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尚未起床，卞毓方先生髮來一篇文章《夢中失落的神來之筆》，隨即就坐在被窩裡讀了一遍。篇首就讓人發笑，乃是關於考試之夢不斷湧現，為夢中考題解答急出大汗，中間乃是關於中日文化之對比夢中層出不窮，文末又云夢之靈感，當迴夢中去尋。做學問，做到夢裡，該是許多人常常閃現之情境，可是，能在夢裡提出問題，又能在夢裡分析解決問題，如非大家，斷不會出現之。
潤語文：程立祥散文《初識毓方似夢中》
做夢，乃人生常事。做酣暢淋漓之夢，如花之嬌豔、酒之醇香；做崎嶇嶙峋之夢，如峰之險峻、徑之通幽；做春花秋月之夢，如月之皓潔、音之繞樑；做冥思苦想之夢，如水中之影、心癢難撓……夢之幻、夢之奇、夢之趣，實在是妙不可言。如夢中恰逢“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定是人生幸事，如夢中“酒逢知己千杯少”亦人生快哉。而我和毓方先生相逢，亦如在夢中，為大快哉事也。
毓方先生是大有名氣的文學大師，我卻是喜歡讀幾本書而已，他確無認識我之必要。如要認識，也是應該在特別的日子裡，或是春花爛漫之時，當有桃紅梨白；或是接天蓮葉之時，當有鳥語蟬鳴；或是秋高氣爽之時，當有層林盡染；或是粉妝玉砌之時，當有火爐溫茶。——而這一切都沒有，沒有對酒當歌，也沒有吟詩作賦，僅僅是一個無意間的問候而已。那天，想來是有燦爛陽光的，朋友推薦了一篇毓方先生的文章，讀之興趣盎然，文後感言幾句，實在未曾想到，先生居然做了簡單的回覆，或許是天意使然，或許是皆為鹽城人的緣故，便成了未曾見面的網絡上“好友”。
潤語文：程立祥散文《初識毓方似夢中》
我當毓方先生為真正之先生的。青春之時，讀其文章，覺得有嶙峋之意，乃是洞內日月洞外天之感覺，崎嶇亦非常人所能寫出，我偶爾寫些文章，學之，僅可仿兩三句而已。時過境遷，中年再讀，尚不能完全感知心境胸懷之博大。說起浮想書齋之事，大概有很多文朋詩友和我一樣的想法，讀書的地方，就擁有一方庭院，幾根瘦竹，一口老井，抬頭看天，低頭有水，即可，如能有紅顏知己相伴是最好的了。即使此，定然是人間奢侈之書齋了。毓方先生卻想了幾個地方，其一是想把書房安置在天安門城樓，可以驅雷電，逐風雲，其二是把書房放在太平洋的島嶼上，與萬木千花相伴，聽驚濤巨浪拍岸，其餘想法還有放在南極，或是帝國大廈，或是俄羅斯莊園，或是巴黎聖母院，或是生命的故鄉，無一不是出乎我輩之意料，實乃是萬萬不敢想也。
——書可讀，何處捧卷？當在長城泰山之巔，當在長江黃河之源！這個應該是毓方先生的氣概！現實中，此氣概於我卻大有難度，無法達到如此寬廣之心胸，無法抵達如此高深之境界，於是，我亦尋夢，模仿毓方先生夢中考題之形式，於夢中穿越大江南北，於夢中高聲吟誦：在壺口瀑布，我高歌，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在黃鶴樓，我淺唱，要看銀山拍天浪，開窗放入大江來；在崑崙山，我笑吟，鼓茫茫萬里，棹歌聲，響凝空碧……委實壯哉！
潤語文：程立祥散文《初識毓方似夢中》
當然，於夢中，毓方先生之文章，認真地讀，與之交談，劍指南山，天馬行空，長歌當嘯，亦是人生之快事。時間稍長，夢境就如燈光，到了時候就會亮起。先生說，將來科技發達了，人類可以在網絡上可以溝通自己的前世與來生，就好了。我想，能在夢中與太白神遊，或與東坡把酒，或與曹公紅樓共枕，或與毓方先生交流，就足矣。
朋友發給我一篇新寫的文章，乃是對《物無涯悟無涯》之感悟，寫得頗為可讀，也介紹了和毓方先生相逢的故事，我轉發給先生。過了一會兒，顯然先生是認真讀了此篇文章，他回話過來，說把作者的模樣忘記了，可否幫助回憶回憶。我啞然失笑，先生乃是率真之人，就把我所知作者情況一一告知，又是一會兒，先生說，明白了。顯然先生又認真地回憶了此位作家朋友，可見，先生亦是真誠之人。
潤語文：程立祥散文《初識毓方似夢中》
緣分，可以讓原本毫不相關的兩個人相逢。我與毓方先生的交流多在網上，他回家鄉也多是匆匆，一直未能成聚。蘇軾雲：焙淺甌新火活，龍團小碾鬥晴窗。說的乃是夢中之情景，醒來記之。可見，文人未必相輕，很多時候，做夢亦有相通之處。我也希望能有那麼一天，不是在夢中，就在我的陋室之中，那是雪後天晴，小爐子上淺淺的鐵壺，水被燒得嗞嗞的輕響，幾人圍桌而坐，淺酌暢談，而依窗含笑的，該是先生毓方……
【本文原創首發，作者程立祥（潤語文），轉載需聯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