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記憶丨齊胡公墓

齊胡公墓,位於邵莊鎮北辛店村西南約300米處,西南距堯王山約1000米,西北距田和墓1000米。其南北各有一條人工開挖的溝渠。該座墓葬現存封土呈覆鬥形,封土南北長55米,東西寬40米,高15米。黃、紅土相間夯築,夯層厚0.10米左右。

對於齊胡公墓,歷代文獻多有記載。北魏酈道元《水經注》載:“濁水(北陽河)東北流,經堯山東,西望胡公陵。”元於欽《齊乘》雲:“田和墓東南者,謂是齊胡公冢,則在縣境明矣。”

該墓葬歷史悠久、形制宏巨,封土保存較好,從其地望、形制、規模、夯築形式來看,對於研究齊國國君陵寢制度、分佈特點,提供了可靠的實物資料,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和研究價值。

該座墓葬基本面貌保存較好。墓葬歷史上多次被盜,現有多處盜洞暴露。在該墓葬的南、北兩坡上有現代墓葬多座。自然因素如暴雨沖刷、動植物破壞等對墓葬封土原貌影響較大。2000年4月3日,濰坊市人民政府以“齊胡公墓”名義公佈其為第一批濰坊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今屬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青州記憶丨齊胡公墓

齊國最早的王公墓葬

齊胡公墓,是三齊大地上最早的一座齊國王公墓葬。墓主齊胡公,姜姓,原名呂靜,是姜太公五世孫,齊國的第六任國君。他的哥哥呂不辰是第五任國君,世稱齊哀公;他的同父異母弟弟呂山,是第七任國君,世稱齊獻公。

公元前11世紀,周滅商後,開始分封諸侯。周王把姜太公封做齊侯。姜太公建都營丘,滅掉蒲姑國。齊國代替了蒲姑,把東夷和淮夷置於自己的軍事控制和政治支配之下。但東夷、淮夷及諸侯之間明爭暗鬥、禍起蕭牆的事件時有發生。

姜太公來齊之初,經常有東萊夷人來爭地盤,搞得國事不寧。《史記·齊太公世家》就有“萊侯來伐,與之爭丘營”、“是以與太公爭國”的記述。太公勵精圖治,因“修政”、“征伐”成為東方大國。

《禮記·檀弓上》載:“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元朝史學家陳澔註解說:“太公雖封於齊,而留周為太師,故死而遂葬於周。子孫不敢忘其本,故亦自齊而反葬於周,以從先人之兆,五世親盡而後止也。”從姜太公到丁公、乙公、癸公、哀公曆五世,他們的墓葬不在齊地,而均返葬於周,在鎬京附近。

唐司馬貞在《史記·十二諸侯年表》中說:“弒胡公,太公五代孫獻公也。”這裡說殺死齊胡公自立為國君的是獻公,獻公是姜太公的五代孫。齊胡公與齊哀公、齊獻公都是齊癸公的兒子,論世系,同為五世,但胡公因被其弟襲殺,也就未能反葬於周,而是成為姜齊自建國以來留葬在齊地的王侯第一人。

胡公徙都

齊國東邊與紀國相鄰。紀氏是神農氏後裔,最早起源於甘肅天水的成紀。夏朝末年被迫遷到山東半島地區,立國號稱“紀”,西周初年受封,都城在今壽光市紀臺村一帶。齊國距紀國最西邊的城邑(今臨淄區皇城鎮一帶)只隔一條淄河。

齊胡公之前,齊哀公生活非常奢侈,喜歡打獵,常常打到鄰邦紀國的地盤上去。這一來惹惱了紀侯,紀侯跑到周天子那裡去,誣告哀公私自設壇祭天,想要謀反。這個時期,恰巧周王室處於衰落階段,諸侯有的不來朝貢,有的還互相攻伐,周天子正想殺雞給猴看呢。因此哀公受到嚴厲懲罰,周天子以烹刑當眾殺死了齊哀公。“周公烹哀公,而立其弟靜。”呂靜,就是齊胡公。

  齊哀公含冤而死後,紀國人十分得意,經常騷擾齊國東部邊境,使得齊胡公十分害怕自己遭紀國暗算。於是,胡公二年(前866年),將都城從營丘遷至蒲姑。此舉對齊人震動很大,人們怨聲載道。

蒲姑,今臨淄西北五十里,其名最早見於《左傳·昭公九年》:“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晉咸寧五年(279)發現的《竹書紀年》中,也有“太戊,五十八年,城蒲姑”的記載。

齊胡公遷都於蒲姑的時間,是周夷王之時。齊胡公遷都原因,史無明確記載,多推斷為避紀國的威脅。另外,有歷史學家認為周初姜姓貴族雖然進駐東方,封國建邦,但是他們還是念念不忘西方故鄉,也是這一心理使姜太公滅蒲姑當初沒有在其原址建都,而是把營丘作為駐都。這時的齊胡公在感到西歸無望,又面臨紀國威脅的情況下,就把國都由營丘遷到了蒲姑故都。

蒲姑作為齊國的都城時間是極其短暫的,卻從中可以看出,齊胡公為了齊國的生存和延續所做出的努力。

胡公之死

公元前859年,在位8年的齊胡公,被自己的異母弟弟呂山與私黨率營丘人殺死。古籍中記載“山,斬殺胡公於‘貝水’”。呂山繼承君位,稱齊獻公,在位九年。

獻公與哀公是一母同胞,而胡公與他們卻非一母所生。按嫡長子繼承製,哀公首先繼承父親的君位。當週天子烹哀公後,齊國沒有立當時幼小的齊癸公嫡子獻公(呂山),而立庶子胡公,埋下了“怨”根。齊胡公徙都後,又失去對敵對勢力的控制,任獻公在營丘發展坐大,多年後,終招致殺身之禍。

正如宋人歐陽修在《春秋論》中所說:“自周衰以來,臣弒君,子弒父,諸侯之國相屠戮而爭為君者,天下皆是也。”此時西周王朝,眾叛親離,諸侯不朝,周天子自顧不暇,對於發生在齊國的叛事,實在是鞭長莫及了,只得任其成為事實。

齊獻公接受了胡公的教訓,即位後馬上將胡公的兒子全部逐出齊國,遷都於臨淄。於是,齊胡公以蒲姑作為齊國都城的歷史就結束了,從此臨淄成了齊國的都城。

再話胡公墓

齊胡公死於蒲姑附近的“貝水”,墓地怎麼會出現在邵莊鎮北辛店村附近呢?

肯定地說,是獻公把他葬在這裡的。獻公呂山懷恨胡公搶了自己的君位,經過多年的準備,雖然斬殺了自己的哥哥胡公,但他不敢違背周禮,還得鄭重其事的為胡公做後事。

按照古代君王墓葬的慣例,墓葬距離生前所在的城邑不會太遠。這裡遠離蒲姑,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靠近營丘。

營丘是齊建國初期的都城,其地究竟在什麼地方,則眾說不一。現在大體有以下幾種說法:臨淄說,昌樂說,青州說。臨淄說,認為營丘即臨淄,具體位置在臨淄故城大城內東北角韓信嶺一帶;昌樂說,理由是昌樂南五十里有營丘村和封神臺。而青州說,認為營丘即古青丘,“青”、“營”同所。

《史記》作者司馬遷曾親臨齊國故地,“吾適齊,自泰山屬之琅岈,北被於海,膏壤千里。”應該說對齊地有相應的瞭解,但只說齊獻公“因徙蒲姑,都治臨淄。”不說復都營丘,更名臨淄。所以留下了千古之謎,致使後人至今尚不能明確解讀。

都城是政治統治的中心,也是經濟和文化的中心,城址選擇應:平原廣闊、水陸交通便利、水源豐富、地形高低適中、氣候溫和、物產豐富。《管子·乘馬》曾說:“凡立國都,非於大山之下,必於廣川之上。高毋近旱而用水足,下毋近水而溝防省;因天才,就地利。”而青州城附近廣大區域,特別是平原與山區交匯處就具備這種優勢。

青州記憶丨齊胡公墓

齊胡公生於營丘,長於營丘,是營丘古城的見證者。“營丘古城,當在今天的青州城區一帶,具體位置是堯王山附近。”齊胡公墓為這一理論提供了有力的佐證。

在靠近齊胡公墓周邊的村莊裡,流傳著盜賊“發古冢,得銅棺”一說。“銅棺”應為“桐棺”之誤傳,因為遍查有關資料,均無“銅棺”之說。“桐棺”乃桐木做的棺材,因質地樸素,故表示薄葬。《左傳·哀公二年》:“桐棺三寸,不設屬闢。”齊胡公是被獻公弒殺,因而草草埋葬。

胡公墓內不可能有十分華美貴重的東西陪葬,盆盆罐罐之類的日常用具當然必不可少,獻公自不會吝嗇這些。在今天看來這些東西都已成了文物,每一件破盆舊罐都有很高的歷史價值。

隸書之源

歷史上因齊胡公墓被盜,發現了棺槨上的題字是隸書。胡公棺槨,竟成了隸書最早起源的實證。

隸書起源,世人本來認為始於秦代。而書法史上有謂始於春秋之前一說,則源於北魏。北魏酈道元(466—527)《水經注·谷水篇》載:“孫暢之嘗見青州刺史傅弘仁說……發古冢,得桐棺,前和外隱起為隸字,言‘齊太公六世孫胡公之棺’也。惟三字是古,餘同今書。證知隸自古出,非始於秦。”

這段話的意思是:一個叫孫暢之的人,曾見青州刺史傅弘仁說……盜墓者發掘齊胡公的墓冢,發現了桐木棺槨,棺槨的前和、外隱始用隸書書寫,寫的是“齊太公六世孫胡公之棺”。只有三個字是古代字體,其餘的字與今天的隸書一樣。這證明隸書並不是從秦代開始,自齊胡公以前就有了。

以《史記·齊太公世家》這篇記載齊國的專門史料來推算,齊胡公死於公元前859年左右,那麼”齊太公六世孫胡公之棺“棺銘,其書寫也應是這個時間。由此看來我國隸書藝術的起源,至今最少已有2800多年的歷史了。

齊胡公是姜太公五世孫無疑,誤為“六世孫”,究竟是原棺有誤,還是因在位第六代而謬傳,則不得而知。

不論後人怎樣評價胡公的一生,因為其棺槨上隸書的發現,齊胡公之名也因此在中國書法史上而銘記、流傳,致使齊胡公之餘韻,悠悠千古而不絕,這確是一樁趣事。 (劉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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