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眼底一片空白的看著裴青雲,在那一瞬間,裴青雲的臉在林知意的眼中變得模糊了。
她原來還想著,等孩子出生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就能緩和,然後變回一個普通的家庭?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更低估了裴青雲對於自己的恨意,
或許自己對裴青雲來說,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隨便發洩他的情緒。
林知意把眼睛轉向天花板,那裡吊著一個古樸造型的雕花木質燈罩。
在過去的幾年裡,她每次都是盯著這個價值不菲的燈罩,咬著牙才能忍受裴青雲好像酷刑一般的方式。
他永遠都是單方面的攥取,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和身體,毫無愛意和溫柔可言。
林知意的臉埋在枕頭裡,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也會這麼對穆歸雪嗎?”
她有些絕望的想著,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穆歸雪那麼嬌貴的一個大小姐,裴青雲恨不得將她日日捧在手心疼愛著,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對她呢?
要是懷孕的人是穆歸雪,裴青雲肯定是要寸步不離守著。不會像對她那般,直到最後一刻,醫生通知了才匆匆趕過來,身上還有著穆歸雪那獨有巴黎定製香水味。
林知意一直都是知道的,和自己結婚後,裴青雲和穆歸雪之間的聯繫從來都沒有斷過,因為裴青雲甚至都不屑於找個理由來哄騙她。
她一直忍受著,等待自己的心死了的那一天,那樣自己的心就不會再疼了。
但是那從小就萌生長達十年的愛意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心?就連因為誤解挨著裴青雲的嘲諷怒罵嫁給他的時候,心裡都是有些雀躍的。
他慵懶的披著浴袍起身。
他看都沒看一眼背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彷彿是毀壞了的娃娃的林知意。
向來完事之後,一刻都不會在林知意房間裡停留的他,今天卻有些特殊。
新婚夜妻子喝下避子湯。
裴青雲稍微停留了下開口說道:“待會,我會讓人送湯藥過來,反正你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就不要白費那個功夫了。”
林知意轉了下眼珠,他一直都習慣了自己的順從,現在就連要奪去她的生育能力也說得這樣的簡單。
也許有一天當他膩了她,讓她去死的時候,也會說的像今天天氣真好這般輕鬆吧。
林知意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起來靠在床頭,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過狼狽。
湯藥很快就送來了,平常對她就冷嘲熱諷的保姆,今天難得的沒說什麼,只是候在一旁,看著那碗渾濁散發著微苦氣味的藥汁,林知意接過來之後一飲而盡。
她現在很慶幸那個孩子沒活下來。
藥效很快就發作了,身下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小巧的白瓷碗從她的手中掉落順著被子掉到紅木地板上發出“咕嚕嚕”的沉悶聲響。
她額頭上不停地冒出冷汗,捂著小腹彎下腰,只感覺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保姆瞧著不對勁掀開了被子驚叫出聲:“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少奶奶出事了!流了好多血!”
寂靜冰冷的莫家老宅立刻湧起一陣騷動。
總裁轉身見腳下地毯被染紅,他呆了
林知意聽不見這些嘈雜的聲響,她似乎回到小時候又看見八歲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在角落,頭上落了幾片落葉,她走過去,摘下他頭上的樹葉換成自己手裡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
年幼的裴青雲狠狠瞪了她一眼,將頭上藍紫色的小花摔到地上用腳碾成泥便走了。
長大之後的林知意才知道那藍紫色的小花是鸞尾,花語是絕望傷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