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禪先生對傳統有深入的研究，而且在他的畫上有非常強烈的體現。李苦禪先生在學習繼承傳統的筆墨技法基礎上，對明清以來，特別清代的大筆頭的花鳥，大寫意花鳥，有系統的學習和實踐。
所以他下筆穩、準、狠，幾大筆、幾團墨，水分很飽和，墨也飽和，畫面非常強烈，筆頭也很厚重。傳統筆墨的表現力在他筆下表現得非常好，每一筆都很精彩，有很強烈的感染力。
他畫的鷹、松樹、石頭，哪怕小鵪鶉都是筆筆飽滿、充分。這跟苦禪先生的性格有關。他喜歡唱京劇、演關公，他的性格、愛好、興趣和修養，與筆墨結合起來，對他的藝術創作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石魯先生有著很強烈、犀利的用筆，還有豐富的畫面處理經驗，該用水的地方大量用水，該乾的地方很乾練，形成了畫面獨特的、強烈的面貌。這都是當時他給我們上課時留下的印象。
他的很多小畫也很精彩，有一次他在天津有個畫展，我們看到他很多像筆記本大小、煙盒大小的小畫，但畫面很精彩。他的線特別像釘頭鼠尾描，很嚴謹又很放鬆。石魯先生是有家傳的，他的哥哥也是畫虎名家。他畫的《轉戰陝北》，整個畫面的結構，表現了毛主席偉大的胸懷和形象，還有把控整個戰場的氣度，這張畫確實是石魯的代表作。
蔣兆和先生當時給我們上課的時候，已經生病了，身體狀況不是太好，他躺在病床上，我們學生分幾組到他家裡，拿著畫作請他來看。他是近代水墨人物畫開拓者，是新中國新人物畫的先行者、踐行者、開拓者。在他跟徐悲鴻先生之前，包括張大千先生這些人物，都還屬於古典人物畫的大範疇。
從五四新文化運動以後，徐蔣體系把西方的造型，跟中國筆墨結合起來，開創了新人物畫的新路子。他對水墨人物畫、近現代新人物畫的貢獻是巨大的，是新水墨人物畫的開創者之一，也是里程碑式的人物。我們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學習研究，加上生活感受，繼續向前推進。
黃胄先生早年就在速寫上很有功力，也有著系統的研究。參軍以後，又在新疆用大量的速寫去描繪新疆豐富多彩的生活。他在這個基礎上，再用中國的筆墨表現出來，所以他的人物畫裡很多線還保留著速寫線條的真率，不加修飾，甚至還有複線，實際上是為了增加豐富性、表現力，這正是他的特點，利用複線表現對象的豐富，表現對象的變化。
更重要的是他造型生動準確，所以看黃胄的畫，充滿了一種活力、張力，像他這樣生動的表現，給人一種感染力和力量。我中央美院研究生畢業以後，參加黃胄先生1980年辦的第一屆人物班，他親自上課、示範，一上午能畫四五張。
因為我也畫西北少數民族，也畫牛、馬、羊、駱駝等，也喜歡畫速寫，所以深得黃胄先生指教，包括師母都對我非常關心。我從他們身上學習到了對於藝術的真誠、執著、真率，帶著感情去表現、去畫，並且始終不離開生活。所以黃胄先生對我的影響非常大，他對藝術的激情，對生活的熱愛，對他筆下表現的各族人民的真情實感，是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