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花了三天時間,讀完了王安憶的長篇小說《長恨歌》。這本小說講述了主人公王琦瑤四十年的情與愛,她曾是豔絕一時的“上海小姐”,身邊男男女女不斷,最終卻孤身一人慘死寓中,結局令人唏噓。

《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提到《長恨歌》,除了是部小說外,還是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的千古名篇,講述了唐明皇和楊貴妃的千古愛情故事,最後也是悲劇收尾。

都叫《長恨歌》,最後都是紅顏薄命,結合《長恨歌》的詩句來解讀小說《長恨歌》,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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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瑤生長在上海小弄堂裡一個普通人家,父親坐有軌電車上下班,母親坐三輪車去剪旗袍料,家裡僱得起老媽子,但老媽子不過是為了撐個門面,連洗腳水都要倒,絕不浪費每一分工錢的。

《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黃奕飾演的少女王琦瑤

上海的弄堂往往處於鬧市中心,雖是小門小戶,卻也是見過大富大貴的。

王琦瑤的性格便是典型的弄堂性格,從小又跟著母親走親訪友,因為見得多, “大家子小家子分不大清,正經不正經也分不清的,弄得黑漆大門裡的小姐同隔壁亭子間裡舞女都是她們的榜樣,端莊和風情隨便挑”,她對改變自己的命運有一種強烈的期待,雖沒有大志氣,卻用盡了實力。

王琦瑤有幾分姿色,她的眉眼有些像阮玲玉,走在馬路上有人注目。王琦瑤知道自己是漂亮的,她比較聰敏,天生有幾分清醒。也正因了這幾分清醒,從小她就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

縱觀她的一生,她的家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模糊的,在她的許多人生階段裡,她的家人是缺席的。她做任何決定都是自己做的,參選上海小姐、做李主任的情人,後來人生的起伏沉落,都鮮見家人的身影。

王琦瑤從內心深處,是想脫離開自己的原生家庭的,但越想逃離,就越逃不脫。

她的一生,儘管短暫離開過弄堂,住過蔣麗莉家,住過愛麗絲公寓,去過鄔橋,但兜兜轉轉一圈,還是歸於平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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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瑤的改變自16歲開始,去片場試鏡、登上雜誌封面,參選上海小姐,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卻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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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時代的王琦瑤

王琦瑤是好看的,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好看。好看但不自知還好,一旦自己知道自己好看,便會想著法子讓更多人的人知道自己好看。

所以在導演苦口婆心勸她別去參加上海小姐時,她斷然拒絕了。是啊,哪個美女不想站在舞臺中心,享受眾星捧月呢?眼看著明明可以夠得著,為啥要放手?

王琦瑤的好看,入人肺腑。首先就入了程先生的肺腑。

程先生本是給美女拍照的,但自從給王琦瑤拍了一次照後,就只拍王琦瑤了。

程先生在洋行裡做職員,是個摩登青年,梳分頭,戴金絲邊近視眼鏡,白襯衫束在吊帶西裝褲裡,皮鞋鋥亮,很精幹。他的英文也很好,對好萊塢的明星如數家珍。

程先生有正當的職業和可觀的薪水,也有一顆愛王琦瑤的心。二十六歲的年紀,完全能夠給王琦瑤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但在心高氣傲的王琦瑤看來,程先生還是太普通了,並不能滿足她的野心和慾望。

位高權重的李主任恰如其分地出現了。他有權力,有錢,有小轎車車接車送,有寬敞氣派的愛麗絲公寓可以讓王琦瑤脫離開弄堂的生活,完全可以滿足王琦瑤想要被恭敬奉承的心,儘管只是做一個無名無分的情人。

《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少女時代的王琦瑤和李主任

王琦瑤當然明白這個選擇的後果,但她還是心也甘情也願地自己把自己囚禁在了愛麗絲公寓。

命運的每一次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眼前的快樂是要以將來做抵押,將來又是要過去來作抵,人生就像是連成一串的鎖鏈,想獨取一環談何容易。

王琦瑤雖然清醒地知道不能裡子和麵子都要,但她卻沒想到,不管是裡子和麵子,結束得都太早了。李主任給她營造的“金絲雀”生活,因為飛機墜毀,從此灰飛煙滅。

李主任成為了過去時,但上海卻永遠不會成為過去。王琦瑤在鄔橋的外婆家沉寂了一段時間後,又投入了滾滾紅塵中。她註定是不甘寂寞的。

《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王琦瑤和李主任

回到上海後,她又結識了毛毛孃舅,也就是康明遜。

康明遜的父親是個舊廠主,企業曾經做的很大,公私合營後就提前退了休,住在一幢花園洋房裡。康明遜是二太太生的,但因為是康家唯一的兒子,。

王琦瑤是真愛康明遜的,儘管知道以康明遜的家世,是絕對不會接受她這樣的人,但她還是如飛蛾撲火般將錯就錯了。她懷了康明遜的孩子,卻卑微著說“我會和你一直好到你娶親結婚那一天。”

她甚至為了給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義上的父親,和並不太看得上的薩沙苟合在了一起。

生女,一個人艱辛撫養女兒長大,康明遜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也慢慢變老了。但王琦瑤是不會承認自己老的。她和女兒的同齡人玩在一起,竟然和比她小二十多歲的老克臘發展了一段“年下戀”。

老克臘貪戀的是她的過去,而不是日漸蒼老的現在。她的真情終究是錯付了。驕傲了一輩子的她,竟然用李主任留給她的金條來留住老克臘,卑微至極。

王琦瑤的身邊不缺少男人,幾乎每一個男人都會被她所傾倒。但她曲折坎坷的感情生活,證明了她對自己的評價:糊塗一半,清楚一半,糊塗的那半供過,清楚的一半是供想。

想什麼都是透徹的,但實際過起來,又是稀裡糊塗地過。李主任、康明遜、老克臘,心裡很清楚,和他們糾纏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但還是一條道走到黑,最後苦的是自己,折磨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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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王琦瑤身邊的男人,再說說她身邊的女人。

王琦瑤的乖,是可著人的心剪裁的,可著男人的心,也可著女人的心。她的身邊沒缺少過男人,也沒缺少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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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瑤和吳佩珍

少女時代的吳佩珍、蔣麗莉,搬到平安里後的嚴太太,後來女兒的同學張永紅。她身邊的女性朋友總會被她吸引,容貌、打扮、做派,她是他們當中的“明星”。

王琦瑤交的朋友,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她在某一點肯定要強於別人。

吳佩珍、蔣麗莉在容貌和性情上不如她,嚴太太在穿衣打扮上不如她,張永紅雖然年輕貌美,但家境不好,追逐潮流的眼光不如她。因了這些比較,她才和他們做了朋友。

這幾個女性朋友裡,待她最真的是吳佩珍。全家去往香港的時候,專門跑來找她,要她一起去,也是從沒對她“妻不妻、妾不妾”的身份有過非議的人。而後面交的蔣麗莉、嚴太太和張永紅,都只是彼此寂寞時的一個伴,不能交心,也無需交心。

年少時總是不知道珍惜,總以為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有太多的人要遇見,以至於錯過了那個最真的人、傷了那顆最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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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歲的王琦瑤,慘死在長腳手下的時候,心裡會想到什麼?她會不會後悔16歲的時候去電影片場,會不會後悔參加上海小姐的評選?會不會後悔做李主任的情人?會不會後悔錯愛的這幾個人?

風華絕代的王琦瑤,終其一生,沒有結過一次婚,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這樣的結局暗合了16歲時去片廠的經歷:她一進片廠就看到一個亂蓬蓬一頭捲髮的女人死去的樣子;之後導演讓她試鏡的是一場結婚戲,但試戲失敗了。

慘死、沒有結成婚,一語成讖。

《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中年王琦瑤

魯迅先生曾說過,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兒性,無妻性。妻性是逼成的,只是母性和女兒性的混合。

但在王琦瑤身上,似乎只看到了女兒性,母性和妻性是看不到的。

懷孕的時候,她就希望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孩,生下女兒後,雖然艱辛撫養長大,但女兒和她的關係並不好, 她甚至會和女兒爭風吃醋。

她身邊的追求者不少,但卻沒有人娶她。

《長恨歌》裡的王琦瑤:為啥男人都喜歡她,卻都不娶她?

中年王琦瑤

李主任不可能娶她,康明遜不敢娶她,老克臘不願娶她。唯一動過和她結婚念頭的是程先生,但她顯然是不願意走進和程先生的婚姻。她看似清醒,卻糊塗至極。

王琦瑤比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美了一輩子。一輩子都是小女兒作態,沉醉在少女的夢裡,不願意醒來。

正如王琦瑤的外婆說的那樣:

這孩子的頭沒有開好,開頭錯了,再拗過來,就難了。

而王琦瑤沒開好頭的緣故全在於一點,就是長得忒好了。這也是長得好的壞處。長得好其實是騙人的,又騙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王琦瑤的確是做了一場夢,夢裡永遠停留在四十年代,花好月好,長聚不散。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以至於人事皆非了,夢還做不醒。

夢醒了,心碎了,命也該終了。

文/蘭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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