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原創: 星淮 公眾號:風雅曾經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曾經風語

昨夜一夜在聽著雨聲中度過,要是我們兩人一同在雨聲裡做夢,那境界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聲裡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可是這雨好像永遠下不完似的,夜也好像永遠過不完似的,一滴一滴掉在我的靈魂上。

——朱生豪

壹 木訥失語。

“一年之中,

整天不說一句話的日子有一百多天,

說話不到十句的有兩百多天,

其餘日子說得最多的不到三十句。”

對自己生活中的木訥和沉默,

朱生豪是如此明確量化的。

我想每個人或都曾有過這樣的感受:

不想做任何事,

不想見任何人,

也不想說任何話;

只想傻傻地靜靜地待著。

只是這種情況一般都有個前提,

即你的情緒處在如下狀態:

失望、失落、失意或者失敗。

甚至在極端情況下,

這樣的情緒狀態有個戲謔的名字:

上升到病理學的專業名詞——失語!

當然,我和你的失語狀態很少,

可能一生也碰不到幾次,

大多還因為其中的困苦分外記憶猶新,

一般來說,對此的回首和重現,

我們都持堅定堅決的否定態度。

也許當下還有這樣一群人,

他們對身邊的一切漠不關心,

整天萎靡不振無所事事;

生活沒有方向、目標、興趣和激情,

外在表現為無語無神、無動於衷。

有學者將之稱為“迷茫的一代”,

沉默失語只是他們的外在標籤,

迷惘和墮落才是其內心的根源。

其實,關於沉默,

除了在客套和書袋中還有“是金”的褒義,

在當下功利至上的價值體系中,

早已被時代大部分拋棄。

那些生性木訥的人,

縱然腹有詩書才幹不凡,

也總因不善言辭而幾多羈絆。

而出口成章、能言善辯、口若懸河,

幾乎是古往今來頂級精英們的標配。

很顯然,朱生豪就是個木訥寡言的人,

而且幾乎極端到了失語的程度。

但是,他的沉默卻不同尋常,

既非傷痛衝擊下的懵然失語,

也非迷茫萎頓中的冷漠無情;

這沉默是他的本心和本性,

在他木訥失語的表徵之下,

是一顆激情如火的赤子之心,

是一顆專於一處的純誠之心。

於口之言語他靜若處子,

於心之文思他動若脫兔。

他把他所有內心的敏捷都訴諸筆端,

用文學和文字的方式,

通過詩歌、譯著、書信的端口輸出;

並且浸潤其中樂此不瘋,

窮其一生始終心無旁騖。

本文想要講的,

就是朱生豪木訥沉默背後的專注和不凡。

聰明人是永不會達到情感的最高度的。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貳 清如生豪。

朱生豪的孤僻寡言不僅源於天性,

也與其早年的人生經歷有關。

1912年,朱生豪生於一個落魄商人家庭,

雖家道中落卻得父母重視教育,

因此他自小學習成績優異,

兄弟三人也得父母分外疼愛。

但生活卻從來不曾憐惜眾生,

不幸的事在他10歲開始,

這一年,他母親去世了,

12歲時父親又去世了。

兩年時間,頓失雙親成孤兒,

這打擊對一個少年來說是無法承受的,

但生活卻還要繼續;

我不知道朱生豪此前是否活潑開朗,

但忍受悲傷默默努力是他當時的正確選擇。

從此兄弟三人由姑母撫養,

奮發學習成為他排遣悲痛的唯一途徑。

1929年,17歲的他因為成績突出,

被校長推薦保送至杭州之江大學深造。

朱生豪在此顯露出高於常人的才華,

他擅長寫詩,還精通英文,

深得老師和同學們的稱讚,

自然,他也是學校“之江詩社”的頂尖人物。

當時的社長夏承濤評價他說:

淵默若處子,輕易不發一言;

之江辦學數十年,恐無此不易之才也。

1932年,朱生豪讀大四,行將畢業,

一個叫宋清如的中文系新生走進他的生活。

她出生於一個地主家庭,

在她姐姐出生後,

父親盼望能一個兒子,

沒想又是一個姑娘,

氣得索性連名字都不給她取了。

在北京讀大學的姑姑看不下去,

就按照自己同學的名字將她取名宋清如。

家裡早早給她訂了親,希望她趕緊嫁人,

但宋清如說,她只想讀書;

最終以放棄嫁妝為代價,

擺脫了這門親事,考到了之江大學。

剛到學校時,老師就向她說起,

之江大學有個之江詩社,

社裡有一個才子叫朱生豪,

他的詩寫的很好。

那時她就記住了他的名字,

因為她也愛好寫詩。

第一次見面也很自然,

她帶著她的詩去詩社請教,

朱生豪看完,卻沒有說話,

但過幾天他給宋清如寫了信,

還附帶自己的新詩,請她指正。

他欣賞她,而她亦佩服他的才華,

他們用書信的方式溝通,

一來二去,由拘謹變為親切,

感情也就這樣生根發芽了。

後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但有一件事朱生豪一直堅持,

用書信的方式表達對宋清如的愛意,

這一堅持就是12年。

我們都是世上多餘的人,但至少我們對於彼此都是世界最重要的人。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叄 潛心譯莎。

往往人群中最沉默的那個,

要麼最平庸,要麼最牛叉,

兩者的區別在於:

平庸的背後是無語無知,

牛叉的背後是默默專注。

朱生豪顯然屬於後者,

他甚至專注得過於簡單純粹;

一生都只堅持做兩件事:

一是翻譯莎翁文集,

二是給宋清如寫信。

只是讓人驚歎的是,

這兩件事都被後世銘記。

本文專注寫第二件事,

所以先略談第一件事。

1933年,宋清如還在之江大學讀大二,

畢業生朱生豪在上海世界書局求職成功,

職位是英文編輯。

經過兩年的錘鍊薰陶,

朱生豪開始了莎劇翻譯的準備工作,

1936年第一部譯作《暴風雨》脫稿,

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

一年後譯完9部莎翁喜劇,

包括世人後熟知的:

《仲夏夜之夢》和《威尼斯商人》。

但命運註定不會讓朱生豪如此順利,

1937年8月13日,日軍進攻上海,

朱生豪只帶莎翁全集和部分譯稿出逃;

世界書局被日軍佔為軍營,

已交付的全部譯稿被焚。

這對專注的朱生豪打擊不算大,

他輾轉數地,後避難嘉興老家,

補譯失稿成為他戰亂中的唯一工作。

從1938年重返戰亂孤島中的世界書局,

到後來加盟《中美日報》,

譯莎、寫詩、作文、寫信,

始終是他的全部生活主題。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

《中美日報》被日軍查封,

朱生豪混在排字工人中逃出。

但譯稿和收集的資料全部丟失,

一併被毀的還有他和宋清如的詩集。

一根筋的朱生豪展現出強大的專注力,

他又用了3年補譯丟失的全部9部喜劇,

又次第譯出莎氏全部悲劇、雜劇,

以及英國史劇4部,

連同喜劇在內,共31部。

在最困難的時候,

他的工具書僅有兩本字典,

挑戰的卻是聞名世界的名劇;

《羅密歐與朱麗葉》《李爾王》《哈姆萊特》,

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譯生的。

那本只譯了一半的《享利五世》成為了絕響,

1944年6月,朱生豪臥床不起,

因為他的咳嗽被確診為肺結核。

半年後,他拋下妻子和剛滿週歲的兒子,

含恨離世,年僅32歲。

他在病入膏肓時悲痛地說:

早知一病不起,

就是拼命也要把《享利五世》譯完。

用生命翻譯莎士比亞,

朱生豪完美的做到了!

他翻譯的《莎士比亞全集》,

打破了英國牛津版按寫作年代編排的次序,

分為喜劇、悲劇、史劇和雜劇4類,

既承莎翁神韻又自成體系,

也方便中國讀者閱讀。

用中文翻譯莎士比亞作品,

朱生豪是較早和最多的一人,

他以“求於最大可能之範圍,

保持原作之神韻”為宗旨,

譯筆流暢、文詞華瞻,

質量和風格為國內研究者所公認。

值得一提的是,

除了那些鋪天蓋地的一致褒揚,

也有一個公認的不足評價:

他善於傳達莎劇高雅的神韻,

卻不善於重現莎劇粗俗的原味。

顯然,這是朱生豪在刻意淨化。

你總有一天會看我不起,因為我實在毫無希望,就是胡思亂想的本領,也比從前差多了。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肆 默人情話1。

由於產出的才子佳人太多,

民國出現許多堪稱天才級的情書高手;

以致於以前的我們怯生生的遞出去的,

不是拾了牙惠就是炒了冷飯。

這個領域被大師們過分擠壓,

我們自然沒有太多發揮的空間了。

對喜歡的人來說,

朱生豪肯定是寫得最好的那個;

但對普羅大眾來說,

跟他的沉默和木訥一樣,

他也是最寂寂無名的那個。

公認的民國四大情書也沒有朱生豪的名字,

徐志摩的《愛眉小札》肝腸寸寸,

盡是對陸小曼的肉麻和歪膩;

魯迅的《兩地書》朦朧悱惻,

畢竟是對學生許廣平的真摯和剋制;

沈從文的《湘行簡書》溫暖質樸,

是回鄉路上對張兆和的深切思念;

朱湘的《海外寄霓君》嚴謹正式,

對愛妻劉霓君的關照叮嚀溢於言表。

當然,堪稱經典的情書達人還有很多,

比如朱自清、錢鍾書、郁達夫等等,

都是以文傳情的各中高手。

如錢鍾書對楊張絳的表達:

沒遇到你之前,我沒想過結婚,

遇見你,結婚這事我沒想過和別人。

其對愛情的忠貞和哲學思考,

再也找不出如此高屋建瓴的表達;

但對大多數痴戀的女生來說,

卻不如朱生豪那淺淺的一句: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沈從文對張兆和的表白羨煞旁人:

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朱生豪寫給宋清如的卻只讓一個人懂:

我想作詩,寫雨,寫夜的相思,寫你,寫不出。

這讓你我都會覺得,

恰如其分終究不如欲說還休。

更難得可貴的是,

朱生豪用大約十年的時間裡,

不但翻譯了180萬字的《莎士比亞全集》,

還給宋清如寫了540封情書。

也許這世間面貌不同的愛情有千萬種,

但在信中,宋清如每天都是新的,

因為,他每次都如第一天愛上她那般真誠,

你看,有那麼多動人的情書為證。

愛情的魔力大得早已不值得探討,

我們喜歡朱生豪的情書,

更感動於他的情深意切。

但大師對此的表達卻簡單真實:

不知道為什麼和你一認識之後,

便像被一根繩緊緊牽繫住一樣,

怪不自由的,心也不能像從前一樣輕了,

但同時卻又真覺得比從前幸福得多。

筆者沒有拔亂反正的意圖,

但仍想放肆界定一把:

自民國至今的情書創作領域,

若論段位和深情,

無人能比肩這個木訥的朱生豪。

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同時卻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愛你。你如同照鏡子,你不會看得見你特別好的所在,但你如走進我的心裡來時,你一定能知道自己是怎樣好法。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伍 默人情話2。

書信是用來傳遞信息和情感的,

情書也是一樣;

只是因為技術層面的極端進化,

兩者都在當下瀕臨滅絕。

但對不太會說話的朱生豪來說,

人生的幸福全因此而生。

自以詩會友式的初識之後,

宋朱二人彼此也有了更多的瞭解。

原來他雖然高她三屆,

實際年齡卻比她小一歲;

在宋清如看來他完全像個孩子,

瘦長的個兒,蒼白的臉,

和善、天真,自得其樂,

很容易使人感到可親可近。

兩人共度的校園時光只有短短一年,

雖然心潮波動情愫暗生,

但對內斂而木訥的朱生豪來說,

要他像現在的男生那般單刀直入,

卻是那樣的愛你卻心口難開。

直到朱生豪即將畢業,

兩人晦明晦暗的關係才有些微突破。

大才子終於在遠行之前鼓足勇氣,

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寫下三首《鷓鴣天》,

宋清如打開書信,其中有句:

不須耳鬢常廝伴,一笑低頭意已傾。

從不曾宣洩於口的情意,此刻躍然紙上。

然而,這對二人早已默然喜歡的關係來說,

並未因此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而分離,卻成為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也正因為如此,

才讓朱生豪的情書有了發端的理由。

“每天每天你讓別人看見你,

我卻看不見你,這是全然沒有理由的。”

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寫成了情書,

在離別的日子裡讓愛情滋長著。

1936年,宋清如終於大學畢業,

朱生豪的情書順便傳達了一個信息:

“某某人說我們應該結婚了。”

但宋清如並沒有欣喜若狂地回覆他,

性格敏感的她對結婚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甚至悲觀地將婚姻當成戀愛的墳墓。

畢業後,她奔赴的不是他工作的上海,

而是到湖州民德女中去教書。

烽火亂舞中又是顛沛流離,

這一別離,又是6年。

鴻雁傳情已然成為習慣,

宋清如給朱生豪的信不多,

約一個星期一封,

但朱生豪兩三天就寫給宋清如一封。

“我只願意憑著這一點靈感的相通,

時時帶給彼此以慰藉,

像流星的光輝,照耀我疲憊的夢寐,

永遠存一個安慰,縱然在別離的時候。”

那些苦寂的光陰,

那些被煎熬的思念,

那些無處安放的痴情,

朱生豪統統將之傾瀉在筆端。

每天每天你讓別人看見你,我卻看不見你,這是全然沒有理由的。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陸 默人情話3。

1941年,宋清如從重慶回到了上海,

他們終於團聚了。

以情書為媒的愛情經受住了時光晃盪的考驗,

1942年年5月1日,

朱生豪與宋清如結束十年的愛情長跑,

在上海舉行了一場簡樸至極的婚禮:

一張櫸木帳桌,一把舊式靠椅,一盞小油燈,

一支破舊不堪的鋼筆和一套莎翁全集、兩本辭典,

就是他們全部的家當。

一代詞宗夏承燾為他們夫婦題下八個大字:

才子佳人,柴米夫妻。

婚後,他們分工明確:

他譯莎,她燒飯。

當然,還有情書照寫不誤,

他給她起了很多妙趣橫生的名字:

小姐姐、小清清、宋神經、清如夫子、宋先生……

他自己的署名也是變化多端:

你腳下的螞蟻、醜小鴨、老鼠、牛魔王……

原來那個寡言無趣的朱生豪,

在愛情面前就像一個天生調情的高手。

在宋清如的陪伴下,

朱生豪不但可以安心譯莎,

也讓習慣成為了依戀。

一次,宋清如有事回了趟孃家,

朱生豪每天就站在門口的青梅樹下等她回來,

他撿一篇樹葉,就寫一首詩,

等宋清如回來的時候,

樹葉已經寫了一大堆。

婚前,他寫給她的信裡說,

似乎我每次見了你5分鐘,

便別了你100年似的,

婚後,他依然貪戀在她身邊的每一天。

在那些枯燥簡單的歲月,

因為有他的情書的炫染,

這種專屬的幸福和快樂,

只有宋清如能體會和懂得。

朱生豪的情書是有魔力的,

他對她有那種潑皮似的的“無賴”:

“不許你再叫我先生,

否則我要從字典中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稱呼來稱呼你。特此警告。”

也有那種接不到信時的患得患失

“我不很快樂,因為你不很愛我。”

當然還有那種寤寐思服,輾轉反側的思念:

“但願來生我們終日在一起,

每天每天從早晨口角到夜深,恨不得大家都走開。”

更有他對她日甚一日的繾綣愛戀:

“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

同時卻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愛你。”

他桀驁不馴,卻毫不掩飾對戀人的頂禮膜拜:

“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義者。”

在朱生豪的情書中,

他時而是故作憨態的弟弟,

時而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時而成了富有人生經驗的年長者。

從中透露出的愛意背後有萬般形態,

無論哪一種都顯得格外真摯與迷人。

有人說:若世間的情話有十鬥,

那朱生豪一人,便可獨佔八斗。

我只願意憑著這一點靈感的相通,時時帶給彼此以慰藉,像流星的光輝,照耀我疲憊的夢寐,永遠存一個安慰,縱然在別離的時候。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柒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可他始終沒有熬過這場病,

臨走前,他輕輕地喊著宋清如:

“小清清,我要去了。”

握著他冰涼侵骨的手,她雙淚長流。

為了完成他的遺願,她選擇活下去,

繼續整理他那31部180萬字的手稿,

同時她還要撫養嗷嗷待哺的孩子。

朱生豪的譯稿很快由世界書局出版,

全部整理校勘工作都由宋清如獨自完成,

他天才的光輝得以被世人所見。

1955年,宋清如在朱生豪弟弟朱文振協助下,

潛心翻譯朱生豪未完成的莎氏歷史劇。

但遺憾的是,她的譯文最終未能出版,

在某個十年動亂期間,被人付之一炬,

盡人事,順天命,她沒有重譯。

宋清如後來還整理了一些自己的書信,

挑了一部分成了書,

名為《寄在信封裡的靈魂》。

她用這樣的句子描述他們的相互依戀:

假如你是一陣過路的西風,

我是西風中飄零的敗葉,

你悄悄地來,又悄悄地去了,

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葉寂寞的嘆息。

她將他們比作秋風和落葉,

雖相遇匆匆,卻彼此無比依存。

在長達半個世紀的守望和呼喚中,

她獨守他們的往事,再未嫁人。

筆者有一個殘忍且無腦的疑問,

朱生豪離世時宋清如只有33歲,

而且他們只有短短几年的相處時光,

她卻在未來幾十年孤寂的歲月中,

情願細細咀嚼其中的美好與細碎,

也沒讓任何另外一人走進她的內心?

我想這絕對不僅因為朱生豪的情書寫得好,

任何形式化的存在都抵不過時間的摧殘,

唯一的可能的解釋只有一個:

朱生豪是最愛宋清如的那個人,

而且這種愛固化成了一種精神。

正如朱生豪的情書中所說:

我願意捨棄一切,以想念你終此一生。

文字的背後是最真摯的感情,

情書中滲透的亦是最純淨的忠誠。

多少現實的婚姻變成了生活的牢籠,

短暫的溫情過後變成一地雞毛。

如何尋找生命中對的那個人,

朱生豪的情書可能也給不了答案,

但他們的愛情卻可以作為一個參照。

這個參照標準可能有點太高了。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這只是只可想想不可持續的理想。

還是拾張愛玲的牙惠做個了結算了:

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漠裡,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正巧趕上了。

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

惟有輕輕地問一聲:

“噢,原來你也在這裡?”

也許愛情就是這樣,

無關對錯,全憑感覺。

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過了別離時,還解相思否。

——朱生豪

木訥譯匠朱生豪|那些最美的默人情話

風雅曾經——屌絲視角解讀民國文人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