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直播間內，武漢醫療專家公益直播組成員正在與德國站的華僑華人、留學生遠程連線。 (受訪者供圖)
從武漢戰疫一線到如今與海外同胞分享戰疫經驗，嚴麗始終踐行著自己作為醫者的承諾。她說，最忙的時候，前腳剛從病房出來，後腳就得找個角落進行直播。 圖為嚴麗(右二)與同事在一起。
對於王芙蓉來說，除了在線直播分享戰疫經驗，在同濟醫院的新冠肺炎海外在線問診專區答疑也是她現如今每日工作中的重要部分。 圖為王芙蓉在工作中。
瑞士站時，一位巴塞爾大學藝術系的學生專門為醫療專家們設計了漂亮的海報。圖為程才(左)和嚴麗。
“在小區裡隔離需要戴口罩嗎？”“感到噁心、想嘔吐是否是新冠肺炎輕症症狀？”“核酸檢測已呈陽性，但屬輕症，只居家隔離有效嗎？”……在3月28日“全球雲問診——武漢醫療專家公益直播(美國站)”的直播間內，身在大洋彼岸的華僑華人、留學生不斷提問，焦急地等待著來自武漢戰疫一線醫生們的專業解答。
截至目前，50多名來自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的醫生已自願接力完成了14場直播，面向美國、法國、意大利、英國、德國、西班牙等十餘個國家，吸引了逾140萬觀眾。參與直播的醫生中多數擁有留學背景，他們來自於20多個不同科室，從直播第一場只有幾千人關注，到如今場均十幾萬人觀看，受惠群體越來越多，“主播們”也更有幹勁兒。日前，本報記者專訪了3位參與“雲直播”的海歸醫生。他們利用一塊屏幕，給海外同胞送去了來自祖國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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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人以漁直播分享
“醫生做手術，像主動脈夾層這種手術一做需要七八個小時，常常會很疲勞，但一想到這七八個小時能換回一個人的生命，我們覺得太值了!然而一年到頭又能做多少呢？即使是最優秀的心臟外科醫生，最多也就能完成200多例，這已經很了不起了。與此相比，網絡直播這種形式，醫生可以同時向幾十萬人分享經驗，多幫一位算一位——如何做好自我防護、如何在已感染病毒的情況下儘量不從輕症轉重症……能同時輻射到這麼多受眾，這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對於習慣身穿白大褂或手術服面對病人的同濟醫院心臟大血管外科副教授程才來說，“做主播”是一種新的體驗，他於2010年在瑞士洛桑大學醫學院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後回國工作。控制語速、語言儘量通俗易懂、屏幕調整到觀眾看起來最舒服的高度…這些都是程才在直播過程中收穫的新知識。而一開始，他與同事們並沒想過會做這麼多場公益直播活動。
“姐姐，你幫幫我們!”
3月初，一則來自於意大利米蘭的求助信息讓同濟醫院重症醫學科副主任醫師嚴麗的心揪了起來。求助人曾在武漢戰疫最緊迫的時候捐贈物資，馳援江城。現在，意大利疫情形勢嚴峻，很多在意同胞非常焦慮，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向嚴麗求助。
曾於澳大利亞訪學的嚴麗告訴本報記者，最初接到求助信息的時候，她幫助海外求助人進行自測並在線解答他們提出的問題。但隨著求助需求的急速增長，嚴麗個人的力量已遠遠不夠，在院內教授群裡求援後，不少同事自願幫忙。至此，由程才牽頭，一支面向海外同胞的專業答疑團隊很快組建而成。
“微信群裡能回答的問題終究有限，為什麼不做直播？讓更多人看到？”這話給了醫生們不小的啟發，從直播開始，同濟醫院醫生們的善舉吸引了不少媒體關注，許多機構也表示願意提供技術支持，以提高直播效率。
每一站直播前，海外華人社團會先徵集求助問題，以便醫療專家直播時能夠有的放矢予以解答。諮詢的問題既有衣食住行中的抗疫知識，也有症狀判斷；諮詢人中既有還在讀初中的“小留學生”，也有70多歲的老華僑。“很多時候，反而是緊張焦慮的情緒放大了疫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程才對本報記者說，“現在一些海外同胞看醫生非常不方便，通過直播，他們能與國內醫生連線，就覺得心裡踏實了。安撫心理情緒也是我們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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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壺濟世在線問診
4月1日下午，意大利站的直播正在進行。在由會議室臨時改建而成的直播間裡，幾張桌子間隔一至兩米的安全距離，分散擺放。把屋子裡能找到的礦泉水瓶、泡沫盒子堆起來、架起電腦，程才、嚴麗同另外兩位同事正在一起連線意大利，解答同胞疑問。
留日海歸、同濟醫院神經ICU負責人王芙蓉也是直播專家組成員之一，大家曾間接幫助過的一位求助者讓她難以忘懷。“求助者的丈夫當時的血氧已經下降到了70多，根據我們的判斷這已經是插管指徵。我們緊急提醒這位求助者，患者應該需要呼吸器和插管輔助了。”王芙蓉建議，求助人可以向主治醫生詢問自己的丈夫是否需要呼吸機介入。在與醫生溝通後，患者及時使用了呼吸器及插管輔助。在爭分奪秒的戰疫過程中，能為挽回一條生命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這正是這些醫生不曾變過的初心。
“跟武漢的醫療專家直接在線互動，也給我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們知道，祖國就在身後!”西班牙站的在線直播時，中國留學生蘆赫動情地說。
收看直播人數最多的一場是在加拿大，有20多萬人在線觀看，這的確出乎程才的意料。他自己對這場直播也非常滿意，原因在於，直播過程中的每個環節都非常專業，能夠更加精準地為海外同胞提供防疫指導。
“直播前我們收集了80餘個問題，並把它們進行分類歸納。直播中，我們還與加拿大多倫多大學醫學院教授劉明耀進行連線，劉教授是肺部疾病的世界知名專家，這樣的直接對話能讓我們醫生之間更充分地交流，而觀眾也可以在直播中收穫更多個人防護防疫的知識。”程才說。
除了直播答疑，為方便更多海外同胞在線問診，同濟醫院還在自己官方App和微信公眾號在線問診功能的基礎上，開通了新冠肺炎海外在線問診專區，華僑華人、留學生均可以向一線戰疫專家進行免費的圖文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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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湖四海群策群力
幾十個面向十幾個國家、500人的微信群裡，海外同胞的求助信息在不斷增長，為了分擔醫生的答疑壓力，群內有海外同胞志願做起了“義工”，負責不斷歸納並整理群內問題。
求助群內，信息發佈有包含年齡、性別、症狀及過往病史在內的固定格式，義工會收集問題並總結答案。若是求助人的問題在此之前醫生已在別的病例中答過，義工會分享出類似答案供其參考，以此提高了求助問題的輪轉效率，也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醫生的工作量。
在國內醫生接力直播向海外同胞傳遞戰疫力量的過程裡，不少華僑華人、留學生也想在直播中出份力。瑞士站時，醫療專家組的直播問診活動海報設計得漂亮且創意十足，這是一位巴塞爾大學藝術系學生的手筆，當地的華人社團邀請她為每位參與直播的醫生製作了素描畫像——醫生們身穿白大褂、目光炯炯。事實上，直播活動的每一站，都收到了當地不少海外同胞的熱心支持，大家一傳十、十傳百，有的幫助解決直播中的技術問題、有的幫忙聯繫連線嘉賓、有的設計直播環節、有的出力收集問題……每個人的力量結結實實地擰成了一股繩。
嚴麗說，直播活動進行了幾場後，原本的技術供應商突然退出合作。那時，她身邊幾乎所有的朋友都在想辦法幫忙聯繫直播渠道，甚至連嚴麗孩子的家教老師都去自己入駐的網課平臺，幫醫療專家團隊諮詢能否協調進行海外直播。“好人太多了!這是十幾場直播給我最大的感觸。我們都是平凡的人，但每個人都想為抗疫出力!像我們是醫生，這就是我的戰場。”
“我也不太會做別的事情，醫生可能是我唯一擅長也喜歡乾的活兒，我要盡全力把它做好。”嚴麗說。而這，道出了不少戰疫海歸醫師的心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