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個意外,不用管它

人們曾確信天鵝都是白色的,這是一個牢不可破的信念,直到人們第一次在澳洲看見了黑天鵝。這證明通過觀察或經驗獲取的知識是有嚴重侷限性和脆弱性的。

黑天鵝的邏輯是,不知道的事比知道的事更有意義,因為許多黑天鵝事件正是在不可預測的情況下發生和加劇的。既然黑天鵝事件不可預測,我們就需要適應它們的存在.

如果我們專注於我們所不知道的,就會有許多事情可做。甚至可以最大限度地置身於正面的黑天鵝事件,來享受現象的好處。

人性的弱點在於習慣於學習精確的東西而不善於總體把握(類似於“勢”)。我們不學習規律而學習事實,進而蔑視抽象的東西。因此,我們常常缺乏基本的思考能力,以至於當黑天鵝現象出現後,我們只看到它的不可預測性而忽略了它的可預測性。

就像我們關注一場災難,往往更在意的是災難如何被救援,歌頌那些救援者,而忽視了那些為防止災難發生而付出心血的勞動者。

世界是由極端、未知和非常不可能發生的事物所主導,而我們只關心已知和重複發生的事物,根據自己的經驗處理事物。雖然我們在知識上取得了進步和成長,但未來仍是不可預測的。我們必須把極端事件當作起點,而不是把它當作意外事件置之不理。

人類自以為這個世界比它實際上更加可理解、可解釋、可預測。每一天都發生著完全出乎人們預料的事情,但他們就是認識不到自己沒有預測到這些事。聰明的人們總以為他們能夠提供具有說服力的解釋,但那是在事後。

誰曾料到基督教會成為地中海盆地的統治宗教,後來又成為西方世界的統治宗教呢?羅馬編年史家對這一時期的記錄甚至沒有包括這一事實,由於當時記載的空白,研究基督教歷史的歷史學家遭遇了不少障礙。

當時,耶穌只是一個看上去像異端的猶太人。歷史和社會不是緩慢爬行的,而是在一步步地跳躍。它們從一個斷層躍上另一個斷層,其間極少有波折。而我們只喜歡相信那些我們能夠預測的小的逐步演變。我們只是一臺巨大的回頭看的機器。

歷史事件總是以一種扭曲的方式展現在我們面前。在一個歷史事件發生之前存在無數個事實,其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會在後來我們對歷史事件的理解中有幫助。

因為我們的記憶是有限而且是被過濾的,所以我們會傾向於記住那些事後看來與事實相符的信息。從這一點來說,戰地日記比事後的戰爭回憶錄或者戰爭研究具有更多的歷史真實性。

對於像戰爭或者股市崩盤之類的大事件,掌握大量信息的人和精英思想家並不比一個出租車司機更能預測準確。

不同報紙間的重複是如此之多,以至於多讀一份報紙幾乎不能瞭解更多新的信息。但每個人都那麼急切地想熟知一切細節,他們閱讀每一篇新鮮出爐的文章,收聽每一個廣播電臺,似乎下一次報道就會向他們揭露一個驚天的答案。

現實生活中有些科學成果不但是無用的(它們低估了高度不可能事件的影響,或者導致我們低估它),而且,它們中的許多或許實際上正在造就黑天鵝現象。

分類總會造成複雜性的降低,而我們對周圍世界的任何簡化都可能產生爆炸性後果,因為它不考慮不確定性的來源,它使我們錯誤地理解世界的構成。問題不在於事件的本質,而在於我們看待它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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