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一場春雪突襲塞外冰城哈爾濱,奼紫嫣紅的桃李和疏疏落落的榆樹梅的花團錦簇上被一層晶瑩剔透白紗裝點成白裡透紅嫵媚妖冶風姿絕代的美人。轉日,在熙熙春風薰染下,美人的花鬢淋漓著幸福春淚,戀戀不捨似的飛向遠方。
在花雨紛飛落紅搖曳疫霾消去的街頭,一股股、細細的、幽幽的清香,斷斷續續、似有還無,輕輕的、陣陣的、逐逐漸漸的散漫於大街小巷。是丁香花開了,燦爛在五月里人們鬱結初散歡欣咋起的芳心中。是丁香選擇了哈爾濱,還是哈爾濱選擇了丁香?“醉眼問花花不語,香氣直透心頭霧。”花與城的奇緣,譜寫了遠東的傳說。
在200多年前哈爾濱還是小漁村的時候,暴馬丁香、遼東丁香和紅丁香就爛漫在周圍的山丘土崗上,隨著城市不斷開發和拓展,丁香花逐漸融入到哈爾濱大街小巷。特別是1895年之後,中東鐵路建成通車,俄羅斯、土耳其、波蘭、以色列等歐洲商人的大批湧入,使哈爾濱成為遠東最大的商貿中心,由於城市的綠化需要,周邊每年五六月盛開的丁香花就成了首選。 具一位年逾耄耋的張秀萱老人回憶說,在他兒時,經常看到洋人的樓前屋後,洋溢著淡紫殷紅一叢叢一簇簇的丁香樹,可見100多年前哈爾濱大街小巷就已經是丁香的海洋了。
暴馬丁香是丁香中得長壽老人,據說在青海、西藏被稱為:“西海菩提樹”,比如在青海的塔爾寺和罌曇寺有600多年的暴馬丁香依然繁花似錦。據考證,在哈爾濱百年以上樹齡的丁香就有6棵,一顆在兆麟公園南門內側的暴馬丁香,一顆在和平邨賓館院裡的歐洲丁香,一顆在政府幼兒園裡的紅丁香,還有三棵生長在聞名全國的AAAAA級避暑勝地太陽島上,而今依然枝繁花茂。
張福海在《丁香賦裡》寫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丁香開。當春風尚未完全驅走哈爾濱的冰寒,丁香就像春天的使者,綻滿枝頭,如霞如煙。哈爾濱的春天實在是太短暫了。丁香就像春天裡的一個夢,與哈爾濱的春天交相輝映,有了丁香花,哈爾濱的春天變得芳香四溢,美輪美奐。”
丁香花小如丁,形似鈴鐺,一串串、一簇簇搖曳在哈爾濱的五月裡。在橋頭,在水岸,在路邊,在公交車的站臺旁,在窗下,在牆角,在小區裡,在公園中,在大街小巷,無處不掩映著她那美麗婀娜的妖杳身姿。如紫氣東來,似雲霓縹緲,彷香霧瀰漫,若彩霞爛漫。
在戴望舒的《雨巷》裡: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著,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的,
像夢一般的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裡,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在五月雨裡的小巷,打著油紙傘的姑娘,穿著丁香一樣顏色的衣裳,一臉丁香一樣的憂傷,風吹拂著秀髮洋溢著丁香一樣的芬芳,那幽怨的目光,憂鬱著踟躇和彷徨,丁香花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漸行漸遠的迷茫。來吧!南方的朋友,來一次北方之旅,哈爾濱將會用五月陰霾散去的喜悅,奉上一束五色的芬芳,來品一品五味雜陳的酒香。徜徉在五月裡五彩繽紛的哈爾濱“歐洲”街上,偶遇一位戴望舒《雨巷》裡,打著油紙傘美麗憂傷彷徨迷茫的可愛姑娘。
李商隱的“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過早的為哈爾濱丁香文化注入了一絲淡淡詩香;南唐李璟的“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和王國維的:“醒後樓臺,與夢俱明滅。西窗白,紛紛涼月,一院丁香雪。”也為五月的哈爾濱披上了丁香般迷茫、浪漫、綺麗和潔白的盛裝。
張福海在《丁香賦》裡說道:“丁香花的生命力很頑強,能綻放在北緯45度線上,深得哈爾濱人的寵愛。這裡的丁香外表柔媚,但它的根緊緊地抓住土地,纖細的枝杆,勁健地支撐著一簇碩大的花冠,抵禦著北方的風寒和乾旱。初春,丁香濃香馥郁 花飛全城;深秋,濃綠的葉子也久久不肯落下;就是到了嚴冬,它那無葉的枝條也在孕育著一個春天的花潮。哈爾濱人對丁香的深情,在於丁香的品格凝聚了北方人獨特的精神風貌,她聚小而成大氣,抗艱難而爭上游,堅韌、頑強,生機勃勃。丁香是哈爾濱人精神的寫照,丁香是北國曆史的見證。丁香,秀美的花色,繁茂的花叢,把北國冰城裝點得分外嬌嬈。丁香是哈爾濱人的摯愛,哈爾濱是丁香永久的家園。”
丁香屬於木犀科、丁香屬,拉丁名是Syringa oblata ,屬落葉灌木或小喬木。廣泛分佈於桑給巴爾、馬達加斯加島等地,因花筒細長如釘且香故名。哈爾濱有紫丁香、白丁香、紅丁香、什錦丁香、法國丁香、朝鮮丁香、關東丁香、遼東丁香,還有從小興安嶺、完達山森林裡移栽來的野生暴馬子丁香等13 個品種。
1895年之後,幾十萬斯拉夫人和猶太人僑居哈爾濱,這些外國僑民把歐洲丁香花引入哈爾濱,造就了丁香花與哈爾濱的世紀情緣。上個世紀開始,哈爾濱就到處都是丁香樹,一進入春天滿城飄灑著丁香花的芳香,丁香城也由此得名。1988年4月12日,市人大二次會議作出了《關於丁香花為哈爾濱市花的決定》。如今,丁香花作為哈爾濱的市花,她與冰雪、音樂、啤酒一樣,寄託著哈爾濱人對這座城市深深的愛戀。
丁香成為哈爾濱市花的三十一年裡,每年精選品種,廣泛種植。全市共有134萬株共51個品種,分佈在兆麟街、防洪通道、長江路、蘆家街、珠江路、油坊街、友協大街等百餘條丁香特色街道和四十多個公園。與此同時,哈市還建設了5個丁香主題公園,分別是道里區的“群力丁香公園”,香坊區的“丁香科技博覽園”、“丁香遊園”、“天池丁香園”,平房區的“百利丁香園”。花期延續達兩月之久,使哈爾濱成為獨一無二的丁香城。
牡丹的雍容富貴,玉蘭的高潔素雅,菊花的凌霜怒放,梅花的映雪報春,玫瑰的濃香豔麗.......而丁香出身雖然並不寒微但身世也非顯赫,然卻有著高貴的品格。儀態萬千,高雅脫俗,風姿 妖杳,超然世外。她,美麗而不庸俗,驚豔而不驕傲,清香而不濃膩,潔雅而不孤高。凌寒怒放不讓梅菊,隨遇而安,從不孤芳自賞。居廟堂之高而不趾高氣揚;處江湖之遠而不自慚形詬。麗質天成,端莊典雅,花開時芳香滿城,花盛時燦若雲霞。
也詠丁香
春到冰城盡紫枝,
千朵萬朵竟旖旎。
風來有韻甜帶澀,
雨過無塵香轉迷。
月光搖曳夢斷蝶,
人影婆娑魂牽衣。
淚眼看花拋不得,
今夜何處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