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與刀》:發掘疫情背後的日本國民

最近的肺炎疫情把日本推上了風口浪尖,從上方官員,到普羅大眾,似乎都沒有足夠的防範意識,一系列佛系防疫舉措,在我們看來已經不僅僅是不重視疫情,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其實這並非偶然的孤例,而是日本社會處理事情的常規做法,只是長期以來,我們可能並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鄰居”。

那麼,日本人到底是怎樣一個群體呢?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便不得不提起一本專門研究日本人與日本社會的經典之作——《菊與刀》。

要想了解日本人,這本書也許必不可少。

《菊與刀》

對於這本久慕其名的書,我個人是非常喜歡的。單論書名就已經讓人充滿好奇,乍一聽,像是現代文藝,含蓄浪漫。

實則,菊與刀是日本的兩個象徵:“菊”是日本皇室家徽,“刀”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徵,一柔一剛賦予其很強的張力。想必作者藉此來象徵日本人的矛盾性格。

《菊與刀》:發掘疫情背後的日本國民

然而這本書在業內尚存頗有爭議的一點,那便是寫作背景。

作者本尼迪克特是美國人類學家,實地考察過世界諸多地區,但一生從未到過日本。

而且這本書是在二戰末期,她應美國軍方的要求,研究日本國民性格——以幫助戰勝國戰後統治管理日本。

當一本文學作品摻雜上濃厚的政治因素,也許會讓人多少持保留態度。

當然,今天我們暫且拋開此點——即意味著我們不把它看做一本政治研究,單從它作為一本“文學書”的角度去讀,想來這樣會更有收穫。

畢竟我們並非專業人士,目的在於品讀了解,而非解決政治訴求。

壓抑的日本人

大概很多去過日本遊玩的人,會對日本產生一種第一印象:社會和諧,人民熱情。

由此會得出這是一種文化、素質等各方面更為進步的表象。其實不然,關於這點背後更深層次的因由,作者給出了詳細解讀。

《菊與刀》:發掘疫情背後的日本國民

整本書通讀下來,作者列舉了諸多事例,我們從中會發現日本民眾骨子裡表現出來的是多方面的性格特點,這些性格在某種程度上又是彼此對立格格不入的:他們頑固卻又善變,自負卻又怯懦,極端卻又中正……

諸如此類,讓人一時難以琢磨。

然而作者旨在告訴我們,要更深刻地看到他們這些性格之外的壓抑特質。

因為壓抑,所以充滿矛盾。誠然,當一個人可以自由無所拘束,又怎會有出如此矛盾的表象呢?

日本人的壓抑極為重要的一點體現在於:日本社會講究各得其所。

每個人從一出生開始,就彷彿被安排好了命運軌跡,不容一絲逾越。

先教會認識自己的身份,以及與周邊人的關係,而後全部事情便都按著這個身份來進行,做本分事,不逾矩,所有一切都講究一個“分寸”。

在日本人心裡,存在的一切事物都得是有秩序的:街邊的霓虹要乾淨整潔有序,所有人都遵守規章制度,說話要彬彬有禮時刻注意自我身份……

正是由於這種壓抑的環境和情緒,在漫長的歲月裡,造就了這樣矛盾的日本民眾。

所以在我們看起來和諧友愛的社會環境的背後,在你融入其中之後,會發現其實骨子裡充滿冰冷距離感。這些都是他們的本性使然,就像他們的愛,更多出於“禮”而非發自“心”。

當每個人壓抑的情緒瀰漫開來,久而久之,醞釀出了日本社會特有的壓抑氣質。

做到極致的日本人


日本人是固執的,這好像已經是我們國民大眾持久以來對於這位“千年鄰居”的常規評價。

但在《菊與刀》裡邊,作者巧妙地把“固執”換成了“極致”。

《菊與刀》:發掘疫情背後的日本國民

日本人做事情極需要一個目標。

當事情有明確目標的時候,他們會全力以赴奔著目標前行。否則,他們會迷茫悵惘。

就像二戰的時候,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日本人為何近乎癲狂般的忠誠與狂熱。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戰爭的目標是日本全體國民自上而下達成共識的,不管是天皇,還是民眾,他們把戰爭當作不惜一切代價發揚民族精神的方式。

在日本家喻戶曉的民間故事《四十七士》,同樣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四十七個武士為了給在宴會上受辱而拔劍、最終被賜死的主人報仇,他們拋妻、棄子、軾父,做出一些列顛覆人倫之事,最終在替主人報仇之後選擇自殺。

這些行為在我們看來,有些瘋狂難以理解,但對他們來說,這是生命的一種昇華:目標是報仇,為了報仇一切皆可拋棄,包括生命。

諸如此類的行為,人們不由給他們戴上“頑固”“瘋狂”的帽子。然而,從書中作者的描述當中我提取到了“極致”這個詞彙,以代替“頑固”這個極度感情化的詞彙,非貶義亦非褒義。

眾所周知,二戰以來的新時期,日本人幾乎在各行各業都做到了頂尖,從茶道到花道,從照相機到遊戲機,從汽車到重工業,每個領域似乎都有日本的身影——這與日本人追求極致的個性息息相關。

恥文化中的日本人

恥文化並非“羞恥的文化”。

這是一種只屬於日本的獨特文化,也是本書的核心觀點。

《菊與刀》:發掘疫情背後的日本國民

拋開專業的術語名詞後,“恥文化”的內容很簡單:日本人沒有任何關於善惡和對錯的原則,他們只有一個“原則”,就是“一切原則都要跟隨集體的觀點而改變”。

也許讀一遍有些繞口,讀兩遍你就會恍然大悟。

雖然日本人以頑固聞名,但只要外部環境改變,他們可以放棄原有的一切準則,轉變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這一點在二戰當中尤為明顯。在戰場上,很少看到日本人投降,因為他們的整體目標是要死戰到底,以死報國是他們最高的榮譽。

可一旦天皇宣佈投降,國家的旗幟改變方向,他們又瞬間放下之前的敵對狀態,甘心做戰敗者,而且並不因此為恥。

這也是美國軍隊進入日本幾乎沒有抵抗的原因。

於是,按照恥文化原則,作者給美國政府的建議就是“只要控制日本上層和傳媒輿論,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擺佈日本人民而不怕反抗”。

歷史已經證明這個想法是完全正確的,麥克阿瑟在日本進行的社會改革完全稱得上是天翻地覆,激烈程度不亞於中國舊社會的改造,卻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阻力。

而今天,如果我們以“恥文化”來猜度日本國民的防疫行為,似乎一切便都順理成章:日本高層,乃至大半個醫學界極其薄弱的防範意識,造就了整個社會主流的“不抵抗政策”。

生與死之間的日本人


我一直以為,活著的人大多怕死,對於死的恐懼應該是不分膚色,不分種族,不分地理邊界的。

但日本大眾並非如此。他們對於生死的態度,十分迥異於其他民族的生命邏輯。

《菊與刀》:發掘疫情背後的日本國民

第一次接觸日本人關於生死的闡述,是在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中的觀點:“死並非是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存在。”

年少時看到這句話,有種醍醐灌頂般地感動,對當時的我具有非比尋常的衝擊力。多年後,已經形成自我思考習慣的自己,在看到《菊與刀》中關於日本人的死亡觀,再次使使我思考良久。

日本人面對死亡是坦然,甚至自豪的,這一點從日本作家的書本上就可以窺探一二——他們大多喜歡以死亡來表達自己對於人生的思考。

他們為了忠可以毫不猶豫選擇自殺,在戰爭中為了避免被俘同樣選擇自殺,這些在二戰中都得到很好的印證。

“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一點都不可怕,比之更可怕的則是“被玷汙”“被負恩”之類的我們習以為常的“小事兒”。

在他們看來“忍辱負重”可要比“死”更讓他們難以接受。

究其原因在於長久以來,日本人對精神和意志的誇大,影響了他們對死亡的態度。肉體只是一具載體,要磨練的是精神,是靈魂,肉體可滅,精神永存。

於是在日本,不乏一些冬天在瀑布下衝水之類的專門來鍛鍊人的意志的方法。

因此日本人往往以死來表達情感,作為一種極致昇華。當一件事情難以妥善的時候,他們會選擇死亡來成全,以此凸顯自己的尊嚴和人生價值。

此外,日本佛教對於死亡的獨特闡述——人人皆可成佛,也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日本人的這種心理。

既然人人都可以成佛,那對於死亡自然便少了許多我們平常人該有的懼意。

除卻這核心的幾點之外,整本書其實還有頗多觀點給我們以啟發。

比如你會發現日本人的文化中充斥著陽明心學——在國內曾一度銷聲匿跡,但在日本卻被無數人所推崇,並且其中很多理念已經完全融合到他們的日常當中。

縱觀整本書,無論是政治意義還是文學意義,都是一本值得我們用心品讀的好書。

在政治立場上,這本書很大程度幫助美國製訂了戰後管理日本的思路,事實也證明,效果頗為顯著。

若單從文學角度來討論,如同《菊與刀》這個書名一樣,整本書闡述的諸多觀點,角度新奇,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思考。也許每個人讀完,都會在心底生出自己的獨到見解。

當然,因為作者寫這本書的目的是用於政治研究,所以在文字方面,並沒有使用過多技巧,初讀起來會感到略微生澀難懂,需要我們靜下心來品讀。

21世紀是文化碰撞的時代,如若我們想要與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群更為有效地交流,前提一定是要了解其文化特徵,這便是我們讀此類書本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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