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合國考車
十多年前,在蘇丹維和。維和必須通過聯合國駕駛考核,否則就有可能被譴返,或者沒有資格開車。
在全軍軍事觀察員考核選撥前,我沒有摸過車。沒有摸過車,如何參加考試?開弓沒有回頭箭。沒辦法,只有請親戚朋友把車子開來,讓我練習起步,倒車,掛擋。上考場考核的科目是汽車倒庫。上車後,稀裡糊塗地倒車,當然考核不通過。當年汽車在我們國家還不是很普遍,擁有私家車的人很少,軍官能開車的更是少中又少,所以汽車考核不通過的較多,這些人被列為汽車主要被訓人員,培訓結業後仍不能通過駕駛的,就不能參加維和了。
培訓前,我就開始練車。當然是找熟人當教練。我們系副主任朱洪峰有時就帶我繞城開。他坐在一邊,迷著眼,我要忘記換擋,或者手抓方向盤不對,他就會說,怎麼啦?又忘記啦?他特別告訴我,當有行人在車的前方時,就要把右腳放到剎車上。朱副主任還帶我到市郊谷裡很狹窄的道路上練習汽車掉頭。可惜的是朱副主任退休不久就因病去逝!斯人已去,滴水之恩,不能忘懷!
讓我刻骨銘心的是一次練車過程中遇到交警,交警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靠邊停車。交警要我出示駕駛證,這下我傻了,我沒有駕照!沒有駕照豈能開車?交警二話不說,把車鑰匙拔下,然後讓我走人。當年交警執法還不是很嚴,要是現在無證駕駛處罰是相當重的,不僅是扣車的問題。回到單位後,我把此事跟系政委徐建國作為彙報,本以為他會狠狠地訓我,取消我參加維和培訓資格。沒想到他從辦公室找出一本電話本,然後給交警隊的熟人打了電話,解釋了一下我無證駕駛的原因,是為了參加維和,進行駕駛練習。地方交警還是很通融的,讓我們單位出了一個證明,然後我到交警隊把車子領回來了。當然以後我再也不敢私自駕車上路了,只是在培訓時,才進行開車。
駕駛培訓僧多粥少,有限的駕駛訓練,讓我對駕駛很沒自信。
突然總參二部通知我到北京報到,並特別強調在北京要進行駕駛測試,駕駛技術不過硬的,一律不得派遣。因為這批我國派往西撤的軍事觀察員,有幾個因為駕駛不過關被譴返回來了,二部首長很惱火!我匆匆忙忙趕到北京,首先來到大哥家,大哥也是軍人,是某軍校教授。他得知我的情況後,就跟單位的同事請求,把他的私家車讓自己弟弟開一下。這位同事也很慷慨,二話沒說就同意了。我在開車倒車過程中,不小心撞到後方的水泥牆上。大哥很緊張地說,趕快下車!趕快下車!我們來到車後到處查看,還好,車上還沒有留下痕跡,若車子撞壞了,大哥如何向同事交待我難以想像。
二部的一位參謀對我們進行考核的,記得車子開得很遠,到了五環以外的沙河了。考完以後,一同參加考試的甄武官帶我參觀了他在沙河買的別墅。他告訴我們,只花了十幾萬塊錢,是當地農村自己蓋的房,沒有產權證,也沒有房產證,什麼證也沒有,不知現在能否辦證,要是能辦證,甄武官要發一筆財。十幾萬現在不算什麼,在當時可是一筆大數據,相當於現在的一百萬。當時北京房價才四千多呢。
到了蘇丹,我與周海龍,甄武官三人留在首者喀土穆,其餘的人都被分到其他戰區了。
在首都工作的中國軍事觀察員中有位參謀軍官,聯蘇團司令部醫療處長的老漁,也是中國隊的領隊,他按排我們這批觀察員每人都開一下聯合國的車。讓我熟悉聯合國汽車的技能。聯合國車是日本的,是日本奔田,功率相當大,是燒柴油的,開一擋可以開五擋,五擋也能開一擋二十碼不會熄火。這樣大功率適合在沙地裡跑。就是因為功率大,加速不換擋也聽不轟轟聲,所以考核時若忘記換擋,就通過不了考核。
在熟悉聯合國車的過程中,老同志告訴我們,聯合國考車主要是考安全意識,技能是次要的。因為技能可能慢慢提高,而安全上出問題就是大問題。所以車子開到十字路口,一律不能通過,必須停下來觀察,確保安全以後,才能通過。上車前要繞著車轉一圈,看看車輪子裡的氣是否漏氣了。上車後,要檢查兩側後視鏡,調整座椅直到舒服為止。考核是這此細小的動作,一項都不能少,少了一項就通過不了。
提到老漁,我有必要提一下,在喀土穆,因為氣候太熱,我不適應,生病了,發高燒,晚上高燒四十多度蓋一庫棉被還感到冷,不斷地打寒磣,是他安排我到聯蘇團醫院住院。中途他和甄武官來看我,我在吊水暈睡當中,迷迷糊糊發現兩名中國上校軍官來到我身邊,當時真的很感動,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遠在他鄉,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有人來看你,確實很容易感動。
我們留在喀土穆的共三人,周海龍,甄武官和我。他們倆人後來分到了達爾富爾,首都司令部只剩下我一人。周海龍是學計算機機出身的,他對計算機操作很精通,他在計算機方面幫了我很大的忙。他來我的為公室,在我的電腦上裝了mens,對我電腦程序進行了設定,讓我與外界聯絡大大方便,因為當是還沒有微信。與外界聯繫基本上是電腦上網。
我,甄武官,海龍,我們三人一起參加聯合國考車的。雖然我在首都司令部上班,但我深知沒有車上下班是很不方便的。沒有車,上班只能打的,所謂的打的,就是三輪車,招手停。蘇丹人認美元,蘇丹幣。人民幣也可以,記得我們剛下飛機檢票外出時,蘇丹的打工仔幫我們搬行李,我們給他們一元錢小費,他們很開心。
沒駕照上班要打的,有駕照就可以有一輛聯合國車的使用權。在蘇丹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公路被炸得破爛不堪,有一輛車自己開,一年的生活工作是多麼方便,你就可以想像了。順便說一下,有了聯合國的駕照,開車到任何一個加油可以隨便加油。
所以當聽到要對我們駕駛進行考核時,我緊張得一晚沒睡著。腦子總是重複開車的程序,左腳右腳不停地做何時踩離合器,何時加油門,何時換擋。考核時甄武官特別告訴我們,考官說right的時候是向右打方向般,千萬不要理解為結束。
考核時,考官坐在副駕駛位上,到我考核時,海龍,甄武官坐在車後座上。我緊張得心膨膨地跳,一系列的程序是如何走下來,我已經記不起來的,只是按照培訓時老師教的程序一個一個地做下來,這些程序在我腦海中已經紮下根了,幾個月來,我天天想,夜夜想,已經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考核結束,我的情況如何,能否通過,有沒有出差錯,說實在的,我已經不知道了,只見甄武官朝我點點頭,我知道發揮正常!
當考官宣佈我們三人都通過考試時,周海龍高興得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