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故事

火车车厢是一个丰富的人情社会。

一个孩子正和爸爸妈妈玩抛硬币的游戏,猜反正面,猜错了,弹脑壳,他们仨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听得一个女人在打电话,说着一些借贷往来的事,说着一个人从她借了一万五,不还没关系,说一声啊,不说一声也没事,怎么见到我跟陌生人似的,躲着招呼都不打。反复说着的都是不理解,不明白。

旁边的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说考了九十分,对面陌生的叔叔给他玩笑着说,孩子,咱不考一百也行,要不咱们长这么帅,咱先找个对象吧。孩子接话也接得的快,“那也行!”

旁边貌似一对打工的同事,说着领导不够意思,年底了,什么都不发。

对面的年轻女人轻声给老公说着电话,“喝酒别喝那么多,我一会到家,累了,不过去了,跟他们解释一下。千万别喝那么多啊。”挂了电话后一直忧心忡忡地望着车窗外。

火车服务员不时来回走上一趟,提醒乘客夜间行车,注意财物安全,或者推销奶贝和蓝莓。

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打麻将赢钱了啊?赢多少,这就下车,我过去找你。”很爽朗的东北男人的笑声。

其时,更多的乘客睡了或者假寐,或者趴在小桌上,或者将羽绒服拉紧帽子盖在头上,窗上浮出窗花,夜渐深,有点冷。

车厢里的故事


车厢里的故事


写完这些,我也是又困又累,还有一小时,我也想趴在小桌上眯一会儿。这时,左边本来躺着睡下的大姐起来了,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不行,这么窝着还是难受,起来精神儿滴,吃点东西吧。”然后她拿出饼干吃起来。对面的躺下的大姐也起身了,她俩就攀谈起来。女人的话题容易从年龄说起,一边吃着饼干一边说:“昨天我也是坐的夜车,一早两点半到达松原,今天这车到家还得后半夜,我都快七十了,我觉得我这体格也是行了。”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嘴,“看您的精神头儿,真不像七十,您长的太年轻了。”这时,对面的大姐也不禁惊讶地嘴张得老大:“哎呀,那可是太不像了,这么年轻!”其时,那位大姐穿着很朴实,从头到脚黑色深蓝色装束,一件鸭蛋青色的毛衣,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大姐笑了:“今天我是打扮最老的一天,我是特意穿成这样的,因为我去松原是去看守所,不能穿得太好。”一听看守所,我们俩都没接话,不好问去看守所干嘛,不知该怎么接话。大姐也感觉到了,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己最爱旅游了,在北京给儿子带孙子的四年,自己去办理了半价公交卡,然后北京周边都玩遍了。还从包里掏出公交卡让我们看,而她让我们看的是装公交卡嗯毛线套,说是自己手针织的。这个卡套红色的,配了绿色的带子,让人眼前一亮。于是我也凑到近前,接过卡套前后看,并拍了照片。于是话匣子打开,大姐让我看她手机里到处去玩的照片,看她的穿搭,红裤子,白裤子,漂亮的亮色大衣等等。而且这些大多都是她亲手做的,原来大姐工作退休前在一家被服厂,大姐说她做了多年领导工作。大姐拿出几个南果梨来让我们吃,她说是她们鞍山的特产。随后话锋一转,说自己特意穿的不好出来的,是妹夫住院了,妹妹出不来,她是替妹妹妹夫给看守所里的外女和女婿送过年钱去的。看我们欲问又止,她接着说:“唉,我这外女遇人不淑啊,女婿吸毒贩毒,俩人都被抓了。我去送钱穿太好了不好。”说着问我车几点到鞍山,我告诉她,要后半夜一点半,还得有两个多小时呢。

我到站了,道了“阿姨,再见!”她比我妈妈小三岁。

车厢里的故事


车厢是个小社会,很多故事发生着,酸甜苦辣,生活继续着。

我下车了,出站就有出租车司机上前,帮我接过手中的袋子,问我去哪,我说了家的地址,他明显地有些失望,说了句“不远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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