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处女作《寻找无双》:找不到的无双,是每个人成长的必做题

在戏剧《等待戈多》中,两个流浪汉在乡间土墩上等待着戈多的到来,塞缪尔·贝克特用这简简单单的两幕戏,就诠释出“人生是一场无望的等待”的主题:

人生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去。将当时人们内心世界的空虚绝望简单而巧妙地表达了出来。

在王小波的小说处女作《寻找无双》中,无双与戈多一样,是一个只存在于众人口头上的人物。如果说戈多代表的是人生无望的等待,那么无双可以说是代表智慧的遭遇。

小说通过王仙客对无双的寻找之旅,讲述了一个卡夫卡式的不断碰壁再不断突破的荒诞故事,展示了求知路上的芸芸众生相。

王小波处女作《寻找无双》:找不到的无双,是每个人成长的必做题


无双是谁?


无双是山东来的王仙客的表妹,是一个恶狠狠的小姑娘兼未婚妻,曾经做出用弹弓打墙外行人的顽劣事迹。

后来小姑娘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甚至老姑娘,两腿之间有个灰蒙蒙的东西,身体会沁出香汗。王仙客这次来长安,就是来接她回山东成亲的。

就像在求知的路上,对智慧不甚了解的我们,面对智慧就像在面对一个恶狠狠的小姑娘,害怕被弹弓打爆头。然而 一旦当我们知道智慧的好处时,就想与它朝夕相伴下去了。

然而在去接纳智慧的路上才发现,我们与王仙客一样,发现这趟“无双”的寻找之旅困难重重。


无双为什么难找?


一开始,宣阳坊的众人否认无双的存在,同时觉得来寻找无双的王仙客也不是什么好人。

否认无双的存在,是因为宣阳坊里的百姓都有选择性遗忘的毛病,无双就是被选择性忘掉的那部分,既然都忘掉了,无双对他们而言肯定是不存在的了。

既然无双不存在,那么来找无双的王仙客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来找茬的家伙。

同时他还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家伙:首先他从外地过来,那就约等于来历不明;然后男人们在澡堂看见他的“大枪”,因为尺寸雄伟,人们认定他肯定是一个色鬼,全城妇女更因他穿起了铁裤裆。

凭着这些刻板印象和人云亦云,王仙客一来就登上了宣阳坊的讨厌鬼榜单。

王小波处女作《寻找无双》:找不到的无双,是每个人成长的必做题

不过王仙客有个优点——有钱,公子哥的身份让他受到城内做生意的老板们的热情欢迎,更是避免了他被赶出宣阳坊的遭遇。

然而钱不是万能的,王仙客花了钱,也只打听到住在无双房子中的人是鱼玄机,甚至因为这事,坊间还流传着流言,说他不是来找无双,而是来找几年前被绞首的鱼玄机的。王仙客不是王仙客,而是鱼玄机的老相好。

这么一通煞有介事的流言下来,王仙客被弄得不确定有没有无双这个人,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王仙客了。

求知的遭遇也是如此,真理是否存在本来并不需要验证,却总是会摊上“证明真理存在”的要求,而来寻找真理的人,则更是会被视为来找茬的坏家伙,哪怕有一两个受欢迎的优点,也会众口铄金下对自己以及真理的存在感到迷茫。


无双最后找到了吗?


没有。

到故事的尾声,王仙客突破重重困难,证明了无双的确存在,也证明了自己不是别人,就是王仙客。

一番兜兜转转,他终于得到了无双的消息:家道中落后,无双跟府上的女人都被变卖为奴,因为她卖不出去,最终无奈进了掖庭宫当宫女……至于消息的真假,以及无双至今是否仍在宫里,王仙客和读者们仍要抱个大大的问号。

知道真理存在,那就是肯定要找到它的。然而真理更多时候像天上的云,你抬头时能看到它,知道它是真实存在的;却摸不到它,上蹿下跳着,多得是不抬头看天,光爱看戏的人围着你看。

真理跟无双一样,一直都在等待着被找到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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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无双》带给我的几点思考


  • 直言不讳,需要极大的勇气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在多数人的世界中,与其他人一样才是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准则。然而这样的准则只是一个生存的方式,不能认定为这百分百就是真理。

小时候的我们,见山是山,看到是什么就说什么,随着看到的东西增加,吃过的亏多了,见山也变得不是山,变得很多东西都不敢直接讲出来,而是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说法。

这样的说法多了,就像皇帝的新衣,每个大人都不想做那个愚蠢的人,只有小孩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此,在成人世界中,是什么就说什么,需要极大的勇气。

勇气会随着人的年龄与阅历不断萎缩,直言不讳,听起来既天真又好笑,但在这样的勇气背后,是一个人的坚守与对真理的追求,是“见山又是山”的沉淀与回归。

哪怕我们做不到王仙客那样,我也希望世界能少一点患有“选择性失忆症”的人。


  •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做你觉得对的事才重要

原本只是来找表妹无双的王仙客,被众人编造的流言哄得晕头转向,差点相信自己是鱼玄机的老相好,不是什么王仙客。

在求解“我是谁”这个问题上,王仙客兜了个大圈子,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数开平方根,求解的过程写了一屋子的门窗墙壁都写不下,若不是遇见之前无双的侍女彩萍,估计王仙客往后的日子都要混沌地过下去了。

王小波处女作《寻找无双》:找不到的无双,是每个人成长的必做题

有时候,我们太过于被外界的看法所累,是因为我们觉得别人的看法对我们很重要。

然而事实上,人们对你的关注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大。

那些我们因为担心出丑、嘲笑、跌倒而犹豫不决的事情,等到你真正去做了,你才会发现没有人天天有时间去看你的笑话。大家都忙着过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尚且一团乱麻,哪还有空理你呢?

在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我想衡量的标准不是在于我做了之后会不会有人嘲笑我,而是我做了之后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益的经验与成果。

特别是在开创性的事业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是不被理解的,但也是勇气可嘉的。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这件事是对的,而你应该做。丢掉一直背在身上的“看法”包袱,我们才有精力去投入到对的事业中。


  • 寻找,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王仙客找了一整个故事篇幅的无双,虽然最后还没找到无双,却幸运地找到了自己。

古往今来,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遇到这个经典的哲学问题:“我是谁?”

对自我的认识,有的人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抛在脑后;而有的人穷其一生,都被困在了这个问题中。

自我意识是我们认识世界的途径,通过自我意识,我们建立起自我与世界的联系。

每个人的成长,除了肉体上的变化,更应该注重的是精神上的成长,是如何在自我与世界之间建立起和谐的联系。这是一趟并不容易的寻找之旅。

就像王仙客寻找无双的过程中确认了自己到底是谁,现实世界的人们也多是在寻找中找到自己。在成长这条路上,寻找是否有终点,没有人知道确切的答案,但在这条路上因为寻找而收获的成长,将使人们成为更加坚定完整的自我。

寻找的过程,就是你成长的过程。

人生固然有涯,也请不要放弃寻找。因为这是你获得成长的最迅猛的方式。


结语


相比起《等待戈多》将人生比喻为一场消极的等待,《寻找无双》这本书的态度更为积极:有一些人知道有什么发生过,也觉得自己应该找到它。这般执著的思辨精神令人佩服,我相信小波也在思考中获得了巨大的快乐。

至于思维的快乐在人生乐趣中到底有多重要?看看这本关于智慧的遭遇的书,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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