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可是實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那都是你的事。”
羅璇覦眼看了下他,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反正我是來幫你的,對你沒有惡意。你看看這天有多熱,咱這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好歹你得管我和花兒頓吃喝……”
“呵呵,繞著麼多道彎子,你不就為了一頓飽飯嗎?”男子笑了笑,姿態優雅地端起桌上酒盅小酌一口。
羅璇嗓子眼乾的冒煙,眼巴巴地看著他喝得舒爽,心內甚是惱火,忍不住嘲諷道:“是啊,我當然是為了一頓飽飯。公子,您看看這贛城十里無人煙的,除了咱們,連個喘氣兒的都沒有,不知您可吃得下面前的美酒佳餚?”
男子停下酒盅,抬頭盯著羅璇:“贛城無人煙與我何干?本公子為何就不能吃不下面前的美酒佳餚了?”
“如果公子這樣認為,那我師父的占卜就不靈了。”羅璇故意一字一句地說道:“卦象顯示可與公子有關……”
“大膽!”男子臉色一沉,大聲呵斥道:“敢出此言,你就不怕人頭落地嗎?”
花兒瑟瑟發抖地看向那面色驟變的男子,搞不懂二丫姐跟他在談論什麼,怎麼他一下子就發火了?
“人頭落地,我也是這個態度。”羅璇目光毫不避讓地直視著年輕男子,對方表情看似發怒,但眼裡並無怒意,自己的話應該是說到點子上了。
“大膽!”連翹呵斥道:“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我家公子犟嘴。”
金梅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羅璇,向自家主子進言道:“公子,這賤人竟敢妖言惑眾,要是這話傳到樂都,必會給公子引來禍患,不如讓倪贇割了她的舌頭,以絕後患!”
割舌頭,這叫金梅的丫鬟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羅璇本不是個愛記仇的人,這會子也給這個狠毒的丫鬟記了一筆。
“若是割掉她的舌頭方能止禍,豈不是也要割掉你等的舌頭,這樣才得萬無一失?”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金梅二人。
她倆大驚失色,慌忙伏在地上告饒,沒成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家的腳,心內懊悔不已。
高!羅璇暗自給他點了個贊,這傢伙永遠有辦法把人給繞進去。
“把桌子搬下去,讓她倆吃飽。”男子斜靠在雕花背靠上,慵懶地揮了揮手,似乎有些倦了。
羅璇暗樂,自己這番話大約是說中了他的心思,只要自己對他有利用價值,自己和花兒留下來蹭吃蹭喝應該沒問題。
“是”
兩個侍女不敢違逆,小心翼翼地將桌子搬下榻來,放在羅璇和小花面前。
“姐……”小花欣喜地看著面前精緻的糕點,一樣樣兒都是沒見過的,有些做得像朵花兒似的,光看著就流口水。
“嚐嚐這個!”羅璇笑著將一塊鵝油小蓮花捲兒夾到花兒的碟子裡,看著她迫不及待地吃下去,比自己吃還覺得高興。
“好吃嗎?”
“好吃,就是一進嘴裡就化了,好吃的東西都不經吃。”花兒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糕點,兩個腮幫子鼓囊囊地像一隻小松鼠。
“這盤子裡還多呢,慢慢吃,多吃點!”羅璇將她前額的亂髮理到耳後。
“嗯,姐你也吃。”花兒滿臉幸福。
羅璇笑著點了點頭,她感覺心裡缺失親人的空洞,被花兒帶來的溫暖給填滿了,這個異世,她有了一絲牽絆。
……
傍晚時分,晚霞映紅了天邊。
贛城越來越近,遠眺能看到城池的輪廓了。
知了!知了——
蟬在光樹幹上聲嘶力竭,似乎在控訴它們無食可吃的境遇。
馬車吱嘎吱嘎地行著,羅璇透過車窗望去,周圍除了焦渴荒蕪的坡地,便是茅草泥牆的荒村,看得心也跟著荒蕪了起來,湧起一陣陣淒涼。
哪裡有什麼盛世繁華,鮮衣怒馬,古代的情形跟自己的想象也差得太遠了些,她漸漸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會在這樣荒蕪的地方待上一輩子。
“嘶嘶——”
一陣急促的馬鳴從前方傳來,羅璇急忙打開窗子探頭看了出去,見外面鬧鬧嚷嚷湧來好些衣衫破爛的百姓,將車馬圍了個水洩不通。
“大膽,竟敢圍車,你們是想搶劫不成?”前面傳來倪贇的喝罵上。
“老爺,行行好,給我們點吃的吧?”
“我孫子快要餓死了,給口吃的吧!”
“我們不是土匪,只想求老爺們給口吃的活命……”
人群傳來此起彼伏的乞討聲,看來是一群饑民。
“都閃開!”倪贇揮了揮手裡的馬鞭,大聲呵斥道:“我家公子沒帶吃食,你們去官府施粥處領吃的去,甭擋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