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蔣光鼐,我國傑出的愛國民主人士和政治活動家,功勳卓著的抗日名將,民革的卓越創始人和領導人,新中國紡織工業的主要領導人。他參加過辛亥革命,曾任國民革命軍師長、第11軍副軍長、第19路軍總指揮兼淞滬警備司令。1949年後,他歷任全國政協委員、紡織工業部部長、全國政協常委等職務。在淞滬抗戰中,他率領19路軍英勇抗日,沉重打擊了日本帝國主義的囂張氣焰,鼓舞了全國人民的抗日鬥志,為以後的全面抗戰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國難當頭,奮起抗戰

蔣光鼐(1888年—1967年),字憬然,廣東東莞人,數代書香門第。幼年入東莞師範學堂,1905年入同盟會,1906年投筆從戎,先後參加過武昌起義、江西湖口討袁起義。湖口討袁失敗後,他流亡日本,從此追隨孫中山,在孫左右工作。1917年,孫中山在廣州成立護法軍政府,蔣光鼐任警衛營連長,後歷任巡監緝私艦艦長,警衛團副官,粵軍第4軍營長、團長、師長等職,在統一廣東革命根據地的東征、南討以及北伐中屢建戰功。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19路軍總指揮蔣光鼐

1927年寧漢分裂時,蔣光鼐擔任第1 1軍副軍長兼第10師師長,對革命尚未成功而革命隊伍自行分裂的狀況感到十分痛心,於是秘密離開武漢。當蔡廷鍇率第10師脫離南昌起義部隊時,他趕到河口與蔡一起率部入閩,恢復了第11軍建制,表示擁護中央。隨後,蔣光鼐在粵桂戰爭及中原大戰中戰功赫赫,被任命為19路軍總指揮。

但接著國民黨與中共軍隊連年的內戰以及黨內分裂,使蔣光鼐以鐵血維護中央統一的信念發生了動搖。他拒絕親事,連國民黨在南京召開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都拒不出席,甚至準備解甲歸田。

1931年,日軍突然攻佔瀋陽,東三省淪陷;1932年,日軍又在上海不斷挑畔,而政府當局卻無視民情,一味退讓,一再告誡駐軍“不得擅自行動”。但此時的蔣光鼐不再是個初出茅廬的學生,不再是個唯命是從的軍人,他身為駐軍總指揮,麾下有三萬之眾,為國保土,義不容辭!1月23日他抱病在龍華警備司令部召集駐上海部隊營以上軍官召開緊急會議,主持討論了兩個問題:

一是如果日軍進攻我防地,是不是抵抗?

二是如果抵抗,在哪裡抵抗?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19路軍副總指揮、軍長蔡廷鍇(右)

會上群情激憤,一致表示保衛上海。會議結束時,蔣光鼐慷慨陳詞:“我國自甲午敗衄以來,已不敢作對外之戰爭,帝國主義者予取予求,我則俯首退讓;帝國主義者長驅直入,我則望風而逃。國人皆勇於私鬥而怯於公戰,此帝國主義者日益張牙舞爪而國民之悲憤不可抑也。從物質而言,我遠不如敵,然而我們還有兩三萬人,眾志成城,真不能報國嗎?”當晚19時,總指揮部向全軍發出一道密令,具體佈置了應變措施,並不顧軍政部的告誡,明確命令:“假使日軍確實向我陣攻擊時,應以全力撲滅之。”

1月26日,日本領事藉口一僧人被毆致死,向中方提出向日方道歉、賠款、懲兇及取締抗日團體的最後通牒,並且要求中國駐軍撤離租界20公里以外。27日夜,軍政部長何應欽3次發來急電,電令“忍辱求全,避免衝突,萬勿妄動,以免妨害國防大計”。28日,上海所有愛國團體被封;下午,19路軍接到移防命令,閘北防務需在限時前由憲兵團接替。當晚,情報表明,日軍已決心進攻。駐防閘北的78師張君嵩團官兵接到移防命令時群情激憤,不肯交防,而接防部隊也僅到達一營兵力。鑑於這一情況,蔡廷鍇軍長請示蔣光鼐總指揮,他們斷然改變了上峰的命令,決定推遲交防!就在當夜23時30分,日軍悍然向我閘北駐軍發動了進攻,而我閘北守軍則依照密令,奮起抵抗。作為中國的正規軍隊,19路軍一掃甲午以來對外的忍讓屈辱,在全國一片救亡聲中,打響了抵抗日本侵略軍的第一槍!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即將奔赴戰場的中國士兵

當天夜裡,蔣光鼐、蔡廷鍇與警備司令戴戟3人迅速討論和決定了作戰方案,認為大戰已無可避免,電令後方部隊火速向上海推進。同時向全國發出通電:“……光鼐等分屬軍人,惟知正當防衛,捍患守土,是其天職;尺地寸草,不能放棄……”“一·二八”凇滬抗戰的大幕就這樣拉開了。

19路軍是清一色的步兵,沒有飛機、坦克和裝甲車,與配備了空軍、坦克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相比,真是天淵之別。日軍指揮官鹽澤幸一揚言4小時佔領上海。開戰之後,日機低飛到10 0 0米低空狂轟濫炸,在坦克、裝甲車掩護下多次衝鋒,企圖突破閘北防線,但連連受挫。未得逞的日軍於是在美、英、法等國的調停下,於29日晚提出停火要求。但當其援軍到達上海後,就置駐軍停火要求不顧,於31日晚再度發起進攻。2月1日,蔣總指揮親臨閘北前線指揮戰鬥,再次打退日軍攻擊。當晚,日軍艦艇炮擊南京。2月2日,政府決定遷都洛陽,使全國為之震動。當此,蔣光鼐及全體官兵再次向全國通電錶示:“洞胸斷手,萬眾一心,犧牲至最後一彈一卒”,“以純潔之心血,貢於黨國,獻於全民。”

2月4日,鹽澤再次發動進攻,戰火漫延到江灣、吳凇一帶,儘管日軍增兵已達10000多人,但我軍防線仍巍然不動。口出狂言的鹽澤幸一被免職回國,這使全國人民歡呼、振奮。而19路軍也贏得了全國人民的尊敬和愛戴,抗日熱潮又一次席捲全國。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抗擊日軍的中國士兵

蔣總指揮仰天長嘆:“這是被自己綁住了手腳的戰鬥!”

2月6日,日本海軍第3艦隊司令野村吉三郎乘旗艦出雲號到達上海,接替鹽澤指揮作戰,兵力增至25000餘人。我軍第5軍所屬參戰部隊也陸續到達,接受蔣光鼐指揮。

2月7日,蔣光鼐擬定了十分詳細的作戰計劃,死守閘北至江灣一線以及吳凇要塞兩地區,形成我軍左右兩翼,而將主力集結於南翔以東至真如、大場、楊家行一帶,待敵以主力進出江灣、蘊藻浜之間時,即在該地區與敵決戰以圖殲滅之。當天即把兵力部署下達部隊。

鑑於閘北方向毫無進展,野村把進攻重點轉向吳淞。從2月10日蔣總指揮向政府報告戰況的電文中,可看出當日的戰鬥是何等激烈:“敵連日以機群、大炮轟吳淞,房屋、炮臺、樹林毀掃已盡,無所憑依。閘北一帶,焚炸殆盡,敵屢以鐵甲車群分路來攻,我軍雖死守陣地,唯有肉搏相持。十日以來我傷亡逾千,甚屬困難,吳淞尤危。敵增兵已到,大戰在即,誓拼犧牲與敵一決!”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日軍在坦克的掩護下進攻上海

這是一場奇特的戰爭。為敷衍輿論對國民黨政府按兵不動的指責,蔣介石曾通電錶示“枕戈待命以救危亡”,但與此同時,何應欽卻指責19路軍違命抵抗,對19路軍軍械始終不發一槍一彈。日軍宣佈:上海戰事只是專對19路軍,不與南京政府以及其他軍隊為敵。何應欽則嚴令各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通令各部:“19路軍有3師16團,無須援兵,儘可支持。各軍將士非得軍政部命令而自由行動者,雖意出愛國,亦須受抗命處分。”於是就發生了一樁樁怪事:援助吳淞要塞司令聽任日艦自由出入,增兵支援而不放一槍,當日軍進攻要塞時反棄之而逃;海軍則在開戰之後仍然供應日本海軍淡水、魚肉,以維友誼。

何應欽一面熱衷於和談,一面催促19路軍撤退。蔣光鼐回電:“蒸午電悉,吳淞炮臺被毀,敵之海陸空軍全力攻我,明知死守終必毀陷,但驟然撤退,示弱於人,與敵便利,殊屬非計。仍擬以一部堅守吳淞、閘北,餘配備於胡家莊、大場、真如、虹橋之線,控置預備隊於南翔,敵來與之一決……”但何應欽卻堅持主張,再次下達後撤的訓令。正當蔣光鼐進退維谷之際,京滬衛戍司令陳銘樞發來電報:“……望兄等堅決到底,不可為當局所搖奪為要。”

陳銘樞的態度堅定了蔣光鼐原線抗戰的決心。他料定日軍久攻閘北、吳凇不下,必然會將主力從蘊藻浜方向突擊,造成決戰態勢。於是他當機立斷,把總指揮部移至南翔。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入侵上海的日本士兵

不出所料,野村一面向閘北、八字橋、江灣猛攻,一面以主力從蘊藻浜架橋偷渡,想包抄吳淞後路。當天上午雨雪紛飛,戰鬥異常激烈,雙方几次展開殘酷的肉搏。蔡廷鍇軍長親臨督戰,出擊敵之側背,迫使其主力向紀家橋方向潰退。一切恰如所料,成敗在此一舉,蔣光鼐下令,當晚全線出擊與敵決戰!

但正當前方將士磨刀擦槍、枕戈待命之時,蔣總指揮又接到了何應欽、陳銘樞、羅文乾的聯名來電:“介公(指蔣介石)刻到浦鎮,召弟等指示滬事,以19路軍保持10餘日來之勝利,能乘此收手,避免再戰為主……”並指令“從速進行”停戰談判。在蔣介石的壓力下,連主戰的陳銘樞也反對出擊了。軍令如山,蔣光鼐無可奈何,長嘆一聲,收回出擊命令。前方將士則在鮮血橫流的雪地上,捶胸頓足,聲淚俱下。當晚19時許,何應欽再次來電,讓蔣光鼐立即前往與日方代表接洽。

幾十年後,每當提起此事,蔣光鼐仍不免感慨萬千,仰天長嘆:“我帶兵幾十年,大小戰役無數,從無敗績,至多打成平手。與日寇一戰,知其伎倆不過如此,可惜啊,這是被自己綁住了手腳的戰鬥!”

面對日軍最後通牒,蔣光鼐斷然下令:“用大炮回答它! ”

2月13日,和談會議於英租界舉行。但和談是假,日軍仍增兵不已。當夜,蔣光鼐告訴夫人,作為前線指揮官的家眷,他不能讓她離開上海,但為了以防萬一,從明天起,他讓夫人搬到朋友家裡去暫避一時。

2月14日,日本陸軍中將植田謙吉率部抵滬,兵力增至3萬餘人。當天下午,蔣總指揮回到南翔總指揮部,向何應欽等發電報告說:“綜合各方確報,敵到滬陸軍及陸戰隊共30000人,我雖欲求和,而日寇絕無誠意,為民族生存,國家體面,只有決心一戰。”2月16日,張治中軍長從南京乘車來到南翔,第5軍亦全部到達。蔣光鼐決定實行區分作戰,夜23時下達了兵力佈置命令。以19軍軍長蔡廷鍇率一部為右翼軍,佔領南市龍華、真如、閘北、八字橋、江灣一線,軍部設在真如;以第5軍軍長張治中率一部為左翼軍,佔領江灣北端一線及死守吳淞要塞,軍部設在劉行鎮。但此刻使蔣光鼐深深憂慮的不僅是敵人,而是當局的昏憤媚外。幾天前,當局以全盤計劃未定為由不準出擊。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中國軍隊殊死戰鬥,但仍未擋住日軍

16日深夜,蔣光鼐給陳銘樞去電說:“希望政府有整個計劃,老頭痛醫頭軟件、腳痛醫腳,則始終無濟於事也。”在給參謀總長朱培德和何應欽、陳銘樞的電報中又說:“日方和談毫無誠意,職等積極備戰外,懇請鈞座早定全盤計劃,盼切!”

17日,蔣光鼐奉命再次到談判桌上議和,日方的蠻橫態度使他十分氣憤,不願再與之周旋,他給何、陳發電說:“對和談事,請政府派人參加談判,商定後自當遵從。但敵狡詐……一面談判,仍望不忘作全盤之備戰。”

2月18日,蔡廷鍇軍長接到了日軍的最後通牒,要求我軍退出租界20公里,撤去此範圍內軍事設施並永不重建。面對這一通牒,蔣光鼐怒不可遏,斷然下令:“用大炮回答它!”

20日晨,日軍發起進攻,19路軍向通電全國:“……軍人報國,粉身碎骨……使一卒一彈猶存,則暴日絕不得逞,惟願全國朝野上下……團結一致,前赴後繼,則本軍之犧牲為不虛,伏屍流血之戰士,必含笑於九泉矣。”然而,蔣介石卻直接給蔣光鼐打電話責問,讓他立即下令停火。半個月來強忍著的一腔怒火,頓時湧上心頭,蔣光鼐憤然大聲答道:“衛國保土乃軍人天職。強敵壓境,怎能不奮起自衛?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已經打起來了,無法收手!”幾年來,蔣光鼐一直把蔣介石視作領袖和中央的代表,東征西討。為鞏固蔣介石的中央政權,真可謂功勳卓著。如今,在這國難之時,他置個人安危與仕途不顧,直接頂撞了這位昔日心中的領袖,決心與日軍血戰到底。

日軍的企圖是突破廟行南端地域,然後以主力向南席捲,將19路軍殲於江灣、閘北地區,以有力部隊向北殲滅第5軍於楊家行、吳凇地區,這就是植田的所謂“中央突破”計劃。22日,植田親率日軍傾巢出動,向我廟行南端陣地猛攻,我左翼軍奮力抵抗,情況危急。張治中軍長親率中央軍校教導總隊赴88師指揮策應,頂住了敵軍攻勢。同時,左翼軍宋希濂旅、右翼軍張炎旅分別從紀家橋和竹園墩出擊,使敵三面受敵而倉皇潰退,傷亡慘重。至25日,日軍“中央突破”計劃徹底破產,我軍又一次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孤軍奮戰,擐甲哀鳴

最後通牒被拒絕了,軍事進攻也失敗了,這對野心勃勃的日本帝國主義實在是奇恥大辱。日本政府決定派遣前田中內閣的陸軍大臣白川義則大將代替植田擔任統帥,兵力將增至80000餘眾。而中國方面,雖然每戰連捷,使敵人三次增兵,三易主帥。但連續作戰已將近1個月,傷亡十分嚴重,5個師兵力已不過40000人。而且白天戰鬥,夜間修工事,日夜不得休息急需增援,但自從13日紀家橋戰役後,蔣光鼐就要求增兵,一直沒有結果。

淞滬抗戰中的蔣光鼐將軍

日軍部隊達到吳淞路,可以看到被日軍換上的朝日新聞招牌

2月16日,蔣光鼐電京滬衛戌司令陳銘樞:“……大戰在即,兵貴萬全……萬懇速請介公、敬之務在最近期內調二三師開來前線,預備急用……”

23日蔣總指揮發何應欽電:“……敵傷亡雖大,而援兵不斷,我方似應統籌應付,速派有力部隊增援,以免孤軍久戰為叩。”為了求援,他還專門派出參謀長鄧世增向蔣介石面請增兵。

但所有這些求援都沒有成功。雖然他與陳銘樞左一個“火速”、右一個“兼程”地催促,但所有預想中的增援部隊都沒能參戰。上官雲相部除兩營參加了修工事外,不知何故一團調到南京,兩團調到鎮江;戴嶽旅雖已到達杭州,卻被魯滌平滯留,不準開赴上海,陳銘樞原想到杭州向魯滌平乞援,但在又氣又急之中卻病倒了,只能在28日發給汪精衛的兩封電報中哀嘆說:“……上官所部不願赴援,樞病未愈,不能赴杭,戴旅赴援,亦當無望矣!”“惜哉!前誤于軍政部之不調兵,茲又誤於上官部之不願作戰,惟持我孤軍之決死耳!”

當時,19路軍傷亡已達5000人,第5軍亦達3000人,而日方白川所率兩師已陸續到達。表面看來,為求安全,下令撤退已是惟一萬全之策。但若撤退,1個月來的浴血奮戰將前功盡棄。2月2 7日,蔣光鼐終於決定,不計成敗,堅守到最後一刻。

29日,日軍第4任指揮官白川到達上海,發起了更加猛烈的進攻。我方兵力不得不全部投入正面戰線。3月1日清晨,日軍30000餘人在瀏登陸,直接威脅我軍側背,下午我軍中央陣線也被突破。由於預備隊已全部用盡,無法應付登陸之敵,下午16時,登陸日軍已進佔浮橋,大有切斷我軍退路之勢。但我軍仍然拼死抵抗,希望上官師能即刻投入左翼,驅逐日方登陸部隊,以使正面戰線仍能維持,然而他們卻始終按兵不動。下午20時,我方因援絕兵盡,全線動搖。蔣光鼐不得已,只好召集蔡、張二軍長到南翔會商,氣氛極其悲壯。張軍長沉痛至極,一言不發;蔡軍長則怒目圓瞪,對賣國媚外之流大罵不已;戴司令捶桌頓足,把坐椅踢翻,悲痛欲絕。當晚23時,蔣總指揮含淚下達命令:全線撤退。3月2日,蔣光鼐在崑山向全國發出退守待援通電,表示“決本彈盡卒盡之旨,不與暴日共戴一天!”

3月3日,國聯開會決定,中日雙方停止戰爭。慷慨悲壯的淞滬抗戰宣佈結束。蔣、蔡、戴、張暨各師旅團長發出泣告國人通電:“……擐甲哀鳴,淚盡以血……”

3月7日,蔣光鼐奉命到南京述職。蔣介石嚴詞指責他不服從指揮,大講他“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面對蔣的咆哮,蔣光鼐十分冷靜,始終沉默不語。他明白,他在“一·二八”所肩負的使命已經結束,今後對日交涉的一切都將由政府出面處理。他感到有些悲哀,為了傷亡的將士,也為自己對時局的無能為力。

5月5日,國民黨政府與日寇簽訂喪權辱國的《淞滬停戰協定》。5月28日,凇滬抗戰陣亡將士追悼大會在蘇舉行。40000名群眾,心情悲壯,輓聯如林。念及幾個月來所思所感,蔣光鼐凝悲憤於筆端,揮毫親撰一聯:

自衛乃天賦人權,三萬眾慷慨登陴,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石爛海枯猶此志;

相約以血湔國恥,四十日見危授命,吾率君等出,不率其入,椒漿桂酒有餘哀。

沒過幾天,蔣光鼐接到軍委會密令,著令19路軍調往福建,向紅軍進剿。但他對此命令沒作任何表示。不久,看透國民政府黑暗的蔣光鼐告別政治舞臺,回到珠江三角洲的故鄉,開魚塘、植果樹、創立虎門醫院、興辦吉雲小學,讀書、習字,表達自己不再過問政事的決心。正是這涇渭分明的愛與憎,使他在重新走出家園的時候,踏上了一條新的荊棘叢生的道路。

版權聲明:本文刊於2020年5期《軍事文摘》雜誌。作者:王小梅。如需轉載請務必註明“轉自《軍事文摘》”。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