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爾讓一腳踏在小瑞威爾的銅元上……


冉爾讓一腳踏在小瑞威爾的銅元上……

冉阿讓——茫茫人海中一個有待拯救的苦難靈魂

《悲慘世界》是十九世紀歐州文學史上的一個顛峰,至今一百多年過去,這個顛峰幾無有人跨越。筆者認為其之所成為經典鉅著便是因為有了冉阿讓這個令無數讀者傾倒、終難忘懷的傳奇人物,而這個人物之所以被人銘記不忘、一百多年在文學史上屹立不倒原因便是其人物身上許多不可複製的令人為之驚歎的細節所致。

冉阿讓是個囚徒,而且是一個多次越獄出逃又被抓回不斷加刑的囚徒,他早年因為姐姐的那些飢餓的孩子們偷了一隻麵包而獲刑,在牢獄裡度過了十九年囚徒生涯,從一個無知懵懂的青年到一個惡魔般巨無霸壯年漢子,這中間他在土倫監獄裡遭遇了怎樣的摧殘與虐待,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故事的開頭,他便以一個刑滿釋放人員惡魔一般的形像出現在讀者面前:“他衣衫襤褸地坐在那裡……”“像一頭狼。”

那是一個黃昏,剛被警察抓住又釋放,得到米里哀主教的寬恕與救濟,懷惴著價值不扉的一對銀燭臺的冉爾讓,走在了自己人生迷茫的十字路口。那是一條鄉間小路,正有幾個鄉下孩童在那裡玩耍,其中一個名叫小瑞威爾的男孩手裡拿著幾枚銅元在那裡扔著玩,當他扔著扔著,銅元不見了,孩子四處尋找,便發現了一雙腳,一雙男人的大腳。於是他認定,自己的銅元定是在這雙大腳之下,是這雙男人的大腳將他的錢幣藏慝了起來,於是他開始求他抬腳,把他的錢幣還出來。可那男人坐在那裡紋絲不動,著急的小瑞威爾哭泣、求告,一無用處,於是,小瑞威爾抬起頭來,向那個男人的臉上看去……我們無法猜測到孩子當時從那張臉上看到了什麼,只知書中寫道:“那孩子嚇壞了,望著他,繼而從頭到腳哆嗦起來,發了一會兒呆,逃了!他拼命跑,不敢回頭,也不敢叫。”然而,一代文學巨匠雨果寫到這裡並沒有罷手,他開始讓天黑下來,讓冉爾讓感到了寒冷,繼而似乎是無意識地移步要走時,他看到了自己腳下的那枚銅元,就在這一個瞬間,他像觸電一樣地倒退了幾步,盯著那枚錢幣,然後開始哆嗦……也就是這樣一個瞬間,讀者通過作者的文字,開始看到了冉阿讓的靈魂深處……靈魂深處的冉阿讓看到了自己的醜陋與惡,如果說,前一會兒是他外貌的醜陋把小瑞威爾嚇到了,那麼,此時此刻,這種靈魂的醜陋是把他自己給嚇到了!他開始舉目四望尋找這個錢幣的主人,開始在茫茫的夜色裡呼喚那個小男孩,當一切的回應皆無的時候,他對自己絕望了。他眼前出現了發生在白天的一幕一幕:米里哀主教在將他偷去的那對銀燭臺當著警察的面贈還給他時,在他的耳邊一字一句地叮囑:”冉阿讓兄弟,你要記住,我贖的是你的靈魂……“此後那天夜晚的半道上,冉阿讓遇到了個神甫,於是他拿著五法郎交給神甫,讓他去接濟他的窮人。神甫走後,他開始繼續呼號、尋找小瑞威爾,可是在那樣十九世紀中葉巴黎外省的荒野上,他再也沒有遇到一個人。於是他開始哭泣,流淚,他罵自己是一個無賴!雨果寫道:“在他流淚哭泣的時候,他的腦海中有光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光,極其可愛同時又極其可怕的光!”從此,他開始了自己的贖罪生涯。

冉爾讓一腳踏在小瑞威爾的銅元上……

這就是雨果的《悲慘世界》裡冉爾讓這個人物的開頭部分,從而讓這本書成了為經久不衰的人類文學史上的經典作品,我相信每一個讀過這本書的人,都會將這人性的重重一筆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上,從而重新申視自己,申視周圍的世界。

冉爾讓是雨果筆下一個偉大的人物,從他一腳踏在小瑞威爾的錢幣上到移開,這樣一個機械的動作,他經歷了從死到生,也就是從那個時刻起,他明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靈魂需要救贖,於是他後來開工廠、做慈善、救助妓女芳汀和她的小柯賽特,間接參加法國大革命……其間一次次地被社會和正義人士誤解、甚至被重新關進牢獄,沙威——一個代表意識形態、國家機器、法律威權的鐵血人物對他更是一路追蹤……他用盡了自己一整個後半生為自己贖罪,為拯救自己殘缺的靈魂至死不悔……

這就是雨果筆下的冉阿讓,一個讓無數讀者想忘都忘不了的人物,這樣一個引起讀者心理強烈共鳴與震憾的人物,他對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的人們的教益,勝過聖賢無數。而眼下,我們真心地渴望我們的社會能夠再有一些真正直麵人生的作家,可以在世俗金錢社會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社會與人生,在許多人對社會陰暗面見慣不驚的人們當中,呼喚靈魂的自覺與自醒,通過生活的點滴意識到自己靈魂深處的醜陋與惡,並願意以一生努力、不顧一切的代價來自我救贖。

冉爾讓一腳踏在小瑞威爾的銅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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