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殁于荆楚情人节


因疫情而闭门不出、安居在家的日子,每天都有想出去走走的冲动。心理学介绍,即便动物被封闭得太久了,也会狂躁得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现代人只好在读书之余,做做室内运动,然后,情不自禁的刷手机。那些碎片化的信息,便蜂涌而至。除了当天的疫情数字外,更有一些故事让人猛地沉静下来。

诗人殁于荆楚情人节


2月14日的情人节,被网友们戏谑解读为2月份外出或者归返,都要自我隔离14天。也就在当天,网上曝出安徽寿县诗人陈松因赴湖北荆州参加诗作活动而感染疫情,不幸客死他乡的消息。细细地反复读那则信息,看陈松的简历,寿县一个写诗的人,省作协会员,组织过笔会活动,还有个文化公司作依托。一箭之遥的寿县,陈松虽然此前完全陌生,但此刻仿佛似曾相识。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他操着当地浓重方言呼朋唤友的神情。

荆州的文友,随后也将这个消息专门在微信上推送给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知道文友是不是和陈松也有一面之交,但是,因为同是烹文煮字的人,便顿生惺惺相惜之情。

自古以来,诗人就是在一次次出走中放歌。荆楚诗地是他们旅行的活动中心,就像那里住着他们的情人一般。唐朝的李白一生以游侠自居,27岁远赴湖北安陆,一住就是十年。此间,他与年长自己12岁的孟浩然成为挚友。开元十八年3月,得知孟浩然要到扬州出差,为其专程饯行,欣然写下那首千古名诗《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又过了十年,还是诗人相聚活动。大名鼎鼎的王昌龄南游襄阳拜访孟浩然。孟浩然当时身患背疽,忌吃海鲜。席间诗酒助兴,也就忘了忌口,多吃了几筷汉江中的查头鳊。这场宴席后,旧伤复发恶化,王昌龄还没有离开襄阳,孟浩然就已病逝,享年52岁。这一年,悲痛不已的王昌龄继续打马上路,在巴陵邂逅李白,在江边月光泛舟,获悉此情,李白痛哭流涕,眼泪撒落江水。

诗人是感性的。他们活在自己的专注里。在一个浮躁的社会里,诗人一度是精神病人的代名词。但是,诗人不管这些。无论仕途,无论柴米,他们一直在写诗。诗歌就是他们的钟爱。最典型的当数苏东坡,他一直被贬谪,都是因为他写的诗触痛当权者。但是,他一直在写。东坡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被贬在湖北黄州,与老妻相依为命,连吃饭都成问题时,有朋友相助,拨给他当地驻军的一片向东的坡地,供其耕种糊口。尽管如此,他依然自得其乐,从东面的这片荒地耕作归来,仍然写下《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诗人殁于荆楚情人节


苏东坡是不幸的,但也是幸福的。因作诗赋词而不断获罪被贬,但他一辈子都在写;李白一生写下七千多首诗篇,虽然只流传下来900余篇,但诗仙一生也是遵照自己的内心活着。诗人陈松,他的创作成就或许不能与这些历史上的名家比肩,但他深入荆楚诗地,就在生命的最后,他还写下了交待后事的诗章,怀念那个也许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寿县。

专注地爱着,认真地活着,客死诗乡,宛若赴约情人,这或许也是一份诗意的幸福的栖息吧。向死而生,人活着,终归是要死的。最起码诗人陈松专注着,幸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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