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進抗戰搞到大筆經費,司令員大喜同他對飲作詩

江渭清(1910—2000),湖南省 平江縣 人,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了秋收起義和平江起義. 紅軍長征後在湘鄂贛邊堅持了極其艱苦的三年游擊戰爭。抗戰初任新四軍一支隊老一團政委.

新四軍一支隊東進江南,經費極為困難.江渭清想法搞到5千大洋,上交支隊部2千5,支隊司令員陳毅大為高興.留江吃飯.席間對飲作詩.


東進抗戰搞到大筆經費,司令員大喜同他對飲作詩


江渭清回憶錄記載了這段佳話:

我軍初到蘇南敵後,人地生疏,供給困難,這是不言而喻的。那時,陳毅同志曾樂觀而生動地說過,要打開敵後抗戰新局面,除了我軍光榮傳統作風—戰鬥隊、宣傳隊、工作隊以外,還要學會解決“人、槍、款”問題。

解決“人、槍、款”,是中央的指示和新四軍軍部交給我們的任務。廣大指戰員都是三年游擊戰爭中熬過來的,深知“人、槍、款”對部隊立足、生存和發展的重要。當時,抗日民主根據地尚未建立,除國民黨發軍晌以外,部隊無其他經費來源。三戰區顧祝同秉承蔣介石的旨意,既要我軍在蘇南敵後與鬼子拼殺,又不肯發軍響、撥槍支彈藥。實際上是要讓我軍自生自滅。

為了解決“人、槍、款”,我們在作戰的同時,有目的地進行了一些調查研究。我瞭解到國民黨在小丹陽開辦的實業銀行,有十幾個董事。於是,就找傅秋濤、鍾期光同志商量。

我說:“我們團的經費很困難,陳司令員那裡經費也很困難。沒有錢怎麼購買槍彈,怎麼擴大隊伍?過兒天我想去小丹陽請實業銀行的董事們吃頓飯。”

傅秋濤納悶地問:“怎麼想起來要請他們吃飯?”

我說:“想向他們借點錢用用嘛裡”


東進抗戰搞到大筆經費,司令員大喜同他對飲作詩


鍾期光也感到奇怪:“錢這麼好借?吃頓飯就青借錢維你?”

我笑著解釋道:“我有這麼個設想,先借用顧祝同的名義搞一個電報,大意是:新四軍在敵後抗戰。堅持鬥爭功勳卓著,現因交通阻塞,軍晌糧襪不便發至敵後,為解燃眉之急,望貴行先撥款一萬元給新四軍蘇南部隊暫書。不日電覺戰區奉還。顧祝同。”

聽畢這番話,傅、鍾二位緊張地說,“這可不能搞,追查起來要殺頭的啊!”

我講:“有的是辦法,電報文稿不給他們嘛!這不就查無實據了嗎?”經我這麼一說,他們覺得有道理,便同意我去一試。

隔日,實業銀行的幾位主要董事應邀前來。他們顯得很高興,覺得戰亂期間能得新四軍第一團長官的青睞,還請吃飯,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席間,彼此一番寒暄,也算“禮多人不怪”吧!酒過三巡,我才“言歸正傳”,說:

“今日請各位董事先生來,一是建立友情,二是有件事情通報。頃接三戰區顧司令長官電,暫借貴行一萬元給我部作軍費。電報在此,請各位先生過目。”說著,我打開挎包,一本正經地拿出電文給他們傳閱,看完後,我漫不經心地又將電文收回。

他們說,“江副團長,拿一萬元現金出來有點困難,是否能先付五千元?”看來,董事們在酒酣之際,都很相信這個電報,我就順水推舟說:“適逢國難當頭之時,各有各的難處嘛。貴行如確有困難,那就先付五千元吧!”他們湊齊五幹元,當場交給我之後,提出要打個收條備查,並解釋說,這是例行手續。

我靈機一動道:“收據當然應該有。因為顧司令長官明電借用一萬元,而現在才有半數,等借足一萬元時打一張總收條好了。”他們看我很頂真,也並不懷疑,於是同意付清錢後再找我拿收據。

我帶著副官,拿了五幹元現金喜滋滋地回到了老一團駐地。傅秋濤、鍾期光等同志也非常高興,於是商量這筆經費的用法。我說:“支隊的困難更大,我意送三千元給陳毅司令員處,我們自己留二千元吧!”鍾期光同志贊成我的意見說:“起碼給陳司令員一半。”秋濤同志說:“好吧,一半就一半。”

第二夭,我就帶著二千五百元現金,向一支隊司令部駐地進發。那時,陳毅同志住在鎮江地區的寶堰,距離當塗小丹陽有兒百里地,又是在江南敵後,不是一段簡單的行程。多次穿越敵軍封鎖線,避開敵人據點,才安全抵達目的地。陳司令員乍見我這不速之客,頗感突然地問道:

“江渭清,你跑來幹什麼?”

我笑嘻嘻地說:“沒什麼大事,就是來看看你。”


東進抗戰搞到大筆經費,司令員大喜同他對飲作詩


他臉一板,嚴肅起來:“我有什麼好看的"我還是樂滋

滋地說:“聽說司令員這裡很困難,我是來支援你的,給你送二幹五百元現金”

他更顯迷惑不解,急著追問這麼大一筆錢從何而來。此時,國民黨的鈔票還是很值錢的,新四軍官兵每個人每天平均只有八分錢伙食費。這次搞來這麼多錢,確實可以派點用場了。

於是,我一五一十地講了“借錢”經過,陳司令員聽了哈哈大笑,說:“渭清同志,你還真有辦法來!好啊,今夭我請你吃飯。”說罷,就吩咐機要科長到寶堰街上去安排炒幾個菜,買兩瓶好酒。支隊司令部的同志們發現陳司令員情緒特好,開始也頗感驚奇。因為他平時生活儉樸,難得去館子裡炒菜。而今天來的又不是什麼首長或統戰對象,不過是自己的老部下,為何如此張羅?

開始吃飯了,陳司令員出了個題目說:“今天我們邊吃飯邊談工作,一面喝酒一面作詩好不好?"我說:“司令員,你是全軍有名的大文化人,作詩填詞是行家裡手,在你面前我是小巫見大巫了,哪裡敢呢!’’說心裡話,軍中幹部、戰士,誰不敬佩陳毅同志?他既能武,又能文,出過洋(法國),上過山(井岡山),談今說古,口若懸河,是真正的“博學鴻儒”。在他面前,我充其量只是個小知識分子而已。

陳司令員風趣地說:“管他大巫小巫,聽說你平時也喜歡寫寫詩,今天就趁酒興試一試,古人言‘斗酒詩百篇’嘛"

我想既然推辭不得,正好是個學習機會,好在當時年輕,反應也快,膽子也大,稍一定神就準備“奉命作詩”了。

陳司令員利索地端起酒杯說:“先敬你這一杯,喝完說第一句。”我舉杯一飲而盡,道:“鐵軍東進挽狂瀾。”他說,“好,有氣勢,來吃筷菜再說第二句。”我只好往下順句子了:“威震京滬敵膽寒。”有了這兩句,我心裡踏實些了。陳司令員面帶微笑,又向我敬酒一杯,要我大膽說下去。我吃了兩筷菜,想到我們東進以後既打鬼子、偽軍,又搞掉了反動頑固派的幾支部隊,就脫口說了第三句:“既靖寇氛頑亦靖。”接著第四句是:“千門萬戶盡開顏。”聽了我的即興詩,陳司令員很滿意,表揚說:“不錯嘛,還是和我的詩原韻味,可以可以。”

隨後,陳司令員同我邊吃邊談,又談了當前老一團要做的工作,特別強調新四軍在蘇南敵後作戰,不僅要抓“人、槍、款”,而且要注意宣傳發動廣大人民群眾一齊參加抗日,要做好統一戰線工作,儘可能地去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這是半個世紀前的一段親身經歷,也是半個世紀前與陳老總飲酒作的一首詩,我終生難忘。因為,那是尖銳激烈的民族鬥爭的真實寫照,是言之有物的作品。那天興致高,我和陳司令員都喝了不少酒,後來他留我在寶堰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匆匆趕回老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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