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母親

我家有臺上海電機廠生產的一臺立式電扇,在我家已十九年了,這是我父母走後畄下的。每年夏天,我愛人就擦洗乾淨,放在臥室裡,這臺電扇各項功能齊全。我愛人很愛用這臺電扇。

睹物想人,看到這臺電扇,就想起父親,母親,眼淚就止不住的流。

出身貧苦

我父親生於1928年。上面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四個妹妹共九人。我大伯父十七歲去唐山挖煤,二伯父十六歲參加八路軍,一九四七年在楚旺犧牲,時年二十二歲,團偵察排長。

我年少時,聽爺爺奶奶說,舊社會,全家只有半畝河坡地,三間草房,爺爺忙時給地主當短工,閒時就用一張網在衛河裡撈些魚蝦,換些米麵,維持生計,接濟不下來時,奶奶就帶著兒女們去討飯。四三年,奶奶逃荒到山東冠城,因實在無辦法,把一個小姑送人了,奶奶每次說起,眼裡仍飽含淚水,解放後,多方打聽,無音信,但願這個最小的姑姑能活下來。希望她健在幸福!

這樣,我父輩九人,就成了八個。聽奶奶說,聽父輩人講,父親兒時,就懂事,顧家。

年少有志

我父親在12歲時,見別人從唐山販西式剪子,很好賣,非要去唐山販剪子。一家人怎麼勸,父親非去不行。一去九百多里地,父親跟著鄰村的大人打夥,推著小車,往返一趟二十多天。手腳血泡都成繭了,那時,路上不太平,有地主武裝,有日本鬼子,偽軍,土匪。一路上躲躲藏藏,我成年後,問過父親,怎麼那麼大的膽,能吃那些苦,父親說,想去,看人家弄幾十把剪子,賣了能賺一布袋高糧,夠家人摻菜能吃二,三月。去,就是想賺點糧食,讓家人能吃飽飯。再說,你大伯在唐山,去時光想盡快見你大伯,回來時,你大伯買好剪子,放在推車中間,上面用礦工的爛衣服蓋上,拴好。回返時,只想儘快到家,賣剪子換糧食。父親把一路經險告訴家人,父親沒私毫膽怯的表現,還要去,爺爺奶奶,這次是堅決不讓他再去了。父親上年紀後,說起這事,仍是滿滿的自豪。我的父親小小年記,能幹大事,別說現在孩子,就是如我們年齡,也做不到,我的父親真是不枉少年,勇於擔當。

沉著機智

一九四六年,我爺爺在村裡當村長,明裡是國民政府的村長,實際是為共產黨服務。那年的春天蔣匪軍進村找我爺爺要糧食,問我爺爺糧食藏那裡了,我爺爺說不知道,他們就亂翻,還真讓他們翻到了,蔣匪軍惱羞成怒,把我爺爺捆吊在棗樹上,拷問。村一婦女地下黨,找到地裡,告訴我父親,我父親沒回家,直接到鄰村找到武委會主任。武委會主任在村外放了幾槍。蔣匪軍倉慌出村了。這個事我問過爺爺,他說,他也不知道蔣匪軍打了他幾棍子,拿起槍都跑了。後來有人說,是村裡開明的富人給爺爺求情,送禮了,還有的說,蔣匪軍聽到槍響害怕了。從這事看,我父親能做到,遇事不慌,沉著,應對,這一般人是很難做到。

幹勁沖天

在冀南我的家鄉,在四八年就解放了。解放後,成立了互助組,政府照顧烈屬,把村種地把式與我家合成一組。我父親那時還不到二十歲,力大,幹勁大。早些年,種地把式活著時,見我面說,現在的年輕人,四個也頂不住你爹和我,成互助組時,我們兩個一早晨鋤8畝豆子,這全村都知道。兩個鋤8畝地,每人除鋤四畝地,就是與他們同年代人,能幹的,一響也不過鋤一畝多地,後來,我父親也說有這麼回事:那時種地把式30多歲,正能幹,剛合夥幹活,他欺我年輕,俺兩個也是暗裡膘上勁了,不要說出的汗,渾身如水洗,鞋裡都是汗水,經過這次暗較量,種地把式,才高看我了。

一介草民心繫國家,鄉親

一九五九年下半年,國家要修嶽城水庫,根治水患。修水庫建大壩,從村裡召民工,我父親是帶工負責人。嶽城水庫大壩是中國第一大壩,全長6公里,第一一期工程十年,建壩高157米。後又加高2米,於2010完工。

第一期工程,全靠人力,一鐵鍁一鍁的往車上裝土,靠人力一車一車往上拉。起早打黃昏,天天如此,有的累的叫爹叫娘,有的實在幹不下去了,夜晚偷跑回家。有的帶工的,抓住偷跑的,就打。因為每鄉,每村都分段,幹不完,就得加班幹。問我父親,咱村有偷跑的嗎?咱村沒有,鄰村有,跑了被抓回來,帶工的吊起來打,這事被縣指揮部知道了,要雙開他,後鄉里求情,給他記了大過處分。又說我帶的班都能提前完成任務,工地大喇叭經常表揚。父親又說,打大壩這活,真能累死人,啥也不仗,就仗年輕能吃,每頓得吃二斤多幹糧,好在工地上管吃,有的吃的還多,吃的是死麵黃鍋餅,不像現在吃白麵饅頭。

巍巍的大壩,澇時,擋住了山水,旱時提閘放水,灌溉農田,有水患變成了水利。保障了冀魯豫三省交界大平原農業生產豐收,給子孫後代造了福,也為國家的經濟建設做了貢獻。

巍巍的大壩,層層灑下了我父輩們的汗水,他們都是創業者,都是造福人,他們都是偉大的人民。在此,向父輩和後來的大壩迠設者,鞠躬致謝!祈願到天堂裡的長輩們,望你們好好休息!祝健在的長輩們,建康長壽!

一九六零年,國家政策,農業支援工業,邯鄲煉焦廠,到農村招工人。我父親,從嶽城工地剛回來,來不及休息,就去了煉焦廠。

煉焦,這活是又髒,又累,那時機械少,很多活靠人力。因為我父親向來幹活不息力,積極,幹活拼命。據我父親說,不到一個月,廠長就任命他為突擊隊長。在那裡幹了有半年,一位鄉親找我父親說,家裡,鄉親們都揭不開鍋了,鄰村己餓死人了,得想想法啊。

59年、6O年、61年連續三年自然災害,再加上蘇聯卡我們脖子,逼迫國家還債。國家遇到了大難,毛主席帶頭節食,腳就浮腫了。國家有難,農民遭罪了。

六零年上半年旱,小麥絕收,春糧,夏糧沒接上種。

我父親給廠長說,我要回去,廠長說,你別回去了,馬上給你轉幹。我父親說,一大家人,還有鄉親都快餓死了,我不能光顧我自己,我不想走,這裡生活有保障,您待我很好。但我必須走。

我父親回家一看,個個都面黃飢瘦。看地裡啥禾苗都沒有,按節氣己到小薯,雨季快到了。我父親說種別的不行了,種胡羅卜,生,熟能吃,只要出苗就有收,長大,長小都當飢。想好了,我父親就和村裡人結伴,往山東,河南,這一代找胡羅卜種。回來,村裡耕地大部分都種上了。

也趕巧了,沒幾天下了場雨,胡羅卜出苗後,長的很好,鄉親們開始剔苗吃,秋後,家家都存一窖胡羅卜。別管吃孬吃好,鄉村的命是保住了。

有一個光棍漢,挑了兩筐胡羅卜到山東去賣,回來領來了一個姑娘。多少年了,有的鄉親還說人家是胡羅卜,換媳婦。可想那時的胡羅卜,該有多金貴。

三年自然災害,官方公佈是全國餓死了一千多萬。

從我們村來說,沒有餓死一人。後來說起這事,我父親說,種胡羅卜這法,還是您老三爺,種地把式給我說的,人家不說,我也想不起來。

正義無畏堅定

三年自然害時,國家給農村下撥了大量的救急資金,在我所在的村,國家也下撥了資金,但都被村幹部貪汙了。村民們意見很大,因為我們家是烈屬,在村裡有名望,有幾個亍坊叔叔,大爺找我父親研究對策。其中有一位從抗美援朝轉業回鄉的連長,我父親與幾個叔叔大爺,他們抱成團,開始在鄉里,縣裡告村貪官。

村裡的幾個貪官,非等閒之輩,支書是開闢黨員,其它都有來頭,告了幾個月,沒有效果,村貪官揚言,樹大根深晃不動,不怕平地起狼風。

我父親他們,不為所懼,他們攤錢,找人,寫材料,發往省裡。這下村貪官怕了,承諾,你們幾個不告,每人一輛自行車。

那時的自行車,如現在的高級轎車,但是他們不為利所誘,繼續告。結果,村裡四名村官,全部被捕,法辦。有住三年,一年不等的刑罰。

告倒村貪官,村民分到了救濟資金,村絕大多數村民都很高興。

告村貪官,告倒村貪官,當時對全縣震動很大,從我們村而說,也是解放後,村反貪官的一件大事,多少年來,人們仍然沒有忘記。

從這件事看,我父輩的叔叔,大伯,他們都是反貪的英雄,我從心裡敬佩他們。他們雖然都不在了,但是,他們的無畏,不懼的鬥爭精神仍激勵我,給我力量。他們的事蹟必將代代相傳。

為鄉親服務

村貪官被抓走,鄉里對村班子,進行了大調整。從部隊轉業回鄉的大伯任村支書,我父親任村第一隊,隊長。

我父親當隊長後,仍然是愛勞動,幹活不息力,事事帶頭幹。有的人當隊長後,披件衣服,人稱四胳膊,上工催,到地分活後,或地頭蹲,或地裡轉,反正是不幹活。我父親,也催工,也分派活。比如鋤地,分完了,自己與社員一樣的鋤。因我父親,力大,積極,一個隊的社員,沒有比他乾的快的。幾個年輕後生,不服氣,在後邊是緊追緊趕。為了增加土地收入,父親,帶人挖井,去山東買優種,隊裡養豬,種菜。既要滿足上級交給的徵糧任務,還要照顧社員的生活。父親是一天到晚的忙。

那時縣裡評紅旗村,我們村從評紅旗村開始直到8O年,一直是紅旗村。我父親的一隊,也是村裡的標杆隊。

一九七四年,老支書看我二哥,身強力壯,工作積極,提我二哥任一隊隊長。我父親退了下來。我父親雖然不當村幹部了,仍閒不住,我父親雖然沒文化知識,但他記憶力驚人,多少年的事,能說出細節,算帳是又快又準,買賣放下稱能說出錢多少。他閒不住,就與人合夥做買賣,成立付業隊去邯鄲拉腳。一直到患病才被迫仃止了勞動。

縱觀我父親一生,雖然沒有像我大伯,把一生都獻給了國家的重工業,沒有像我二伯父為國盡忠,但我父親,也把自己絕大部分的時間,精力都為國家建設,國家農村發展經濟而拼力了,為鄉親,為家庭的生活操盡了心。我父親一個農民,沒有文比,能做到這樣,己經夠多了,我父親,我父親這輩人與國與民是立了大功的,他們是新中國建設的第一代人,共和國的歷史會記著他們。

母子心通

我父親,在外,為國家建設,為發展農村經濟,提高鄉親們的生活,盡心盡責。在家對父母非常孝順。

我奶奶的性格剛強,表情嚴肅,慮事周密,說句話,砸個坑。我爺爺隨和,處事圓滿。家裡家外都是我奶奶當家,我爺爺做善後工作。從我記事起,我父親與我爺爺奶奶,就沒拌過嘴。奶奶與我父親說話,就像上級對下級說話,那樣嚴肅。但是他們心是相通的,愛在心裡,孝在心裡。

記得,我十歲上下,冬天的一天,我奶奶喊我說,跟我找你爹去。奶奶前走,我在奶奶旁邊,串過大街,走了一段窄夥巷,到一戶人家。屋裡闢離叭拉亂響,原來是屋裡人在推牌九,奶奶推門進屋,我在屋外。只聽奶奶提著我父親的大名說,當牌九輸了多少錢,欠誰的,我還。那幾個人,有喊我奶奶,大娘,嬸子的,說:我們就是一玩,沒輸錢。我奶奶說,咱說話算數,輸給你們多少,我還,沒輸,以後見面不要提這事。他們幾個說,真沒輸錢。

我奶奶叫著我父親的大名說,咱回家,一路上,到家,奶奶沒說一聲。

父親回家後,也沒有給奶奶說一句怨己的話,一連睡了兩天,自此後,父親是任何牌也不玩了。

奶奶對父親的愛在無言中,父親對奶奶孝順在行動中。

姊妹情深

我父親對老孝,對姐妹關愛勝過愛自己。可能是因為我爺爺常年打魚,我的幾個姑姑都愛吃魚。有一年的秋後,三個姑姑看我爺爺奶奶。我父親招呼我,讓我提桶跟他去河汊網魚。到了河邊,父親整好網,穿著褲衩搬著網就下河了。我在河邊摸水,冰諒,冰諒的。不遠處還有一個打魚的,他搬了幾網,也逮了些魚,招呼我父親說,太冷了,我走啊,他走後,我父親往深水處走了幾步,搬了幾網,捉了有草魚,鯉魚,有半桶。

回家後,我母親,我姑姑忙開了,他們都是熟手,很快把魚清洗乾淨,在院裡支起鍋,就煮起來。

魚熟了,我父親說,把魚頭給我畄著,我好吃魚頭。

看父親吃魚頭,窩窩頭泡魚湯,吃的很快,很香。

我不愛吃魚,後來成家過日子,節節了了,也買魚,給孩子們吃。吃魚,就想起父親吃魚頭的樣子。

魚頭,真的就那麼好吃,我要品償品償,把魚頭翻過來翻過去,都是魚骨,無從下嘴,魚頭並不是我想像中的好吃。再年長些,箇中的道理,自然也就明白了。

什麼,我父親愛吃魚頭,他是想讓父母,妹妹,我們,吃好的,自己吃孬的一句推詞。

在陪伴父親養病時,說起話,我說,您怎麼那麼待見我兩個小姑。我兩個小姑是一對雙胞胎。

怎麼待見她倆,我父親沉思了一會說,不是我親她們,你爺爺奶奶,你兩個大爺,大姑,二姑,三姑都親她們,街坊鄰居都待見她們。只是我們挨間,接融的時間長些。

她們小時侯,抱她們長大。七,八歲時,你大大爺在唐山,你二大爺後來在部隊打仗,回家不多。只要你二大爺來了,就纏住了,讓揹著玩,你二大爺回部隊,就纏住我了,走哪跟那,她們累了,就叫揹著,背這個一會,背那個一會。我親她們,她們也親我,地裡活忙了,她們倆抬著罐子,送水送飯。因趕活下班晚了,不是在村頭接,就是去地裡找。到家,一個盛洗臉水,一個手裡拿著毛巾。

說著說著,我父親,突然仃了下來,眼裡含著淚水。問咋啦。父親說,我想你二大爺,想起你二大爺犧性時,你的兩個小姑哭的拉不起來的情境。

聽你二大爺的戰友說,你二大爺在團裡是名人,偵察排是團裡寶貝,排裡每人配長短槍,鋼盔,威風的很。楚旺這仗,團裡沒讓偵察排上。敵人仗土城牆在裡邊往外機槍掃射,別的連隊攻不上去了,你二大爺帶偵察排上去了,你二大爺側身奪敵人機槍,右側重了敵人三顆機槍子彈,瞬間其它戰友越過土圩子,衝了過去。當時,被戰友救下來,因流血過多,三天後犧牲。

一九四七年,你二大爺在楚旺犧牲後,當地政府做了一付棺材,把你二大爺入儉後,隨即經區委給家說了。楚旺離咱家百多里路。區裡按排人,第二天把你二大爺拉回來了。按家鄉風俗,父母在,小口,即年輕人傷亡不過夜就入土。區裡,鄉親怕你爺爺奶奶見棺太傷心,主張儘快入土。你倆個小姑,那時才十歲,趴在棺材上,不讓入土,拍打著棺木,哭喊著你二大爺。有區里人,有咱村裡,外村裡幾百人,是哭聲一片。後來本家族長輩說,再仃一天入土吧!這樣。你二大爺就多仃了一天。晚上,大人們讓你兩個小姑回家,拉不走,硬是圍著棺木守了一晚上。

我父親擦把淚,平靜了一下說,這事過去五十年了,想想,跟剛發生一樣,這是你二大爺,如果當時是我,你兩個小姑也會是那樣。一想到這,當時我心裡就發誓,只要我活著,我就要把他倆照顧好。

多少年過去,我父親對兩個小姑一直照顧,她們出嫁了,還一直幫她們,我父親沒食言,他做到了。

關愛晚輩

一九六八年,知識青年下鄉,唐山,我大伯的長女,回到了老家,我父母對她像親閨女一樣。後來,興推薦上大學,我父親找支書,找大隊其它幹部,推薦她上了大學。後來被提為公社幹部。給我大伯大娘增了光。

我們兄弟妹妹八個,我父母的付出,不是幾頁紙能表達了的。在我的印象中,我父親從來沒罵過,沒打過一下。

在我們兄弟妹妹八個中,我和六弟,我被父母擔驚害怕過,六弟讓父母受累多些。我的事,我一點不記得了。只是後來,我大了,母親常瞞怨父親叫我吃柿子。聽母親說,那時還不到三週歲,我父親帶來幾個柿子,那時,晚上我己入睡。父親喚醒我,讓我吃柿子。鮮熟柿子,那時很稀罕。聽我母親說,我吃後,不一會,就吐開了,身上出汗,眼往上翻。這下可把他們嚇壞了。父親背起我就往街上跑。母親拿我衣服緊跟。八九里路,還要過河,可以想像,父母該多心急,那真是啥也不顧了,只想快點找到醫生,後來聽母親說,見了醫生,症狀見輕了,聽醫生說,揹著我,胃活動量大,吃的吐淨了,就輕了,回家後,吃了兩包草藥就好了。

經過這事,我父親在也不敢買柿子了,親朋帶來柿子,我母親也是不讓我們任何人吃。

我的六弟,在不到兩週歲,患上小兒麻痺症。這下可把我父母急壞了,只要聽說那裡能治就往哪裡去,別管天多熱,天多冷,聽見信就去,河南,河北,山東都去過。

我六弟的身體,一直是我父母的一塊心病,到死也放不下。

可恨這種病症,可嘆現在的醫療水平,對這種病症,只能預防,還不能治癒。

可喜的是,我六弟人殘志堅,並且得到了一個賢惠,善良,美麗,能幹的妻子,他們同心協力,經營出租車,長途大客車,承包土地,大女兒是高中學霸,兒子聰明帥氣,有樓,有車,他們的日子過得風升水起。

敬愛的父親,母親,您們在天堂是可以看到的,您放下心吧!放下心吧!

一付火熱的心腸

我父親對家人好,對外面的人也是熱心腸。我父親當生產隊長,隊裡有兩戶寡婦,有一戶一個閨女,另一戶兩個閨女,他們比我父親年長十多歲,每年分糧食,分柴,我父親都安排人給他們送到家。我父親只要從他們閨女家路過,都往家請,格外親。

對外村的,走鄉理髮的,說書的,要飯的,十里八村的,只要找到我父親,我父親都幫人家。記得小時侯,理髮,人家都不要錢,到一個月都來,給我們理髮。

我父親善良的品性,一直到老都是這樣。

離我老家不遠,有戶人家條件不好,娶了個神志不清的媳婦,經治療不見好。有一天,一個江湖郎中,給我父親討水喝,那郎中到我家後,說我父母都是有福人,我父母本善良,郎中又會說好話,我父母就讓郎中吃飯,我父親還讓人家喝了杯酒。

那郎中說,會看各種疑難雜症。我父親就領郎中去給神志不清的媳婦看病。那郎中配了藥,說吃了就好。郎中走了,那媳婦吃藥後,狂吐不止,吐了半盆髒物,那媳婦臉色臘黃,可把我父母嚇壞了。人家這媳婦死了咋辦?

江湖郎中,騙人為生。可這個郎中還真沒騙人。那媳婦吐幹吐淨後,清醒了,下地幹活,做飯啥也能幹,與人說話也正常了。家裡日子也好了起來,去年兒子娶的媳婦。

這件事過去二十七年了,村裡人還說,是我父母幹了好事。

從那一年,我父親就患病了,有迷信的說是我父親為別人好,傷了自己,但我父母從未後悔過。

我父親,平時待別人好,關鍵時他敢不顧個人安危救人,有一股英雄氣慨。

英雄情結

在我們村有一個人,現在78歲了,他母親活著時說,他本人見我的面也說,要不是我父親救他,他早死了。

他本人說,在他八歲時,從姥孃家回家,走迷路了,天也快黑了,暴風雨來了,雨下的像倒水,他走累了,心裡害怕,走著走著就栽個子,歪倒也爬不起來了。你父親把我背到家,心裡還打顫,我經常在姥姥家住,也不認識你父親,聽他母親說後,才知道是我父親救了他。

我父親也給我說過這件事,父親說,那一天下午,在地裡幹活,西北方一大片黑雲,後來是雨磨聲,就急忙往家趕,剛到村邊,連風交雨就過來,惡雷閃天,那雨真像從天上往下倒水。往地裡一回看,從南邊地裡有一個小孩,走幾步,趴下了,再看,小孩趴著不動了。這小孩離我有一里地。我光著腳,頂著風雨就過去了,我背起他,就往家回,到村邊,小孩說出了他父親的名。我才知道他是誰家的人。

問我父親,你不怕雷傷著你,我父親說,啥也沒想,就想把那孩子揹回來。

生的精彩,走的風光

我父親深名大義,我父親病重後期,河北省正推行火化,我父親說,周總理死後都火化,骨灰都灑了,我死後也火化。那年全村僅我父親一人執行了火化。其他人都偷著埋了。我父親不畏生死,他常說,先造死,後造生,對死看的很淡,說人生百歲也得死,死見爹孃,活著看兒孫。

我父親病逝後,千里外的親朋都來了,有十多個亍坊叔,亍坊哥晚上守靈,祭奠我父親時,痛哭,拉不起來。有不知情的媳婦說,不是親人,哭那麼痛幹啥?亍坊哥懟她們,你們知道啥,別看不是親叔,這個叔待我們,比親叔還親。

敬愛的父親,您能得到鄉親們的認可,好評,您一生的付出值了。全村鄉親,千里親朋為您送行,您這一生值了,您活的開心,您活的光彩照人。您走的風光。

我的父親,一個大字不識幾個農民,能為國為村民為家做出這麼多的工作,真是了不起。

我的父親了不起,我的母親一生也很不平凡。

辛苦操勞的母親

我的母親生於1931年,母親的孃家陳墳村,與明朝的陳娘娘是一陳家。我母親上面一姐姐,下面兩個妹妹,無兄弟,就姐妹四個。

我母親,到我們家,是我們村,我母親的親姑做的主。

我母親一到曾家,就容入了這個大家庭。從此開始了一生的辛苦操勞。

我弟兄六個,兩個妹妹,姊妹八個,都是被母親一勺一勺喂大的。

那時侯,沒有奶粉,農村無電,無液化氣。沒有奶粉,母親就自己加工小米麵。把小米放在石凹裡,提起十多斤重的石錘往下椿,如此重複,一直把小米椿成面,經過羅篩出細面,當奶粉用。這個活是個力氣活,後來我用它碎過大鹽,幹了一會,還出一身汗。我的母親數年來,就是用這種原始的工具,以單薄的身軀拼力給我們姊妹幾個加工米奶粉。

那時侯,都是燒柴火做飯,做米粥得先燒開水,白天還好,晚上我們餓了,母親就半夜起來做。為養育我們成人,母親數年如一日。

當我們長大些,母親怕我們長不壯,長不高,總是想法改善生活,小麥發黃,就烤麥穗,秋天,煮豆角,紅薯,玉米,現在想來,彷彿仍圍在母親身邊吃得津津有味。

記得六零年,吃大鍋飯,每家分一盆,稀面菜湯,菜是一種叫七七菜的野菜,單葉與大姆指樣,葉周邊是針刺,煮熟了仍扎嘴,那年我5歲,別人都吃,我坐在那裡不吃,母親就把我碗裡,她碗裡的野菜吃了,湯喝了,剩下點稀粥,倒給我,我二哥七歲也學著母親的樣子。一年後,大食堂解散了。這件事已過幾十年,一旦想起,就心痛,這件事讓我刻骨銘心。真是有一口飯,當娘也要讓兒女吃啊!

吃的問題,經母親的操勞解決了,還有穿的大事。那時,全靠織布。織布,要將棉花紡成線,倒線,網線,拉線,涼線,引線穿線過繒到織布機上,靠人力織布,染色,買染色劑,自己染。

這一套活下來,繁鎖耗時。特別是紡綿花,白天沒時間,就晚上加班,我少年時,睡醒了,看母親在紡綿花,再醒了,母親還在紡綿花。冬天做準備,春天就織布,這兩樣耗心血,耗時間的煩人活,伴隨母親十幾年。

我母親雖無文化,因我們穿衣所迫,成了織布的巧手。

經過母親,春天加班加點,織出布,染好色,就要開始給一家人做衣服。為了讓我們穿好些,一年到頭,不是做鞋,就是做衣服。特別是入冬,臨近春節,母親為我們趕做衣服,往往都幹到天亮。

從我的記憶中,只是60年吃大鍋飯,那年吃的苦些,之後,我們吃,穿都能滿足。主要的功勞是我的母親。這也得利於,爺爺父親的辛勤勞作,奶奶的精打細算,我大伯的資助,國家的烈屬撫卹。我的姥姥,姑姑,姨的幫助。長輩們大都走了,還有健在的。

在此,代表我們姊妹八個,向走了的長輩們躹躬,以表懷念和敬意。祝健在的長輩健康辛福!

我的母親,除了上面說的大活,還有,每天要做三頓飯,一大家人,隔天就蒸乾糧,還有我們的衣服,拆,洗,曬,重。幾十年,我母親一直是辛苦勞作。

善良的母親

從我記事起,我母親和奶奶就沒拌過嘴,更別說吵吵了。自古來,婆媳水火不容的多,但我奶奶和我母親非常和諧。

小時侯,早晨,奶奶掃完院子,母親給我們也穿好了衣服,奶奶就帶我們出去,轉轉,或帶我們到自畄地裡看看,夏天就摘點菜回家。這功夫,我母親就做熟了飯,幹別的活,等我們,爺爺和我父親幹農活,回家晚,我們就多等會。如果蒸乾糧,奶奶燒火,我母親就蒸,她們雖言語不多,但配合的很默契。

農忙時,我們和奶奶下地,乾點小活,我母親就在家幹家務。

我母親很尊敬我奶奶,在外邊與其它媳婦說話,也不隨人說,婆子怎麼不好。

我母親待幾個姑,像親姐妹,一直到現在,健在的姑姑還念我母親的好。姑多,不是這個來,就是那個姑來。來了,我母親就熱情招待,有兩個年長我的婊哥是長住我們家,還有的像短工,常來,常走,只要來了,我母親就像待我們一樣,從來沒多嫌過他們。

過春節,家裡殺頭豬,只要親戚來了,我母親把煮熟的肉都端出來,讓他們吃,從來不藏著。有一個姑家,蓋房缺東西,我母親就說,缺啥,家有的,隨便用。

還有一個姑家,姑和姑父不在了,婊哥娶媳婦困難,給我母親說,我母親是大包大攬,缺啥,讓我父親給他送。

我母親對鄉親們也很和氣,對街坊鄰居很大方。

受尊敬的母親

我母親待別人好,別人也待我母親好。唐山我大伯家,姐妹兄弟老邀請我母親去。他們姊妹七個。我母親在他們家住了一個月。回來時,從頭到腳穿戴都是新式的時裝。

我母親回來後,對我說,人家唐山就是好過,我在你姐姐,妹妹,兄弟家吃飯,到誰家都擺一大桌,啥菜都有。二回,三回往他們家去,還是擺一大桌。出門,這個給我買,那個給我買東西。

三十多年前,唐山礦區並不很富。我對母親說,人家平時吃飯也和咱家一樣。你去人家都當你是貴賓招待。我母親不知貴賓什麼意思。我說,唐山大姐說過,您去唐山待你好,要超過俺父親。其實我父親去了,那侄女婿都特親,我母親明白了,說,待誰好,誰也不忘。我沒白疼你大姐她們。我值了。我大姐從下鄉到離開去唐山,她在我母親身邊生活了十二年,她們情同母女。

二零零三年,我去唐山看伯母,伯母說,你大姐給我不親,親你娘,親你們一家人。

我母親患病後,三個健在的姑姑,兩個健在的姨,三天兩頭的來看我母親,在我母親去逝前一個多月,我姑,我姨就住在我家陪伴我母親。她們感情至深。

村裡木工,給我母親做棺,給人家錢,人家說啥也不要,說,你母親是個大好人,該享福了,走了,我們心疼,我們那能要錢。

我父母生育我們姊妹八個,都很孝順父母,別管兒子媳婦女兒,沒有一個若父母生氣的。父母的晚年生活,按父母說已知足了,實際上我們做的還很不到位,遺憾的是父母走的太早了。要是晚幾年,我們這輩有六個退休的,退休了,就有時間陪伴父母,把父母照顧的更好。

到今年,我父親去逝十九年,我母親走了,也有十六年。

我母親在世時,我和妹妹與母親說閒話,母親說,咱家的事,能寫出來,只有你三哥。現在含淚寫此文,萬言難表其一,萬言難謝父母養育之恩。寫此文,也是實現母親對孩兒的認可,發此文,也是代表我們姊妹八個,代表嫂子,弟妹女婿以表對我父親母親的無限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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