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小林家一斤豆腐變餿了。”

很多作家都很重視文章的開頭,甚至有為如何開篇吸人眼球,琢磨時間超過十年的。比如《百年孤獨》的馬爾克斯,成為眾多作家有意無意膜拜的標杆。

我喜歡《一地雞毛》的開頭,以變餿的豆腐這樣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細節作為一個引子,引出了所有小市民瑣碎生活的經典範本。


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一地雞毛”的引申義幾乎無人不知,出處即劉震雲中篇小說《一地雞毛》,該篇小說於1992年發表在《人民文學》雜誌上。

當時,眾多文學評論專業人士對這篇小說嗤之以鼻。認為這流水賬一樣講述平淡生活裡雞毛蒜皮的小事、絮絮叨叨毫無情節沒有高潮的文字也能論作出書?以河南省高考狀元身份考入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就寫這種上不了檯面、登不了大堂的作品?


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一地雞毛》主人公小林,按照現在的說法那就是“鳳凰男”一枚。懸樑刺股、鑿壁借光奮力飛出農村,削尖腦袋落戶北京,在某機關單位謀得了小小辦事員一職。

可是在老家人以及父母眼裡,那已經是祖上冒青煙,極其光宗耀祖的一件大事。

事實上,小林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長隊買價格便宜水分極少的公家豆腐。好不容易買上,滿頭大汗返回家,急急放下豆腐匆匆趕公交車去上班,結果還遲到。

心急如焚之際忘記把豆腐放入冰箱導致變質泛酸。由此爆發了家庭戰爭,硝煙瀰漫,雞飛狗跳。


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小林的老婆叫小李,沒結婚之前,是一個靜靜的、眉清目秀的姑娘,小巧玲瓏話不多,打扮不時髦,卻很乾淨。

就是這樣單純而美好的姑娘,殘酷的現實生活讓婚後的她,生生成了一個愛嘮叨、不梳頭、說話陰陽怪氣,學會半夜滴水偷水的準家庭婦女。

他倆結婚時,與人尬租;後挪到貧民窟,然後擠週轉房,幾經折騰,終於擁有了一居室的單元房。但,並不是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而是捉襟見肘、狼狽不堪。

僅僅為了應付日常的簡單開支,和保姆鬥智鬥勇,孩子的入托奔波,小李的工作調動,源源不斷老家人的光顧求助…讓小林和小李兩個曾經豪情萬丈的天之驕子,耗盡了對生活所有的憧憬和熱情。


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如果老婆能用微波爐再給他烤點雞,讓他喝瓶啤酒,小林就沒有什麼不滿足的了。

故事講到這裡就戛然而止。因為再往後,日子只會越來越瑣碎越來越無趣越來越沒有激情。

小說描述的是中國八、九十年代的日常生活和生存狀況。作者從最細碎繁瑣的事情娓娓道來,以小見大,從小市民的小生活,寫出了大時代大背景。

小林每天面臨的窘迫、悲喜、無奈,其實就是那個時代甚至是現代人都無法逃脫、一直苦苦掙扎的夾縫式求生存狀態。

1993年,小說《一地雞毛》獲第五屆《小說月報》優秀中篇小說“百花獎”。2000年被評為“20世紀世界百部經典文學”之一。


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我們總能很輕易從小林或者小李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相同的經歷或類似的感受:一點黑暗,一點不堪,一點齷蹉。當年不到二十歲、喊著“出名要趁早”的張愛玲一語驚醒夢中人:人生如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

而當年二十多歲的劉震雲則用冷峻不帶感情色彩的白描手法,訴盡小人物的窩囊和無助,道盡世間冷暖和心酸。其精準、通透令人咋舌。做為中國新寫實主義重要的作家,劉震雲潛心鑽入社會的底層,寫盡社會人無法語人的酸楚和疼痛。

小林夢見自己在睡覺,上邊蓋著一堆雞毛,下面鋪著許多人掉下的皮屑,柔軟舒服,度日如年。

細想,誰不是從不諳世事的乾淨少年清純少女,逐步墜入凡塵人世,主動或無奈沾滿了脂粉氣、煙塵味,變成連自己都不齒的斤斤計較、唯利是圖的油膩大叔、家庭煮婦。

誰又不想風花雪月,歲月靜好,玉樹臨風,清純如初。可抬頭柴米油鹽醬醋茶,低頭孩子老子票子車子房子,哪一樣不是慢慢褪去了柔軟心,漸漸磨滅了溫柔意?

蓬頭垢面、苟延殘喘成了生活的常態。試問誰是誰的公主,誰又是誰的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遠是童話裡的故事。


劉震雲的《一地雞毛》,從小林家的一塊餿豆腐開始

劉震雲就用這樣略帶諷刺和冷峻的口吻講述生活中那些讓人頭疼、令人煩惱又不乏一點點溫馨的家庭瑣事,真實、現實得讓人無處可逃。

有時候特別仰慕能把生活過成詩的人,雖然我們其實都心知肚明,生活大同小異,抖落身後的一地雞毛,竭力示人以光鮮亮麗的一面。這算不算俗世凡人的所謂“英雄”論,在陰溝裡仰望星空?

【END】

我是@我之煙臺 。凡夫俗子過著一地雞毛的日子,夢想一點的詩和遠方,點綴再平凡不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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