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駱駝祥子》到底有多好?

《書評》欄目第一篇

1937年1月,《宇宙風》雜誌開始連載一篇名為《駝駱祥子》的小說。這本雜誌是兩年前由林語堂、陶亢德等人創刊主編。林語堂的文筆自然不用多誇,有他的主筆,《宇宙風》自然不缺讀者。

這本雜誌的前期十分火爆,在當時國內雜誌排行第三。到了後期,《宇宙風》內容開始更多轉向宣傳抗戰上,老舍投稿《駱駝祥子》時,抗戰已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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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說的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書裡的主人公祥子,算是早期的北漂。他從農村來到北京,渴望憑藉自己的努力,攢下一部屬於自己的洋車,能靠自己的本事拉洋車賺錢。

這個質樸的願望,支撐著祥子走過剛入城時面臨的種種艱難。當時正值軍閥混戰之際,槍炮當權,拳頭做主,剛剛攢夠錢買下洋車的祥子,還沒來得及嚐到夢想成為現實的喜悅,洋車就被當兵的搶走。無處吶喊的祥子,嚐到了滿嘴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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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祥子又重新振作起來。這這種能耐重的品格,也是作者老舍用“駱駝”來稱呼祥子的原因之一。對於老舍而言,“駱駝”也有另一番意思的引用。

用老舍的原畫便是,“駱駝——在口內負重慣了——是走不快的,不但是得慢走,還須極小心地慢走,駱駝怕滑;一汪兒水,一片兒泥,都可以教它們劈了腿,或折扭了膝。駱駝的價值全在四條腿上;腿一完,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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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也是如此,他只能慢慢走,小心翼翼地走,怕再吃了虧。可是,這種小心翼翼,並未讓祥子換來自己心中的願望。他的積蓄被敲詐了。祥子的夢想再次落空。

他選擇不再依靠自己,而是娶了虎妞為妻。虎妞生性潑辣,長得並不漂亮,但她父親是車行老闆,家裡比較有錢。祥子依靠虎妞,又開始拉車。但沒過多久,虎妞病故,祥子為了操辦虎妞的喪事,只好忍痛再賣了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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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拼搏,終以失敗告終。祥子也由一個勤勞向上的年輕人,逐漸轉變為厭惡生活的人。他曾視拉車為目標,最終卻對拉車極為排斥。

老舍寫這個故事,並未完全虛構,而是以一個現實中曾經存在過的車伕為原型。那位車伕也是歷經磨難,最終仍是無法依靠自己的雙手,過上自己理想中的幸福生活。這號情況,在老舍眼中,可以說是一種當時非常普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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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駱駝祥子》中,祥子曾經深愛過的一個女人小福子,先是被父親賣給了一個軍官,後來回到孃家,又被父親賣到妓院中。她就像一個物體一樣,完全沒有尊嚴,只是被用來交換。

但人畢竟不是沒有感情的石頭,小福子以自盡選擇了一種無言的反抗。她原本是要等待祥子的救贖,卻什麼也沒有等到。就像祥子等待屬於自己的人力車一樣,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等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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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人,無論貧富,大多無法感到幸福,能得到安心立命的地方。虎妞的父親劉爺,有自己的車行,卻只能孤獨終老。老馬,一個普通的馬車伕,看著孫子在自己懷中夭折,同樣無能為力。

當然,《駱駝祥子》中,也並非所有人都被生活所打垮而沉淪。高媽,一個普通的老媽子,卻也有自己的善良和堅持。曹先生,願意給祥子一份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所有人物並非的簡單的非黑即白,他們身上都有很多複雜的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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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用一種尖銳但又帶著悲憫的心,去看待這一切。在寫虎妞時,老舍的筆下多少帶有一些批判的角度。虎妞是將祥子拖入泥沼的一部分。可是,當我們今天重新去看虎妞時,會發現這個女人實際是有勇敢、精明強幹的一面。

她能夠把父親的車行打理得很好,即便是結婚以後,仍保留著自己這一面。甚至在某些方面,虎妞還會顯示出可愛的一面。她讓祥子陪她逛街,會把飯菜做好,等著祥子回家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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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在老舍筆下,則是虎妞負面形象的一部分。但我們今天閱讀後,卻能體會到不同的感受。這便是一部好作品的特點。

好的作品不僅在於作者最初的立意,更在於它在時間的流逝中,會逐漸超出作者的立意,形成自己的生命力。這便是後世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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