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輿論的密切關注下，“性侵養女案”的事實真相即將水落石出。4月11日凌晨，微信公眾號“煙臺公安”發佈警情通報稱，“關於一女子控告鮑某某性侵一案”，正在“進行全面調查”。4月13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又發佈消息稱，已與公安部聯合派員赴山東督導該案辦理。
從立案、撤案、二次立案，到全面調查、督導辦理，案件的走向正在發生變化。這起不無蹊蹺的案件，當事人間的真實關係，以及應當如何依法定性，這些縈繞公眾心頭的謎團，都必須在督辦查處中逐一釐清，而這起案件浮現的民間送養、非法收養問題，也到了加以規制的時候。
據有關報道，當事人的母親曾表示，自己和鮑某某是經網友介紹認識的。這個信息很重要，查閱有關資料，鮑某某具有很光鮮的履歷，國內985高校畢業，拿到過美國橋港大學計算機碩士學位，具有中國律師資格與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出庭律師資格，擔任知名律師事務所合夥人、著名跨國企業資深法律顧問等，這麼一個光環籠罩的人，生活的軌跡與對方這個普通中年婦女截然不同，什麼樣的網友有這麼大能量，讓兩人相識，並讓後者放心交出女兒？有關部門還查到，鮑某某有瀏覽“送養”“送養女寶寶”QQ空間的記錄，更為此案烙刻上深深的“網絡送養”印記。
其實，對收養關係成立的標準，我國收養法有著極為嚴格的規定。如對被收養者，明確只有符合“喪失父母的孤兒”“查找不到生父母的棄嬰和兒童”“生父母有特殊困難無力撫養的子女”等三種條件，且“不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可以被收養；對於收養者，則規定必須符合“無子女”“有撫養教育被收養人的能力”“未患有在醫學上認為不應當收養子女的疾病”“年滿三十週歲”等四種條件，而且“無配偶的男性收養女性的，收養人與被收養人的年齡應當相差四十週歲以上”。這些不無繁瑣的規定，都是為了防止收養變異為拐賣兒童，保護未成年人免於受到性侵、虐待、遺棄等人身傷害。
令人遺憾的是，法律的陽光並不總能照進現實。回到這起公眾關注的“性侵養女案”，鮑某某曾表示，到了民政部門後才瞭解到，自己不符合收養條件。對於一個擁有中美兩國律師身份的精英，對收養法竟如此“陌生”，的確讓人不可思議。現實中，打法律擦邊球的違法勾當亦不鮮見。2014年2月19日，公安部就曾破獲一起打著“中國首個私人民間收養組織” 旗號的全國特大網絡販嬰案，“圓夢之家”網站創建人周代富和蘭曉青最終落網。但是，面對法律嚴厲打擊，各種民間收養、私自收養仍鋌而走險。據《法治週末》報道，在QQ群、百度貼吧等網絡世界裡，送養者、中介、收養者已然形成了一根銜接緊密的黑色鏈條，“已出生孩子10萬元起價”，“說是營養費用，實則就是交易費用”。
據報道，中國兒童福利和收養中心曾有數據表明，從1992年到2005年，重慶地區家庭私自收養的兒童將近19800個，而同時期合法收養的孩子僅為5100人。不可否認，確有不能生育、不想生育、失去孩子的家庭，或幫扶殘疾兒童、孤兒、棄嬰的愛心人士，願意收養孩子。但是，美好的“初衷”不能掩飾非正義的程序。灰色送養產業鏈的存續，以違反法律、藏汙納垢作為代價，夾雜著對未成年人的毒素，理應被依法規制。對於那些名為收養、實為拐賣的不法分子，則必須嚴厲打擊。
鑑於違法收養轉戰網絡，有關職能部門和網絡平臺應構建聯動協作機制，及時封堵、查處不法“鏈條”，更好地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
柳宇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