚明確。Atrium作為B2B平臺，可以更直接解決用戶問題，直到關閉很多用戶對於Atrium的服務是持肯定態度的。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軟件系統確實提效了，也給律師減負了，但問題在於這個模式它沒能轉化出豐厚的利潤。創新要顛覆傳統，似乎沒那麼容易。
2017年，賈斯汀接受媒體採訪時稱，要創建“律師的機械戰警”。自古以來，律師這個行業，要麼就像哲學家那樣從事思考的服務，要麼就像“手藝人”那樣出售自己的知識、經驗與人脈資源。對這種人與服務緊密聯繫的特點，很難作出真正意義上的超越。更重要的是，支付的金額會變，但幾百年來人們對法律服務的交易習慣，很難因科技而改變。人們信賴的，或許只是律師這個人，而不僅僅是他背後的專業。
這次新冠疫情席捲全球，百業凋敝，資本迅速收緊，這則爆炸新聞，不知是否會成為一個危險的信號？法律科技公司的倒閉潮會不會就此而來？中國的法律科技公司又將如何度過這個寒冬？法律科技公司的未來在哪裡？我們無從知曉，但是變革這個行業，仍然值得去探索。最後，我們仍應該感激這些探索者：律師業的變革，需要充滿勇氣與決心的先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