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平,與魯迅攜手十年:愛情中的勇敢,會不會換來後悔

如果說女人一生什麼時候最為勇敢,恐怕很多人給出的答案都會是:為了愛情的那一刻。

愛情,對於女人來說,就像一碗迷魂湯,遇到了,往往不顧一切。你為之嗟嘆也罷,為之惋惜也罷,身處其中的人卻往往甘之如飴。

許廣平對於魯迅,就是由她的勇敢和主動推動著兩人情感進程的。

1.

許廣平,廣東番禺人,出生於一個大家庭,家境優越。只是剛出生第三天,父親就與人碰杯為婚,將她許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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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勇敢倔強的許廣平不滿這樣的包辦婚姻,15歲時家裡賠給了對方一大筆錢,才終於解除了婚約,從此,許廣平也獲得了徹底的自由。

北上求學後的她,在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遇到了魯迅。當時魯迅任國文系講師,每週講授一小時中國小說史。這位衣服、鞋子、褲子上到處打滿補丁的先生,個子不算偉岸,兩寸長的頭髮粗且硬,在講臺上跳上跳下的,一開口講課,竟立即把學生們懾住了。

魯迅的課,第一排的座位,許廣平總是早早地就佔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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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後,許廣平第一次給魯迅寫信,傾訴心中的種種苦悶與疑惑,以“受教的一個小學生”的身份。從那時起,兩人信件往來非常頻繁,每月基本上都有五六封之多。這些信件,後來被結集成了那本著名的《兩地書》。

在信中,一個是瑣瑣碎碎的家長裡短,一個是冷不丁冒出些小清新、小淘氣的中年怪蜀黍。那個我們熟悉的犀利尖銳的文豪,面對這個小自己18歲的女學生,越來越推心置腹,言語中露出了很多外人不曾知悉的俏皮。

魯迅在信裡曾這樣發誓,班裡的女學生只有五個,大約也有漂亮的,但他每每不看她們,即使她們問詢一些人生啊、苦悶啊的問題,他也總是低著頭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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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這樣訴說思念:“我寄你的信總要送往郵局,不喜歡放在街邊的綠色郵筒中,我總疑心那裡會慢一點。“

一番唇舌打趣,一番相思之苦,就如此訴諸筆端,與所有普通的戀愛著的男女無異。

2.

魯迅早已娶妻,那段婚姻完全是母親強逼帶騙為他作主的一段婚事。

朱安,大字不識一個的小腳女人,魯迅與之毫無任何共同語言,終其一生,魯迅都未曾與其圓房。郁達夫曾說,魯迅大冬天的故意只穿一條褲子,就是為了壓抑自己的性慾。但出於對母親的順從,他斷掉了本想與之離婚的想法,朱安,成了魯迅一生的擺設。

面對許廣平的熱情和勇敢,魯迅的心裡雖頗為欣喜,同時卻也猶豫不決。

許廣平給他織了件毛衣寄去,他把毛衣套在小衫外,拍照留念告訴許廣平:“暖暖的,冬天的棉衣可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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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普通的毛衣,穿在愛著的人身上,比什麼都暖。

但他始終不敢確定兩人的關係,在愛情上,魯迅沒有許廣平的決斷。

直到1925年10月的一個晚上,在魯迅寓所的工作室裡,他坐在靠書桌的藤椅上,許廣平坐在床頭。許廣平首先握住了魯迅的手,他終於說出了一句:“你戰勝了!“回報以輕柔而緩緩的緊握。

魯迅一直顧忌給不了許廣平名分,許廣平這樣回覆道:“我們以為兩性生活,是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任何方面可以束縛,而彼此間情投意合,以同志一樣相待,相親相敬,互相信任,就不必要有任何俗套。“

1927年10月,魯迅和許廣平在上海開始了同居生活,不過他倆的戀情,最初並未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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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有朋友來訪,魯迅總是叮囑許廣平不要下樓;同遊杭州,魯迅訂的房間是三床房,他請朋友睡在中間的床上,自己和許廣平分睡在兩邊的床上。

許廣平曾在散文中寫道:“合法也罷!不合法也罷!這都於我們不相干,於你們無關係,總之,風子是我的愛!”

直到許廣平懷孕後,兩人才正式結婚。

3.

許廣平給了魯迅一個溫暖的家,她照料他的生活,替他抄寫手稿、帶著孩子,自己卻過得不那麼舒適,起碼在旁人眼中看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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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朝來夕往客人很多,許廣平親自下廚,每餐精心準備,蔬果魚肉一切打點得妥妥當當。她也曾提議請個廚子,但魯迅覺得十五塊錢的工資太貴,不肯。雖然,那時魯迅的工資是兩百塊。

他們家的常客蕭紅回憶,魯迅吃飯是在樓上單開一桌,許廣平每餐親手端著方木盤,盤裡擺著三四樣精挑細選的小菜,腳板觸著樓梯,小心翼翼上樓。

而許廣平自己呢,所穿的衣裳都是舊的,次數洗得太多,紐扣都洗脫了,也磨破了。冬天穿的一雙大棉鞋,也是她自己做的,一直到二三月早晚冷時竟還在穿著。買東西她也總是到便宜的店鋪去買,再不然,就到減價的地方去買,把省下來的錢,都印了書和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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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很少的機會,魯迅才會和她一起到外面散步一會兒,那成了她僅有的放鬆的時間。

許廣平是個受過新式教育的女性,自己也文才出眾,婚後的她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份正當職業,卻被魯迅反對了好幾次。

魯迅說:“如果你到外面做事,生活方法就要完全兩樣,不能像這樣子。讓我想想再說。”這一想,事情就擱起來了。後來許廣平再提,他又說:“你做事這些薪金,要辛苦一個月,看人家面孔,我兩篇文章就收來了,你還是在家裡不要出去,幫幫我,讓我寫文章吧。”

於是,許廣平只能繼續當好賢妻的角色,回到家庭,管理廚房,接待客人,以及做魯迅的義務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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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中的魯迅,有時會冷暴力,這在後來許廣平寫的《魯迅先生的日常生活》中有所回憶:

“有時因為我不加檢點地不知什麼時候說了話,使他聽到不以為然了,或者恰巧他自己有什麼不痛快,在白天,人事紛繁,和朋友來往,是毫不覺得,但到夜裡,兩人相對的時候,他就沉默,沉默到要死……打我罵我都可以,為什麼弄到無言!”

就連他們的朋友樓適夷也曾說,魯迅不太願意讓許廣平參加對外活動。有時朋友們請魯迅吃飯,同時邀請了許,魯迅還是不帶她出去。他甚至還曾說,許廣平是看孩子的,不會社交。

4.

到底是相愛容易,珍惜太難啊!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曾這樣寫道:“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愛情正濃時,誰都是那朵熱烈爛漫的紅玫瑰,然而總是在一番千迴百轉之後,驀然回首,那朵紅,早已變成了令人尷尬嫌棄的飯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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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許廣平應該是最深有體會的。

她曾用自己年輕勇敢的心,挽住那隻臂膀,希翼著並肩同行,渴盼著前路美好;誰曾想,現實中的無限靠近,兩人相處間各種習慣的碰撞磨合,終究還是得面對柴米油鹽生兒育女的不屑。

生命的最後一刻,魯迅緊緊握住許廣平手說:“忘記我,管自己的生活!“

不知他是否感念身邊的這個女子,用十年的青春,對他好得無可挑剔!

相愛是種感覺,婚姻是種承諾。婚姻的殺手,從來不是外遇,而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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