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在想:人性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手指從口袋裡拿出一包中華,神色夾雜著看透一切的意味。

“啪——”微弱的光亮打在他的臉上,一搖一晃。

這是一間只有十平米大小的純白房間,拐角有兩張半大的沙發。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四個人,正神色各異,或坐或站的望著他。

透過房間唯一的那扇窗戶,能看見外面的世界。不同於屋內的昏暗,一牆之隔的那面很是光亮——但卻也忙亂。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肉眼可見的情緒,兩瓣嘴唇或張或合,在說著什麼。

二十米之外應該是剛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情,零星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細碎的顆粒狀煙霧從嘴裡噴出,在某一瞬間,他連同那沒散開的煙像是不平穩的老式電視機的畫面,連跳了幾下。

“我知道是誰幹的。你們跟這件事都有關係。跑是跑不掉的。”

靜了大概十秒,他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

話語不明。

但若是倒退至二十分鐘前,想必所有人,包括外面的那幫或是慌亂或是看熱鬧的人,都會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等了等,目光掃過面前的四個人。

沒有人開口,都神色自若的像是等著他繼續發言。

他的目光在那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身上頓了頓。輕輕笑了笑。“你們確定什麼都不說嗎?”

點掉快燒到手指的菸灰。

他此時很是享受這種勝卷在握的感覺。在場的所有人中,他是唯一的證人。只要他一開口,沒人能逃得掉。但他不急於一時的衝動。像是貓抓老鼠後的玩耍,總是樂意看見玩物的掙扎。

窗外已經是晌午了。

陽光斜斜的照進屋內一角,正好快要照到窗邊拿著公文包的平頭男的身上。他幾不可查的向裡挪了挪。

“你們看,警察就在外面,等我出去,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你們猜猜外面的人會怎麼說你們?冷血?不是人?”將手裡的菸頭在菸灰缸中擰了擰,他慢慢開口,末尾似是不放心的又多按了兩下。

哪怕外面正值晌午,屋裡的光線依舊昏暗。

房間裡的氣氛突然凝滯。

他用餘光瞟了瞟,屋外看樣子還是亂糟糟的。大致看得見警察忙碌著清理現場和疏散人群。

“去!你去!有本事你就出去!”左上方的黃髮青年終於按耐不住,語氣含著滿不在乎的惡意。

他將視線轉過去。沒做聲。

突兀的,他起身朝門口走去。

他突然不想玩了。

因為他想起來,在座的這些人裡面,都是毫無人性的存在。沒有意義的對話,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臨近門口,四人中,突然有人慌了。拿著公文包的平頭男人率先過來將他攔住。

窗外的陽光打在男人身上。

他彷彿這才看清這個人的模樣。面色蒼白,但英俊。

角落裡,原本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婦人猛然抬頭,僵硬的,掙扎的站起身,向他靠近。黃髮青年和那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一起,嘴角不自然的向上彎曲,露出一絲不明的笑意。

他有些不安。

門只有一步之遙,但平頭男卻擋在他的面前。

餘光下,外面的警察似乎要走了。

不!不能讓他們走!他終於有些急了。

卻突然被一件事釘住了思緒。

胸腔裡的心臟砰砰砰的狂跳,插在口袋裡的雙手微微發著抖。

他發現,站在陽光下的平頭男人,沒有影子……

恍惚間,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女孩忽閃的雙眸,在晌午的陽光下極其亮眼。

不知做了什麼決定,他忽然從窗口一躍而出。

沒有玻璃破碎的聲音,也沒有皮膚被劃破的刺痛感。整個空間都像被按了暫停鍵。體內外氣壓的不平衡感讓他頭痛欲裂。

接著,耳畔陡然被嘈雜的人聲侵擾。腳下也有了踩著實地的觸感。

他感覺到說不出來的舒暢。

他回過頭來看著屋內的四個人。

他總是在想:人性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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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粗暴的拉扯著少女的手臂,黃髮青年捂住少女的嘴巴目光滿含惡意。婦人面色掙扎,身形僵硬的逃走,平頭男人面色蒼白冷漠轉身。

幾十分鐘前的一幕幕浮現。

屋裡的四個人張大了嘴,身體互相推擠著緊貼在玻璃上,面部的軟組織被擠壓變形,猶如地獄裡吞噬善意良知的惡鬼。

他甚至看見平頭男的牙齒變成尖銳的獠牙,上面勾連著的粘液令人作嘔。

他開始慶幸自己逃脫的及時。

身後,便是快要收工的警察。

他笑著走過去,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氣定神閒。

他從口袋裡拿出中華,想要抽一根緩解之前的緊張,卻驚訝的發現怎樣都拿不出煙來。

他的表情漸漸凝固,身體開始像老式電視機跳臺般上下跳動。

他發現,他的影子……他沒有影子!

不!不!

周圍的景物開始消失,聲音漸漸遠去,刺目的白光包裹了整個世界。

凌晨兩點,床上的男人從夢裡醒來,臉色蒼白,但神色如常。

他並不會記得夢裡的事,因為現實生活中有另一件事折磨著他。為了這件事,他特意按照老一輩的說法剃了個平頭。

但記憶終歸不會騙人。

女孩掙扎踢打,明亮的雙眸乞求的看向他的方向。

中年男人和黃髮青年放肆惡意的笑容。

原本走進巷子又僵硬著身形逃走的婦人。

他總是在想:人性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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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櫃鏡上,映出男人蒼白但英俊的臉。毫無預兆,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尖利的牙齒上沾著黏膩的唾液。

而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又陷入了沉睡。

睡夢中,平頭男人拿著公文包,冷漠的轉身。繼而場景一轉,又是那間純白的房間,只有一扇窗,一扇門……

他永遠都無法逃離。

他總是在想:人性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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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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