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落花因坐久,緩尋芳草得歸遲,繼續《白髮魔女傳》第六回


穆九娘一切活動就圍繞了一個偷字

穆九娘是偷人、偷劍譜、偷寶劍,三罪齊全,數罪併罰。這是從律法性思維來看的。

1.不同思維看待一件事

用文學的思維來看,三件事都是在偷,當然偷也不是正經事,這裡要提一筆不同思維表達的內容。

律法性思維這是一個現實的角度,從現實上來看,也是這麼回事,完全適用於現實。律法性思維是一個底線,保障的是人最基本的權益。

律法和法律有什麼區別?法律是從西方過來的,西方的法律文明是從《聖經》開始的,《聖經》的開頭被稱為摩西律法篇,摩西是以色列文明的重要人物,他帶領著古以色列人在埃及的奴役下過紅海,到達流著奶與蜜的迦南地,途中遇到過信仰發生變動的情況,他到高山領受寶訓,帶來了摩西十誡,這是最初的法律。

所以法律是現代名詞,律法是有歷史文化傳承的名詞。

那麼文學的思維又是什麼呢?文學的思維疆域廣闊多了,也好玩多了。在現實中偷盜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到了文學領域上偷盜等壞事都是很好玩的事情,可以說用文學的角度來看,會發現罪犯雖然犯了錯,可是他們也是人。

世界名著《悲慘世界》和《紅與黑》的男主就是罪犯,《紅與黑》更是詳細描述了犯罪的過程。

因此文學一向有來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的說法。

不同思維的交織並行,會讓人眼界開闊,看到事情的不同層面。

穆九孃的偷盜當然不是好事,可也挺好玩的,而且三件事雖然都是偷,層次還不一樣:偷人是沒偷到;偷寶劍是人贓並拿,罪證確鑿;而偷劍譜呢,是論據充分,但證據不明。一看就知道穆九娘偷了玉羅剎的劍譜,可文本沒從她身上以及相關地方搜出來。

穆九娘並不算好人,可她這些事還挺好玩的。並不是她本人有趣,而是做出來的事經過排列分佈,讓人看了想笑,然後對這個人還不討厭,如果她死在鐵飛龍手裡,那有點不忍。

2.一點善心,全息了梁羽生武俠宇宙觀

穆九娘死不死,就要看玉羅剎怎麼辦了,很明顯,鐵飛龍和玉羅剎不打不相識,出於對她武功的認可,連帶著對她也有幾分尊重,玉羅剎哪怕罵人罵得有道理,鐵飛龍也不跟她計較。

而且這件事是穆九娘自己做下來的,玉羅剎說話就算鐵飛龍不聽,那麼把卓一航帶出來口述,事情一樣就明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穆九娘不是死還是不死的問題,她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那是死得好看一點還是難看一點的差別,同時穆九娘還沒有選擇權。

這樣一來,她的下場會非常悲慘的。值得玩味的是,原文還有一句話,說的是鐵飛龍見穆九娘肋下流血,又憐又愛,這句話很有人情味的,夫妻之間並非沒有情分。可馬上急峰而下,鐵飛龍看到卓一航的寶劍在穆九娘身邊,馬上就變色了。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又憐又愛的夫妻情分呢!越是有情分,這種事越是要從嚴處置。

穆九娘對卓一航有非分之想,染指於玉羅剎的所有權,玉羅剎下手還會留情嗎?她要補一刀,也無須添油加醬,只要如實告知,也是情理之中。

在這裡玉羅剎和鐵飛龍不但陣線統一,利益也是一致的,所以玉羅剎沒有理由幫她。而且玉羅剎下手有多狠,一會兒鐵飛龍的下手就有多狠。穆九娘斷無幸理。

而這裡玉羅剎強盜又一次發了善心,她棄權,放棄了補刀。玉羅剎真是天性善良,她會受卓一航的影響,也是因為她本性善良,同時兩人的鏈接是善念與美好。

細數落花因坐久,緩尋芳草得歸遲,繼續《白髮魔女傳》第六回


這裡的愛情真是絕美,有人說任何一見鍾情,本質上都是見色起意。這裡也可以說成見色起意,卓一航是被玉羅剎的美色吸引,可他起的是善意,是維護美好之意,這當然可以說是理想主義色彩,可又何嘗不是因為美色觸發的動力,來了人性化的昇華,成為高貴具有美好品質的愛情呢?

愛情是靠經營的,人的內在品質決定了愛情的品質,所以說只有人改變婚戀,沒有婚戀改變人。

與卓練的戀情相比,穆九娘當然面目可憎了一點,她偷人哪有什麼美好可言,她被忽略完全在情理之中,可是她也是人,被環境所迫,她的訴求也該被看見。

所以這裡玉羅剎一點善念,不但是文學的筆法,同時也代表著作者的觀念,哪怕她再不堪,從武功到人品,到創造力——愛情的品質展現,也是體現了一種創造力,穆九娘在愛情上創造力是低配了一點,可她還是有為自己說一句話的權利,有維護自己利益及訴求的權利,這是西方文明的體現。

而作者表現出來的更是一種珍稀的價值觀,那就是哪怕你的條件高人家很多,可也不代表可以因此欺負人家,哪怕人家表現得看上去很不堪。

這是梁羽生武俠宇宙的認知觀,也是梁羽生先生主張的武是手段,俠是目的,以俠勝武是一致的。這種理念,至今看來,還是有先進價值。

穆九娘見玉羅剎不開口,她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一線生機,對愛情有追求的人不會對生命不憐惜的。所以她開口是為自己維權,說的不是真話,當然也沒那麼動聽,可在特殊場景下,她的做法也是對的,螻蟻尚且偷生,自然先活下來再說,難得對方不補刀,還不抓緊一切機會偷生再說。

穆九孃的一切活動還就圍著一個“偷”字,一出場就是她偷襲玉羅剎,眼下又要為自己偷生,這個人物看上去生命力十足,充滿了趣味性。那麼後來會如何呢?敬請繼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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