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1948年2月,徐向前按照中央軍委命令,率領晉冀魯豫部隊在冀城地區集中休整,積極準備奪取臨汾。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銅牆鐵壁,易守難攻

臨汾位於山西省西南部,西靠汾河天險,東臨同蒲鐵路,北面、南面均是平原,形如臥牛,故有“臥牛城”之稱,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臨汾城內高外低,城牆依自然地形砌成,高達14米,厚達10至30米,能並行兩輛卡車,十分堅固,易守難攻。

閻錫山對防守戰法十分重視,對臨汾城防建設高度關注,經過多年經營,依山就勢,鞏固高地,修築碉堡,挖掘壕溝,構築了四道牢固的環形防線。每道防線修建有高達兩丈的水泥主碉堡,周圍配置集團工事、鐵絲網、暗道、地雷等多種防禦設施,組成相互配合的立體防線。

環城外壕寬度達8至10米,環城內壕、集團工事、炮兵陣地與城上的反射火力點,相互交錯,形成了縱深防禦體系。城裡與城外有暗道相通,直達防禦前沿陣地。

臨汾守敵總指揮是閻錫山第6集團軍副總指揮梁培璜,閻錫山第66師和胡宗南第30旅兩個團及一個炮兵營,共2.5萬餘人。梁培璜依託有利地形,現代化的城防工事,優勢的火力配備,積極進行防禦作戰,誓與“臨汾共存亡”。

三面攻城,掃清外圍

徐向前詳細勘察了地形,全面摸清敵情後,制定了作戰部署。以八縱從城南,十三縱從城東,太嶽部隊從城北,三個方向攻城,先掃除外圍。趙城、洪洞一帶同蒲鐵路兩側的部隊,就地佈防,一方面防止敵軍北逃,另一方面可以打擊敵人援軍。可以說,徐向前已經佈下了一張大網,梁培璜想跑都跑不了。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3月7日清晨,攻擊開始。八縱24旅首先發起進攻,很快控制了機場,切斷了臨汾受敵通過空中運輸逃跑的退路。梁培璜為表示堅守的決心,下了一道“八殺”的嚴令,即“奉令進攻遲延不進者殺,奉令赴援遲延不進者殺,未奉令放棄陣地者殺,鄰陣被攻有力不援者殺,鄰陣被陷不堅持本陣地者殺,濫行射擊虛報彈藥、陣前無敵屍者殺,謊報軍情企圖卸責者殺,主官傷亡次級不挺身而代行職務者殺。這次梁培璜是豁出去了,下了頑抗到底的決心。

戰鬥進行的異常激烈,攻城部隊經過一週多的激戰,付出了巨大犧牲,才奪取了外圍部分主陣地。敵人瘋狂反擊,有時還主動出擊,同我軍爭奪被攻佔的陣地,我軍攻勢受阻。

“土行孫戰術”,奪取東關

徐向前再次來到前沿陣地,查看地形,瞭解情況。他發現,東關一帶便於大部隊隱藏,有利於我軍接近城垣、實施突破。

當然,這裡也是敵主力66師的主要防禦陣地。徐向前與副司令員周士第、政治部主任胡耀邦等人反覆討論,決定改變作戰方案,重點進攻城東和城北。

3月23日,戰鬥再次打響。第十三縱隊38旅從東南方向突擊城垣,39旅從東北方向進攻電燈廠。經過反覆爭奪,25日全部佔領電燈廠。

38旅採取坑道掘進戰術,從護城垣上打開了一個缺口。但因缺口太小太陡,後續部隊跟不上去,被敵人壓了下來,第一次進攻東關未能成功。

緊接著,38旅又組織第二次攻關。這次採取坑道爆破的方法,也打開了缺口,但因聯絡中斷,登城部隊在入口處出現混亂,再次被敵人壓了下來。29日,部隊被迫停止進攻,第一階段作戰宣告結束。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由於第一階段進攻部隊損失較大,戰果不理想,士氣受到很大影響,有的人對能不能打下臨汾產生動搖,有的甚至建議撤兵。

鑑於這種情況,前敵指揮部召開了團以上幹部會議,徐向前在會上作了報告,冷靜分析原因,權衡利弊,調整作戰部署,堅定決戰信心。徐向前說:“一定要拿下臨汾,打不下來,我們圍也要把它圍下來!”

徐向前決定,集中兵力、火力,集中用於奪取東關。在戰術上,採取“土行孫戰術”,挖掘坑道,有的挖到敵人前沿陣地,有的直接挖到城垣附近。

到4月9日,攻擊部隊挖出了4條坑道,直達護城垣腳下。當天,向坑道內裝填炸藥1.6萬餘斤,完成了前期攻城準備工作。

4月10日,部隊集中全部92(榴彈炮4門、野炮6門、山炮4門、十二釐米炮12門、十五釐米炮6門、八二迫擊炮60門)門各種火炮,發起了攻擊。3條坑道同時引爆(另一條因導火線失靈未引爆),轟的一聲巨響,護城垣炸開兩處缺口。突擊部隊迅速跟進,向縱深推進,一舉拿下東關,敵66師大部被殲,取得了初步勝利。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攻克東關


突破銅牆鐵壁,“臨汾旅”一戰成名

東關被攻佔後,蔣介石派飛機瘋狂轟炸我軍陣地,整個東關幾乎炸成平地,並向城內投送糧食、藥品等,給梁培璜打氣助威。閻錫山電令梁培璜,“人盡物盡,城存成功,城亡成仁”。梁培璜向蔣介石、閻錫山表示“與臨汾共存亡”,同時下令部隊死守城池,決不後退。

徐向前再次調整兵力部署,準備進攻臨汾城池。4月15日,奪取城壕外圍據點戰鬥打響。敵人為奪回失去的陣地,竟然使用毒氣彈和燃燒彈,整個城垣外圍,一片火海,攻城部隊傷亡很大,戰鬥進行的異常殘酷。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徐先前(左一)在敵人施放過毒氣的陣地前


攻城部隊在奪取外圍據點的同時,還是採取“土行孫戰術”,挖掘坑道,爆破登城。由於部隊缺乏機械工具,全靠人力挖掘,鐵鍬供不應求,戰士們就用刺刀、瓦片作為替代工具,有的甚至用手挖,挖得手指頭鮮血直流。

由於坑道狹窄,越往裡挖,空氣越稀薄,有的戰士昏倒在地道里,救醒後繼續作業。人手不夠,領導幹部、機關幹部、勤雜人員全部參加,民兵、附近群眾自發參加後勤保障工作。為掩護坑道作業,附近群眾籌集門板達十萬餘塊,有力支援了前線戰鬥。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攻城部隊在挖掘坑道


敵軍吸取東關失利的教訓,採取反坑道作業,使用“坑道對坑道”的戰術,由裡向外挖,並安置聽音裝置,對我方坑道進行破壞。攻城部隊每條坑道設指揮部,配備戰鬥小組,安置聽音哨。每條主坑道兩側,挖兩條防護坑道,迂迴曲折,迷惑敵人。

雙方開始了鬥智鬥力的地下鬥爭。有時戰鬥就在坑道內部進行,有時挖好的坑道被敵人炸塌,雙方在地下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後統計,雙方挖掘50米以上的坑道達70餘條。到5月上旬,我軍共挖掘破壞坑道15條,掩護坑道40餘條。最終,我軍成功挖出3條主坑道,直達城牆牆基。


此時的臨汾城內,彈藥緊張,物資奇缺,傷員無法得到及時醫治,形勢十分危急。梁培璜積極推行“肅清偽裝”政策,組建督戰隊,負隅頑抗。

臨汾城外,由於攻堅戰已經打了60余天,我軍消耗很大。大家都在默默堅持著,有的人悲觀失望,甚至提出放棄臨汾的建議。

從部隊組成看,攻城部隊大部分都是從游擊隊升級而來的,對游擊戰、運動戰較為熟悉,對攻堅戰和大兵團作戰的經驗不足。現在戰鬥持續時間這麼長,很多戰士看不到希望,情緒十分低落。

但是,徐向前始終堅持,一定要打下臨汾。他知道,我軍雖有困難,敵人也同樣面臨困難,城內糧食彈藥和兵力物資都將用盡,梁培璜比我軍更難熬,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一刻了。

徐向前對擔任主攻任務的王新亭說,就是鬍子打白了,也要把臨汾打下來,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他說的雖是笑話,但表明了他堅定的決心。

5月17日,徐向前一聲令下,最後的總攻開始了。隨著兩聲巨響,臨汾東城被炸開了兩道缺口,長達三四十米。由八縱、十三縱及太嶽兵團組成的突擊隊員迅速發起衝鋒,相繼登城成功,隨即展開激烈巷戰。雖然敵軍憑藉堅固工事,瘋狂抵抗,但攻城部隊前仆後繼,當天夜晚就全殲守敵,活捉守將梁培璜。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臨汾戰役賀功大會 徐向前(前右)


臨汾戰役歷時72天,殲敵2.4萬餘人,攻城部隊傷亡達1.3萬人。戰後,徐向前到臨汾城牆走了一圈,看到如此堅厚的城牆和強固的防禦工事不禁感嘆,勝利真的來之不易呀!6月4日,在慶功大會上,徐向前將“光榮的臨汾旅”旗幟,授予戰功最顯著的八縱黃定基的第23旅。


徐向前對王新亭說,要是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臺山當和尚去

臨汾旅接受檢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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