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稀資料!“德雲教父”金文聲撰文《我與王鳳山》,值得收藏!

王鳳山(1916年-1992年2月22日),滿族,北京人,著名相聲演員、王派快板創始人。

7歲學唱數來寶,16歲拜師老藝人海鳳,在天橋撂地賣藝。後拜朱闊泉為師學習說相聲,同時讓快板藝術登上了曲藝舞臺。1955年加入天津市曲藝團。他創立了以"俏"字著稱的王派快板,並以此享譽曲壇。晚年為馬三立捧哏,合作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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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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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與王鳳山表演相聲


金文聲(1930年-2017年5月25日),生於山東省濟南市,著名的山東快書、評書、相聲、快板老藝人。

他本人自幼學藝,能熟練掌握各類曲種、功力深厚,尤其實在山東快書方面造詣極深。特別是,他對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先生有授業之恩,對郭德綱先生的風格形成、藝術水平提升、人格塑造有極大的影響,並於2007年正式收徒郭德綱、于謙、高峰,無愧被外界稱為"德雲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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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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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聲表演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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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雲教父”金文聲與弟子的合影


今天給您帶來的這篇文章是2006年春,金文聲先生在天津所作,是《金文聲藏王鳳山派快板唱詞》這本書的序言,是珍貴的研究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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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聲藏王鳳山派快板唱詞》書影

正文如下:


快板本沒有門戶,王鳳山是滿族人,可能是鑲白旗。早年旗人有固定的錢糧,所以大多數八旗子弟什麼也不用做,整天以遊樂為生。民國以後,旗人的錢糧被免,王鳳山父親去世得早,母親守寡,孤兒寡母很不容易。王鳳山為了生存就在大柵欄要飯。但要飯也不容易,也受別人欺負,別人的地盤兒不讓你用。後來認識了海豐 (小海子),海豐也是旗人,他帶著王鳳山要飯。海豐的數來寶唱得很好,王鳳山唱數來寶就是和他學的。王鳳山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腦子快,能看見什麼唱什 麼。數來寶本來就不是死詞,原始的《進街趟子》四梁八柱就是海豐和王鳳山研究出來的。王鳳山直到晚年還有這塊活,行話叫作"點數",就是觀眾點什麼他唱什 麼,現在可能只有佟守本會這個節目,也是根據王派的路子發展來的。內行講叫"半腥半尖",也就是真假各半。只要轍熟,下面隨便提問都能唱。

早年沒有快板、快板書、山東快書之稱,就叫唱數來寶的,說武老二的。解放後,王鳳山興起的快板,李潤傑興起的快板書,高元鈞興起的山東快書。人往高處走, 王鳳山也感覺自己唱得不錯了,他想著進天橋撂地,但遇到很大的阻力,你師父是要飯的怎麼能在這兒盯場呢,作藝的不同意。於是他就和海豐商量,拜朱闊泉(大 麵包)為師,學相聲。朱闊泉腦子很活,他把王鳳山的數來寶穿插到相聲裡,這才研究出《進街趟子》、《排數》(即"對坐數來寶")、《八家》(即"同仁堂")、《磨幫子》(即"棺材鋪")四段能當相聲使的節目。

解放前夕,王鳳山到了濟南。濟南是1948年解放,等他到了濟南,正趕上運動,所以生意也不是很好。

我和王鳳山是1949年相識的,他住在濟南經四路緯一路永慶街13號。我家在濟南有一個劇場,叫小樂戲園,能坐六、七百人,我既是園主,又是演員。正逢王鳳山在這裡演出,我們就認識了。我很喜歡快板,尤其欣賞他的唱法,後來逐漸向他學習了一些快板的演唱技巧。但我吃虧在口音,我又不敢改,因為我還以唱快書為主。

由於過去的老藝人文化不高,王鳳山"上活"就得我給他念,尤其解放後排演新節目。在1950年鎮壓反革命,1951年取締反動會道門的時期,上邊來了政治任務,都要說新唱新。在濟南中山公園開反動會道門的展覽會,進行示眾,之前就把我們這些演員進行集中,把公園的動物都轉移到動物園,把籠子改成後臺,籠子 前邊搭臺,籠子門就是上場門,我們都在籠子裡休息。這期間需要編演大量的新節目,於是由我負責執筆,寫完後給王鳳山念,他進行順轍,我們一起排演了很多節 目,如《槍斃三虎一狼》、《臨清江》、《一封掛號信》等等。這些作品創作之初水平不是很高,主要是為了配合當時的運動進行宣傳,調動群眾情緒。所以說在此 期間我們接觸非常多。在這個時期王鳳山的數來寶改稱"快板",據說之前的"快板"這個稱呼是由紅軍興起來的,部隊中的宣傳隊就有"唱快板的"。

到了抗美援朝時期湧現了大批的新節目,這些節目原來都有雛形,比如借用宣傳隊或報紙上的詞,我們再進行發揮,再度創作。所以在那個年代快板唱得都是新節 目,現在所謂的快板傳統節目都是借鑑吸收其他曲種的。1952年,王鳳山在園子唱快板,但需要上演一些傳統節目。他頭段節目就是《武松打店》,是用的我的詞,但我其中有一些方言土語,他根據他的演唱風格進行了改編。我是六段《打店》,他合併成兩段。後來,正趕上樂亭大鼓名演員靳文然去濟南演出,我們都對 《雙鎖山》這個節目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裡有"盔甲賦"、"美人贊"、"報花名"、"十字回頭"等等很多東西。但人家靳文然唱完就回唐山去了,沒記住唱 詞。王鳳山十分鐘愛這段節目,於是我就一直追到唐山小山,一邊撂地唱快書,一邊追著靳文然聽。人家不是天天唱,而且還不敢讓人家發現,只能在園子外邊偷著 聽。趕巧了聽了三回,我就把詞記住。那時我還年青,腦子要好,王鳳山的"活"我一遍就能拿下來。他腦子要好,大部分節目都是我念給他的,他腦筋很快,我給 他念最大的"活",最多四遍他就記住了。所以他的節目基本我心裡都有數,可以說是偷來了人家的《雙鎖山》,我帶著這個節目興致勃勃地回到濟南。

我當時的愛人張連霞是西河大鼓演員,《鬧天宮》《丁香割肉》、《朱買臣休妻》是我岳父寫的,我們把這三個曲目都改編成了快板。後來又陸續上演了很多傳統節目,可以說唱快板的傳統節目是由王鳳山最早開始的。

濟南的晨光茶社,是由相聲演員孫少林(大來子)掌穴,他的妻子是唱京韻大鼓的劉豔霞,也是我岳父的幹閨女,所以我論著管他叫姐夫,但從相聲門他又是我的師 叔。他邀請我去他們的晨光演出,我因為自己家裡有園子根本不願意去,但王鳳山也一再邀請我去,我抹不開面就去了。孫少林安排我和王鳳山唱對口快板,如《八家》、《進街》、"群活"等都使過,我們合作過《打店》,他唱孫二孃,我唱武松。

最早發現王鳳山藝術的是濟南文化局的趙錫武,後來就在濟南經五路緯五路的中山公園文化館成立了一個快板書訓練班,培養業餘快板愛好者,為宣傳黨的政策服務。王鳳山自己教不了,就由我和他一起教。一個小時給兩毛錢,我們兩人教一次課能給個一塊錢左右。

195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頒佈了第一部《婚姻法》,當時王鳳山有兩位夫人,王鳳霞(馬秀鳳)和王鳳雲,都是唱快板的,他還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王文元(小 鎖子),二兒子王文喜(小喜子)。由於舊社會的婚姻,王和夫人就離婚了,法院判王鳳山給每位夫人200元。王當時也很拮据,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於是就找 我商量,"金剛,你看這事怎麼辦?"我說我也沒有錢。本來是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幹,這一來他耍單兒了。我答應和他一起幹,都各自唱單的,也唱對口,他再搭一 個洋片架子,他會拉洋片,我們也說相聲。不過指著撂地累死也賺不出400元,我又出了個主意,乾脆咱們"挑漢子"(就是賣藥糖)吧。我認識一個解放前串花 巷的老頭,解放後改賣藥糖。他用很少的沙板兒糖,拿發酵粉酵起來,然後自己再配成各種口味的涼糖。他外出作生意時總拿鳥籠子帶著個松鼠,還有一個玻璃管, 一邊一個球,裡邊有半管水,拿手一攥水往上走,說是試人的體力,其實都是"生意",騙人的,不管體力如何一攥手也往上走。我一下子想起他來了,我說我去和 他商量商量,讓他給咱們熬點藥糖,咱們"挑漢子"。那時撂地是一分錢一段,賣藥糖是一毛錢一包,唱不要錢。本錢很有限,又從我另外一個朋友那兒買了一批肥 豬粉的口袋兒,我就搬到他家去住了,因為晚上要包藥糖。他住三間屋,搭兩個鋪,有他的老孃和小鎖子。我們晚上一干就是半宿,熬好的藥糖得掰開,還不能掰 碎,裝好了兜還用糨子刷,於是我和王鳳山開始了賣藥糖的生活。

轉眼到了1955年,說實話,王鳳山在濟南不是多響,其實濟南還就他一份兒快板。孫少林為人很好,但是脾氣很不好。王鳳山就不願意在晨光再待下去了。晨光 一組臺時有一位相聲演員王樹田,能學四大名旦,唱得很好,和孫關係不太好,就去了武漢。王鳳山就給他寫信,王樹田邀請他去武漢演出,同時要求把金剛帶來, 因為缺一場快書。我由於剛結婚不久同時也害怕不"過口"(即當地觀眾不適應口音),但又答應了對方,所以就推薦黃庭棟(即黃楓,黃宏之父)和他去。後來據 說到了武漢後,也是因為"不過口"的原因,業務不好,就沒有幹長,後來到了天津,通過京韻大鼓名家林紅玉參加了城廂區曲藝隊,當時桑振奎是隊長。

當時,由於天津電臺成立了曲藝團,李潤傑的快板書很受歡迎,但下屬三個隊中就他一場快板,趙魁英就想再增加一場快板。當時就挑選南開區的胡振江和城廂區的 王鳳山,經過"驗活",就把王鳳山吸收到天津人民廣播電臺曲藝團。本來王鳳山父子是一場買賣,但沒有要小鎖子,實際小鎖子唱得很好,可以說勝過乃父,但由 於年輕"不壓典"。王鳳山一去電臺,黃楓也耍單兒了,正在這時,東北來約人,黃楓於是就去了哈爾濱。

當時天津電臺曲藝團缺三個曲種,沒有山東琴書、山東快書(傅永昌剛走)、西河大鼓,王鳳山一度寫信叫我來天津。我總感覺地方曲藝進天津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我又聽說黃楓也走了,與其到天津打不火,還不如在山東繼續演出,所以我就不想來。我給他介紹了一個唱山東琴書的演員崔金霞(實際上是徐州琴書),她是我的 師妹(琴書和快書是一個門戶)。其夫郭昌頤(即郭秋臨、郭冬臨之父)唱山東快書,是跟我學的,其母楊四喜,為其伴奏,崔唱得很好,來到天津後演出效果非常 好,後來由於個人原因離開了天津,去了長春。

我有一個師兄弟叫安和順,是山東一員名將,他是使"小孩子"的(即《雙鏢記》,黃天霸和黃九齡的故事),其中包袱很多。他在佳木斯干火了,但是累得吐了 血。他使了園子400元的路費,還不起了。於是他跟園子商量走馬換將,介紹我去演出。園子的老闆來濟南"驗活",看完了同意叫我去,我想不能看著安和順困 到東北,一到佳木斯就給安和順路費叫他回來。雖然我在濟南幹得不錯,但出於同門的義氣,我便趕到東北。

濟南有一趟車151次,直通佳木斯,那年頭作藝的不懂得坐臥鋪,也不是我們這行人坐的,有座就很不錯了。我就託人買了張票,還是靠著窗戶的。我從濟南一上 火車,就聽見坐車的閒聊,說是滄州起會了,有的人是從德州上車去滄州趕會的。那年頭在會上能"幹買賣"(撂地演出),能掙錢。我就打聽幾天會,人家說是三 天會,可能是藥材會。我的火車票是七天有效,那時的車票還可以繼續用,作藝的人誰看見錢不掙呢?我的買賣又是武買賣,到那兒準能搶下來,所以我到了滄州就 下車了。幹了三天會,那時我的"活"路子很野,我在馬戲棚對過和他們頂著幹。三天掙了四五十塊錢,東北園子老闆給我100元路費(其實當時坐火車13元就 能到),我除去出門時給家裡留下點生活費,身上還有二三十塊錢,所以我身上一共有不到一百塊錢。我回到火車站,簽完票又上了151次車。累了三天了,腰裡 又有錢,而且簽字的票就沒座位了,我就直接奔餐車去了。我尋思等到了天津,下車的人多,我就有座位了,索性在餐車裡多待會兒。那時餐車的規矩2毛錢一份 飯,一個菜一個湯一碗米飯。但是旁邊個個牌子,可以加菜,加一個菜一毛錢。我要了一份飯,又加了兩個菜,我兜裡還帶著酒,一共是4毛5。服務員還看看我, 因為我那時才20來歲,他心想一個小孩還加菜,就把票撕下來了,"交錢。"我一摸口袋,壞了!上車時口袋叫人剌了。我當時都傻了,好在車票還在,但錢夾沒 了。旁邊還有很多人排隊呢。我怕寒磣,"哎喲!我把錢夾忘座上了,我回去拿去。"我就沒敢回餐車去,我直接找到列車長,我說我有車票,錢包被人剌了,我現 在身上一分錢沒有,我還得到佳木斯,這可怎麼辦?他說:"前邊快到天津了,你天津有熟人嗎?"我說:"沒熟人我也不怕,因為我是幹文藝的。""要不你到天 津先下車,我給你寫個條。"本來中途下車票就作廢了,但列車長寫條能退半程票錢,因為我是特殊情況。於是我就在天津西站下了車,退了我半程的票錢,我想在 天津哪怕是馬路邊幹兩天,掙前錢就可以走了。我就向人打聽,哪裡有說書的,"鳥市。"我從西站坐24路到了官銀號下車。一到鳥市,我一看心裡就有底了,園 子一個挨一個。我身上有介紹信、演員證,跟人家說說好話,一提起來或許都認識,準能關照一下。我信步到了百鳴茶社(後來的曲藝廳),當時天津人民廣播電臺 曲藝團在此演出。一看門口報子,有"王鳳山"三個字,我心裡大喜。我印象裡他還在武漢呢,他怎麼在這呀!我就問百鳴的掌櫃的,姓張,後來都成朋友了。"這 個王鳳山是唱快板的嗎,他有個兒子叫小鎖子?""對對對。"我還怕是重名的,是他我就放心了。我就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回來等著他。一會他來了,我上前一 攔,"哎!你怎麼了?"我把事情前後一說,"跟我進後臺吧。"電臺後臺不許有外人。

王鳳山就和團長趙魁英說了,想介紹我參加天津電臺曲藝團。正巧曲藝團的快書演員傅永昌剛走,正缺一場快書,於是安排在華安街趙家冰窖(後來是廣播局和化工 局宿舍)"驗活",全團大部分演員都在場,如張壽老(張壽臣)、馬三爺(馬三立)等等,我使了個《武松趕會》中的"撒報單"。唱完後徵求大家意見,當時令 我十分感動的是馬三爺站起來說:"我看他比傅永昌強!"他說完後大家隨聲附和說好,張壽老說:"他是二十歲的年紀,五十歲的藝術。"於是就通過了。不是我 水平有多高,而是當時我困在天津,這樣一來就有飯了,所以我對馬三爺的感激之情終生難忘。我雖然留在了天津,但是很對不起師兄弟,安和順後來就潦倒於佳木 斯,始終沒回來,這也是遺憾。

隨後就在百鳴演出,我到了園子外一看報子就急了,上面寫著山東快書演員金文聲。我問:"怎麼一場節目兩場快書,這怎麼幹?金文聲是誰呀?"人家回答:"不 就是你嗎?王鳳山老師說的,你是他徒弟,他兒子叫文元,徒弟叫文聲。"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叫金文聲,但廣播報都發出去了,也改不了了,電臺就拿這個名字給我 上的戶口。因為我是頂著王鳳山徒弟的名進的電臺,直到現在退休我還是從電臺拿工資,所以我也不能不承認是他的徒弟。王鳳山說我是他徒弟也不是沒有根據,早 在濟南晨光我和他學快板的時候,孫少林說過:"你那麼愛快板你就拜了他吧,我算保師。"並在孫少林家吃了一頓撈麵,那時就算行拜師禮了。到現在我能唱快 板、改快板、教快板都得益於王鳳山,都是從當初一句不會唱和他學習的結果。所以要論徒弟的話,我還是最早。從此我就改名金文聲,算是王鳳山的大徒弟了。

當時市團有五場相聲(蘇文茂和全長保、常寶霆和白全福、馬三立和張慶森、趙佩茹和李壽增、郭榮啟和朱相臣)、八場單絃、六七場京韻、四場梅花,陣容很是強大。分成了三個隊,一隊是常寶霆和趙佩茹,二隊是馬三立和郭榮啟,三隊是蘇文茂,我就歸三隊。當時三個隊輪流演出,比如三隊"盯地",在百鳴演出,其他兩 個隊出發,一隊奔南,一隊奔北,到外埠演出。等他們回來後三隊休息,雖然休息,但王鳳山、李潤傑和我不能休息,因為盯場,計時收費,我們一個人就是一場。那個時候市團的規矩是一場唱的,一場說的,互相穿插,如果是男演員攢底,我的倒三,如果是女演員攢底,我演倒二。我們這隊有閻麗雲、新韻霞、新韻虹、陸倚琴、蘇文茂等,文茂比我大一歲,我們都是差不多大,所以我們這個隊又稱青年隊。

王鳳山也可憐,可以說沒有大紅過,但他的藝術的確好。他唱的板穩、板俏、嘴俏,和李潤傑的潑辣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

天津市原沒有曲藝團,就是天津廣播曲藝團,文革以後,廣播局曲藝團撤消,人事交回文化局,演員與雜技團合併,成立了天津市曲藝雜技團。

王鳳山原來住小鹽店衚衕8號,我原來就在他家吃,在他家住,連戶口都在他們家,所以我們感情很深。他原來的房子是兩個房子中間的房簷搭起來的,門都得往外開,後來院子裡有一塊空地,搭了個斜坡的棚,後來小鎖子在那住,條件很不好。我剛一來天津的時候實在沒法住,我就和小鎖子住到了園子,在鳥市的韓家茶館 (又叫小新生,當時是河西區曲藝隊趙小福、崔香亭、小朱老兒在那演出),晚上我們把八仙桌子搭起來。直到後來曲藝團給了宿舍,我才搬進了宿舍。

文革時期,我們都受到了衝擊,王鳳山入獄五年,我入獄十幾年。後來我還沒平反的時候,他已經平反了。後來我平反出獄還去小鹽店找他,我去找他時他已經搬家 了。天津市委宣傳部辦公室的主任李樹林非常喜愛曲藝,很重視他,分給他住房。院裡的鄰居告訴我他搬到了江都路常州道4號,對等的偏單一間。我急急渴渴地按 照地址找到那,叫開門,他一見我就哭了。他跟我說:"我也有房啦,老太太也不在了,你搬來住吧。"我又和他住到一起。

我落實政策後又回到天津廣播電臺工作,這時我就發現他的精力身體都不行了。他經常住院,從紅星路拐過去有一個小醫院(志揚注:應該是常州醫院),因為醫院小,允許家屬陪伴,後來他去世也就在那裡。我很早就有想法,老藝人會的東西不要帶走,別留太多的遺憾。正逢李樹林同志調到電臺當紀檢書記,我對他說:"看樣子我們先生情況不太好,咱 們得想法搶救他的快板。"他讓我趕緊打個請示,我就給電臺打了個請示,要求搶救王鳳山的快板藝術,因為租用錄音棚要花錢的。報告一批下來,我就把王鳳山接到電臺。那天他剛一進門,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正趕上那年(1986年)雨特別大,他錄了幾天下了幾天,等他錄完了,雨也停了,就這樣搶下來他的10個節 目,有《小寡婦上墳》、《諸葛亮押寶》、《雙鎖山》、《進街趟子》、《一分錢,一兩米》、《單刀會》(志揚注:其他幾段應該是《鬧天宮》、《小拜年》、《句句黑》、《劉伶醉酒》,從節目錄音中可以聽出,王鳳山先生那時候口齒已經不是特別清楚了)等。

張金玉原來是燒鍋爐的工人,愛好快板,後來就在中國大戲院斜對門的藝術諮詢委員會拜王鳳山為師。他也很不容易,王鳳山每逢看病都是他拿自行車推著去,所以 為了提攜他,和他合作錄製了《進街趟子》,也算留下紀念。錄完音我給王鳳山爭取了550元的錄音費,他當時很激動,還拿出300元要給我,我說我能要你的錢嗎?他非常難過,"文聲,要不是你呀,誰還能想著我?電臺就不給我錄音了。"在他去世後,北京歷史博物館要收藏他的遺物,我又通過黃楓把他的竹板賣了 1000元,交給了他夫人。

我和王鳳山之間可以說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從濟南到天津,可以說是命運的安排,其中也包含了藝人的坎坷與艱辛。他去世已經有十六年了,我也已經77歲了,直 到現在我腦海裡時時還能浮現出與之在一起的情景,對他的思念之情難以言表。現在喜愛王派快板的年輕人越來越多,我非常高興,我想鳳山在天有靈的話,也會感到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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