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境線外等待的黑河小夥:每晚看著對岸的燈火想回家

4月15日已是王新在俄羅斯布市(布拉戈維申斯克市)的第16天,由於布拉戈維申斯克市-黑河口岸關閉,他從俄羅斯曲線回國之路暫停在了最後一關。

與黑河口岸隔江相望的俄羅斯阿穆爾州布拉戈維申斯克,曾名“海蘭泡”,現被中國人簡稱為布市。4月3日,根據俄羅斯阿穆爾州政府通報,由於黑龍江浮冰融化,自4月4日起,黑河—布拉戈維申斯克客運口岸將暫時關閉。

此外,自4月4日起,所有從俄其它地區進入阿穆爾州境內人員必須進行為期14天的自我隔離,當地所有賓館、餐廳暫停營業。這讓本計劃通過該口岸入境回國的中國公民陷入兩難。

3月31日,在經過基洛夫州-莫斯科-布市一路輾轉後,王新抵達布市。因個人私事耽誤了數日後,口岸意外關閉,王新與一些中國同胞滯留在了布市,與祖國隔江相望。據王新介紹,目前他可以聯繫上的身在布市的中國同胞有27位,當地滯留人員總數可能過百。目前大家都很安全,有一些同胞轉去了別的口岸試試機會。

以下是王新的口述:

我是中國黑河人,去年12月14日到了基洛夫州科捷列尼奇市的一個伐木場當翻譯,本身還在黑河開了一家麻辣燙店。

最近國內新冠疫情形勢逐漸平復,復產復工也在推進,而我關了幾個月的麻辣燙店因為員工離職沒人管,就想著自己回去繼續做生意。加上家裡有老年人生病了,希望可以前去探望。因此3月底,我最終決定回國。

當地時間3月30日晚上10點,我從基洛夫坐了13個小時的火車抵達莫斯科,第二天搭乘3月31日晚上8點的航班從莫斯科多莫傑多沃機場飛到布市。機場人特別少,飛機上幾乎一排座位只有一個乘客。我全程佩戴口罩,沒有任何進食,也沒有使用過衛生間。

在這趟航班上,我遇到了一位在中國化學工程第七建設公司上班的同胞。據他介紹,他的一些同事也要經過布市回國,但大家一句俄語也不會說。我就說可以幫忙接機,耽誤了一些時間。

本來我可以趕上4月3日閉關之前離開俄羅斯的,但那天入關的人特別多,還有一個攝製組的人帶著各種器材,沒排到我,俄羅斯海關就下班了。4月4日,我得知黑河—布拉戈維申斯克客運口岸將暫時關閉的消息,還有阿穆爾州同步公佈的禁足條令,感覺晴天霹靂。

依據當地的防疫舉措,酒店不再開門接待住客,有的同胞無處可去,選擇去別的中俄邊境口岸試試機會。在此期間,我結識了從阿穆爾州騰達區過來的6名同胞。我們一行人在布市綜合技術大街上整整逗留了兩天,直到遇到當地一位好心的中國大姐收留,暫時解決了住宿問題。

每天上午10點,我們都會跑到布市口岸,詢問什麼時候可以通關,得到的答覆都是不開。因為去海關的次數太頻繁,門口的大爺都“笑話”我了。在海關,我又遇到了一些從俄羅斯新西伯利亞、雅庫茨克、克麥羅沃各地過來的同胞,大家索性一起在布市海關對面租了個民房。這些天除了住處和海關,沒有去過任何公共場所。吃飯有泡麵就吃泡麵,有薯片就吃薯片,有咖啡就喝咖啡。每天關注新聞,一直在等消息。

我們既不願意給祖國添麻煩,也想為中俄兩國的友誼獻一份力,所以布市防疫部門的要求、國內的防疫政策,我們都願意配合。有時候在手機上看新聞,知道一些國內的同胞不願意我們這種關鍵時候“把病毒帶回國”,這點我很理解。這世界上有大愛,也有小愛,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持同樣的想法。只有家人在俄羅斯的、或者是來過俄羅斯的人才最理解我們的處境。

雖然現在的布市陽光燦爛,但我的內心卻有陰霾。我們一行人現在總共剩下十多人,但目前滯留在布市的人數估計不少,我能聯繫上的有27個,聽說總數過百,大家都是想經這裡回國。從我們現在租借的房子,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黑河的燈火,家鄉近在咫尺卻只能遙遙相望,讓人百感交集。我們現在只剩下等待。

(王新為化名,實習生徐蘊宸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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