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之美 | 風輕惟響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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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學會斷舍離,迴歸簡單生活已成為新的生活方式,簡約主義也成為消費新主張。這世間美好的事物不拘一格,唯有簡約最能經得起時間的雕琢。

《莊子·天道》有言:素樸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宛如書法雖有黑白兩色,卻能飄若浮雲,矯若遊龍,氣象萬千。猶若璞玉來自泥土,卻能青如天,明如鏡,潤如脂,美得不可方物。更似禪宗的草菴茶室,只一幅畫,一枝花,幾隻粗茶碗,便創造出一片空境,容納了世人的心。世間萬物,愈樸素,愈動人、愈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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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簡約,常常被人忽視的一種顏色。不奪目,無色相。未曾有過時之說,也從未大行其道,於世間靜淨的存在,成為經典中的經典。世相如此,致簡處蘊藏豐富的內容,細微間彰顯生動的表達。

白玉,以其簡樸無為的本質,旁觀世事,襯映萬物,“淡然無極而眾美從之”。如是,便白的豐富、飄渺、雅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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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即簡約,絕不能和簡單對等,更不是無,它是基於深刻洞察和理解之後的提煉、總結。追求簡單之美,在傳統中國文化裡,國畫中的留白是最為直觀的表達。很多畫面,看似空白,卻蘊含無盡氣象,是整個畫面的延伸和虛化,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簡,才愈發讓人感受到繁的豐富。萬里無雲的天空,混沌蒼茫的大地,都是簡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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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雕上,除卻題材畫面的表現,簡之美更多突出的是質料,為了表現玉料的天然之美,最簡莫過於不事雕琢,僅做打磨、拋光、切削等的優化。自然造化鍾神秀,如果玉本身夠美,是無需過多發揮的。另外就是,但凡有創作,也僅在玉料上作挖髒避綹的處理,同時寥寥幾筆化腐朽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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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為繁複,繁不可雜,一雜便亂。所以,我們看周圍的很多事物,即便繁複,因為遵循了一致的內在規律或秩序,所以充滿美感,比如重重疊疊的山巒,井然有序,層次分明。又如鱗次櫛比的建築,和諧紛然,美輪美奐。

在玉雕創作中,很多紋飾反覆疊加,也會很美,而創作中畫面的繁複、佈局的繁複,考驗的一定是技藝的簡約明瞭,否則難以實現。人們常說,技能臻於極致就是道,達於道者,一舉一動無不是技藝之巔。實在,最高的技藝應該是大象無形、大音希聲,我們不斷追求技藝的本身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做出取捨,不被羈絆,實現自由表達。相較於簡之美對於玉料的呈現,繁之美所指涉的工藝,亦是突出人文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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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如莊子所言:夫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萬物之本也......素樸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其實無論是做人、做事,還是生活、創作,人們最終達到的境界都不約而同地趨向了平淡、趨向了本然、趨向了樸素。和田玉折射出的是“簡約留白”的東方哲學,方寸玉石間,煙霞具足,凝聚了中國悠久的文化。這是獨屬於中國人的一種處世哲學,一種生活態度,其中有著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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