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飄過30年作者


米香飄過30年作者/鄭海峰


米香飄過30年作者/鄭海峰


米香飄過30年作者/鄭海峰


米香飄過30年作者/鄭海峰


米香飄過30年

作者/鄭海峰


對於七零後的我來說,關於大米,在我的記憶最深處,永遠是那樣的美好,大米香甜的味道,這輩子也不會從我的心裡抹去,它除了為我提供生命所必須的營養外,它還見證了我生命成長的歷程……

我從小生活在農村,那個時候,農村的生活很艱苦,主要的糧食就是苞米和穀子,還有高粱米。我家人口多,父親在三十里外的鎮上當教師,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家,工資又非常的微薄,母親一個人照顧孩子,還要到地裡勞動,侍弄莊稼。雖然那個時候的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是母親卻能把一日三餐做出很多花樣,當然,熬大碴粥,撈大碴水飯,蒸大碴子,貼苞米麵餅子,撈小米飯,這是餐桌上的主角。

夏天,母親會把苞米泡在大缸裡發酵,然後等臭了之後晾乾,到碾坊碾成面。母親用她靈巧的雙手,給我們兄弟姊妹六人做臭麵湯,包臭面菜糰子。在我幼小的心靈裡,這就是我家的美食,每次做這樣的飯,我都會吃得汗流浹背,撐到肚子鼓鼓的,然後在母親的一遍遍呵斥中才肯放下碗筷,打著飽嗝跑出去和小夥伴繼續瘋。

那個時候,在我幼小的心靈裡,也許是記憶的細胞才剛剛甦醒,在這之前的事情都沒有記住,所以根本沒有什麼粗糧和細糧的概念,我還完全不知道,原來還有一種糧食,要比苞米,小米,高粱米好吃無數倍,那就是大米。

一天下午,我和夥伴們在大街上淘夠了,癟著肚子往家跑,一拐進大門,一股我從來沒聞到過的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立即勾起了我的食慾。我急忙跑進廚房,只見灶膛裡的火呼呼的燃燒著,母親站在鍋臺邊,手裡端著笊籬,一上一下,力度均勻並有節奏地揮舞,笊籬裡面是白花花,亮晶晶,油光光的飯粒。撈出來的米飯,被母親倒在一個大盆裡,每一笊籬倒下去,米粒在盆中慢慢的舒展,鋪開,彷彿鋪下一張張潔白的錦緞。鍋裡還在翻滾沸騰的米湯,黏黏的,白白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母親用瓢把米湯擓出來倒在另一個盆裡。然後母親將鍋刷淨,用米湯燉上一大鍋土豆,在土豆上面放好鍋叉,把裝白米飯的盆放在上面,蓋好鍋蓋,添上一把柴火,大米飯的馨香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瀰漫到了院子裡,飄到了大街上。西院的四姑在牆那邊大聲喊著:“二嫂,你家做大米飯啦?”

那一頓晚飯,我吃了一碗又一碗,雪白的飯粒盡是軟軟糯糯的口感,那股獨特的馨香,米粒飽滿天然的氣韻,這是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我盡情而貪婪的享用著。直到母親命令我放下飯碗,我才戀戀不捨的把碗裡的最後幾個飯粒舔淨,偷偷瞄了一眼飯盆,摸著鼓鼓的肚子,不情願地離開了桌子。

從那時起,我天天盼著過節或者是過年,盼著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白米飯,盼著吃白米飯的那份榮耀和自豪,盼著白米飯來驅趕我肚子裡積壓許久許久的饞蟲。

一九九零年,我升入了初中,到離家三十里外的鎮中學住宿。學校食堂的主食依然是大碴子,而且半生不熟的,一天三頓,吃得我們這些人吐酸水,每個住宿的同學,都準備一瓶肝胃氣痛片,胃裡反酸的時候吃上兩片。

一天中午要放學的時候,校園裡飄來了一股濃郁的香味,對,是大米飯的香味,同學們都抬起頭,用力的的聞著,彷彿要一股氣把這誘人的大米飯香味都吸到肚子裡。放學鈴聲響起,住宿生們一窩蜂似的衝到了食堂,大家不敢相信,這米飯的香味是從我們天天吃大碴子的食堂裡傳出來的。

那天中午,我們所有的住宿生,吃到了這輩子最難忘的一頓大米飯——學校領導知道我們因為長期吃大碴子導致胃病的情況,決定每週給我們做一次大米飯。那天中午的大米飯,給了我們太多太多的能量,下午的課,我們上的特別認真,學得也更加的賣力。那天晚自習回來,同學們躺在被窩裡,議論並回味著中午米飯的香味,心裡充滿著對學校的感激,在幸福與憧憬中進入了甜甜的夢鄉。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每個週三的中午,我們都會如期的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米飯。至今清楚的記得,每到吃米飯的日子,都要早早地去排隊。買飯就象打仗,平時文質彬彬的學生,為了一碗米飯,真是斯文掃地。也難怪,一週一次米飯,去晚了還沒有,能不爭嗎?

後來,我上了高中,讀了大學,參加了工作。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了,大米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取代了大碴子,小米,成為了家家戶戶的主要糧食。而記憶最深處,總是伴著炊煙裊裊,鐫刻在味蕾上的濃郁的飯香,從小山村母親的廚房裡瀰漫而出,沁潤著我們這些一直在辛苦打拼的疲憊的身心。

每天奔波於工作和生計的我或者我們,無論是坐在富麗堂皇高檔的餐廳裡,還是在自家寬敞明亮的廚房裡,每當端起碗,注視著一碗亮晶晶,軟綿綿的大米飯,無論怎樣咀嚼,唇齒間很難捕捉到記憶裡的那股香味。似乎,曾經的香味,離我們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了。

轉眼,三十年過去了。2019年春節,我們兄弟姊妹六人商量,今年過年,大家都回村裡,回到老宅子過年。在老宅子居住的40歲的小弟和弟媳,把老宅子打掃的乾乾淨淨,早早的把老爸老媽從城裡接回了老家,並備足了年貨等著我們的迴歸。

臘月二十九,所有的兄弟姊妹們,一家家都到齊了,25口人齊聚一堂,好不熱鬧。我們提議,讓老媽再使用最傳統的撈飯做法,給我們做一頓大米飯。七十歲的老媽欣然同意,幾個晚輩孩子更是感到很稀奇,他們不知道,大米飯除了在電飯鍋裡煮熟,還有其他的方式。可是,在選擇用哪一品牌的大米制作撈飯的時候,大家卻產生了分歧。在遼寧工作的大姐,想用她帶回來的盤錦大米;在北京工作的大外甥,想用他帶回來的日本進口大米;在黑龍江的二姐想用她帶回來的五常大米;在扎旗從事水稻種植銷售的妹夫,想用他公司水稻基地的大米。大家都爭論不休,都在極力的誇讚著自己所帶來的大米的全部優點。而我們這些只知道吃大米的人,只有看著他們爭論。老媽聽著他們的爭論,笑微微的下了炕,一邊穿鞋一邊說:“你們小的時候,哪個知道大米還有這麼多的名字,什麼大碗,大盤子,什麼黑無常白無常的?只要是大米飯,你們一個個,饞的眼睛都要掉進飯盆啦!”大家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老媽繼續說:“你們帶回來的大米,保準都好吃,要不然能大老遠的拿回來嗎?不過今天第一頓,就用咱本地的大米。”老媽說完,走進廚房,在弟媳婦和幾個孩子的協助下,點燃了柴火,

開始撈大米飯。燒水,下米,撈飯,蒸飯,老媽的手法醇熟,一氣呵成。隨著米飯出鍋,記憶裡熟悉而又遙遠的米飯香氣,終於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老媽撈的米飯,口感香糯、柔軟,米粒顆粒均勻、飽滿、膠質濃厚、色澤晶瑩透亮。那一頓飯,我們吃得非常香。把米飯含在嘴裡,慢慢的咀嚼,飯粒在舌尖翻滾,盡情的挑逗我們的味蕾,隨著上下齒慢慢的,一下一下地咬合,米飯也從醇香變得微甜,打開喉嚨慢慢嚥下,甜絲絲的愜意便傳遍全身。

我們邊吃邊回憶著童年裡的故事,邊吃便談論著大米對我們生活的影響,談論著我們的工作,細數著我們生活的變化。席間,我興致高漲,給家人們展示了一段我曾經朗讀配音作品《舌尖上的中國——大米》:“秋天是水稻豐收的季節,秋分後的黑土地上,垛滿需要晾曬兩週的稻穀。獨特的土壤氣候條件,使水稻中決定營養成分的幹物質積累豐富。脫殼後的大米,米粒飽滿堅硬,色澤清白透亮,這是中國最好的稻米,需要經歷138天的漫長生長期。”隨著我抑揚頓挫的朗誦,全家人沉浸在幸福祥和的新年氛圍中,老爸老媽端坐在炕上,看著兒孫們,露出滿臉的幸福。

忽然,在政府工作的老妹打開了電視,示意我們安靜,興安電視臺正播放著一部專題片:“興安盟藉助袁隆平水稻院士專家工作團隊的技術指導,加大央視等國家級媒體的品牌化傳播和阿里巴巴等新型電商渠道的營銷,讓“興安盟大米”名氣在全國得到快速提升。2019年5月31日,興安盟被中國糧食行業協會授予“中國草原生態稻米之都”稱號,成為全國唯一獲此殊榮的城市。”

最後,電視畫面定格在一位精神矍鑠的耄耋老人身上,他正手捏稻穗,面帶微笑,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綠浪翻滾……

很快,春節過完了,我們又將離開故鄉,回到各自的家庭,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我內心無比的感謝這一年的春節,因為這一年,我找回了三十年前大米的香味。我想,這香味,將永遠再也不會模糊了,因為這香味裡,飽含著我們一大家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更滿含我們全家人血濃於水的親情。

三十年過去了,父母安康,兄弟姊妹幸福美滿,孩子們健康成長,我深深地知道,記憶深處的米香,其實並沒有走遠,反而在我們周圍越來越濃郁,越來越醇厚了。

興安盟大米,扎賚特味稻,這股來自草原,來自黑土地的米香,已經飄過了高高的興安嶺,飄向了更遠更遠的遠方,飄到了更多更多人的心上……

米香飄過30年作者/鄭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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