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陶壎

清晨,紅葉林裡就傳出了異樣的聲音。小男孩升昇早上被阿媽叫起來去林子裡擔水。

還沒走近水井,升昇就聽到林子好像有人。就在前面那片曬穀場,森林裡的鳥兒都被驚飛起來了。升昇心裡犯起了嘀咕,照理說,這個林子附近只有我們村的人啊,野獸倒是不少。

這麼早起來擔水的人,除了他升昇,就只剩陶瓶兒和沛沛了,陶瓶兒是個啞巴,沛沛是陶瓶兒的弟弟,年紀還小。他們兩個擔水的時候,一個不聲不響的在前面穩紮穩打的走;一個在後面,吃力地搖搖晃晃,就只能聽見扁擔吱呀吱呀的聲音。

看樣子,村子裡來了外鄉人啊。升昇不覺加快了腳步。說不定前面的外鄉人在這裡迷路了碰上野獸了,他這樣想著,用手攥了攥了腰間的彎匕首。

到了曬穀場,昇升一眼就看到了水井旁邊那隻白色的大鳥。沒有看到人,升昇還是不放心。他把扁擔放下,拔出防身的圓彎刀,在曬穀場四周巡視了一圈。

曬穀場很大,升昇仔仔細細地尋找了一遍,確定真的沒有人在這裡之後,他才把彎匕首收回來,走到水井邊觀察那隻大鳥。

升昇從來沒有見過像這隻鳥身上這麼美的羽毛,大鳥一身的潔白的羽毛,發著淡淡的白色光暈,尾翅拖在身後,就像傳說中女媧娘娘的裙襬。頭頂上張開一根長長的白色翎毛,上端圓圓的,中央處,彷彿流進了一抹夕陽,金光閃閃的。

可是大鳥閉著眼睛,尾翼緩緩擺動,彷彿是一個病人在呻吟。真可憐啊,升昇這樣想。他把大鳥耷拉下來的左邊翅膀向它身上攏了攏,右手伸過去,左手搭上來,把它抱了起來。

看見它的尾巴上的長羽毛拖到了地上,升昇皺了皺眉,把大鳥的身體舉高,就這麼託舉著往村子的方向走了。日出後的陽光,溫和地穿過樹葉,碎碎的,照在水井旁邊靜悄悄的水桶和孤零零的扁擔身上。

昇升昂首闊步地向前走著,那隻鳥靜躺在他的懷裡。白鳥龐大的身體似乎沒有給少年造成任何負擔。他像一個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穩穩地抱著那隻白鳥。白鳥睜開了眼,升昇看到她狹長的鳳眼裡流轉著純潔的目光,像河水中白雲倒影一樣令人憐愛。16歲的少年看的痴了。

白鳥突然開口:“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壎。”

朝陽的金色背景下,少年高挑的背影,在晨風中呆滯了。

是這隻鳥,在說話?

畢竟在鄉野間生活了十幾年,少年也不是沒聽說過神話故事。

村子年近八旬的阿婆講過:林子裡的妙音鳥六月雪原本是會講人話的,卻因為太愛嘮叨,所以被神仙收回了說話的神通,只能發出鳴叫聲。

沒成想,憑著宛如天籟的叫聲成了聞名凝雪大陸的妙音鳥。

可是,少年升昇原以為鳥說的話也不過是鸚鵡學舌而已,所以,當這隻美到不可方物的白鳥開口時,他是懵住了。

少年不由地在心底讚歎:這鳥講話的聲音比六月雪的鳴叫好聽多了,比村子裡最美的姑娘的聲音還動人,溫柔卻不甜膩,帶著一陣海風的清冷,海的感覺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我叫升昇。”少年沉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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