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業餘寫作」長篇連載小說——虞美人——同門相爭(21.9)

師父和一些同門的招式,他平日裡是見過的,不過,像這樣古怪的功法,著實還是讓他暗暗心驚。力王告誡自己不可輕敵,並試圖找出獄長的破綻,一舉將他擊敗。

一個犯人面對著體型龐大眉目猙獰的獄長,表現出非凡的勇氣,只見他毫無懼色,手持菜刀就向著獄長背後砍去。刀刃在黏土般堅硬的背上並出了一串火花,刀口也捲起來,可獄長還是毫髮無損,他的一雙大手抓起那個犯人,蹂躪夠了就丟出門外。

“來呀,力王,使出師父教你的本事來呀!”獄長還在不斷挑釁著力王。

一眾犯人和獄卒都已看呆,他們無法想象一直以來都以文弱形象示人的獄長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力王自己也不敢掉以輕心,他感到獄長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對手都更難對付,他的招數,對方都能輕易躲過,而獄長捎稍加用力,就足以把他打退數十米遠。

“怎麼會···明明他只是剛剛碰到而已啊!”

“這就是‘寸勁’,師父最擅長的搏鬥技術,以最小的力度,最大程度地破壞人體內部!怎麼樣,無名小輩,現在承認我才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了吧?”獄長上前,扼住了他的喉嚨。

“可是,師父為什麼···”

“四十年前的我已然身患絕症,醫生也說我不可能活過二十歲,然而那時候的我十分想成為一名律師,抱著鋤強扶弱的理想,我便去拜訪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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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王心中一動,這話怎麼聽起來如此耳熟?

“師父十分欣賞我的鬥志,所以準我入師門,之後的十年裡,我的身體逐漸強壯起來,對權力的慾望也逐漸萌發!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間只講求力量,弱者只配被強者支配!”

“這正是師父為何把你逐出師門!你背棄了正義,也背棄了自己的初衷和良心!”

“你說我沒有良心?可良心在金錢和權力面前有算得上什麼呢?我早就意識到,做律師也好,做商人也好,做官員也好,僅憑著一腔熱血一身孤勇永遠也成不了大事!我的話,你大概不肯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獄長几乎打碎了一整面牆,並把力王埋在廢墟之下,似乎鐵了心要把這裡變成他的墳墓。

“我不相信,也永遠不會信,今天,我就來替師父,粉碎你那份邪惡的慾望!”

可是力王掙脫了碎石瓦礫的束縛重新來到獄長面前,他想到了師父說過的話“以鋼製柔,以柔克剛”。眾人大概永遠不會忘記這令人震驚的一幕,只見力王的掌心剛剛捱到獄長的胸口,那龐然大物的身軀就像一片羽毛一般飄然騰空而起,而後又重重砸下轟然落地。

“師父沒教過你吧,柔軟有柔軟的力量,你一味恃強凌弱,最終才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悲。”

“我記起來了,師父說過,人體猶如裝滿水的袋子,用掌心震動就能使其產生波動。你贏了,我輸了。你才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獄長已經不能動,但還能說話。

監獄外已是四處火光濃煙滾滾,增援部隊開槍掃射,並朝室內投擲了催淚瓦斯。趁著眾人被嗆得涕泗交流的時候,獄長用盡最後的力氣撲向力王“但我不會獨自下地獄的!你也要陪著我一起!”

“住手!”力王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獄長身下的地面,如春天湖面的浮冰一般碎裂開來,蛛網似的紋絡向四周蔓延——剛剛那一擊他的力量已經穿透了它們。只聽得一聲巨響,會議室的地板垮塌了,獄長那蠢笨的身軀和著牆灰磚末,一起落在樓下的絞肉機裡,變成一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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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之前在廚房打掃的囚犯看到這一幕都感到十分高興,,禁不住拍手稱快,這大概就是惡有惡報,雖不是他們親自動手,但總算是為同伴報了仇。

力王並不打算就這麼讓獄長死去,他縱身跳到下層,親手把獄長從絞肉機裡拖出來。

“你這麼做,是憐憫我,還是因為我還有利用的價值?”

“也是出於憐憫,也是因為我還有心願未了。告訴我,阿智在哪裡?”

“在一個海島上。”

“是什麼樣的海島?我該怎樣到達那個地方?”

“師父或許知道,可是,等著你的是一條死路,去哪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

力王放下獄長,只是淡淡一笑,便朝著室外走去,他不想再與一個垂死之人糾纏。就算是操場上充滿了煙火和混亂,他也視而不見。獄卒們和犯人們以及增援部隊的人都停了手,痴痴迷迷似的望著他。

“你要去哪啊?”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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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王說完,便一拳打在監獄的圍牆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牆體上就被打穿了一個大洞,碎石紛紛脫落,刺眼陽光照進來,給高牆內的人們帶來久違的光明和溫暖 。

“謝謝你們照顧我。”這句話大概是對獄卒們與犯人們說的。力王說完便大步踏出監獄,只留下眾人站在灰濛濛的陰影裡,注視著那束刺眼的光。

收音機裡傳來對監獄暴動的報道,並且四處通緝已經逃跑的犯人。善鬼師父走出屋外,抬頭看了看天。

“師父···”

“是你。”師父並未對力王的到來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彷彿知道他會出現在這裡一樣。

“師父···我們許久未見了吧?”青年弟子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心和話語一起顫抖起來。

“我也許久沒有見過如此晴美的夜空了。那邊多了一顆星,大概是我的一名弟子死去了吧。可惜他還沒有領會真正的道理,慾望和野心不過是一夢黃粱罷了。總有一天我也會死去,然後成為天上的星嗎?不過,那大概是很久以後。”師父說著,他似乎在說給弟子聽,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師父,你一定知道他所說的那個海島在哪裡吧?拜託了,請告訴我!”力王知道獄長一定在他走後不久的某一個時刻嚥了氣,在這次的暴動中,獄卒們與犯人們雙方都各有傷亡,獄長也不過是其中不幸的人之一。不過,他現在並不想沉浸於對他人不幸的哀憐之中,他渴望知道一個答案,一個能使他和阿智接近的答案。

“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那是一片詛咒之地,沒人能從那裡活著回來。”

“我一定要去!”

“為什麼?”

“因為我要去找回我失去的東西!每個人的命運裡都有一張地圖,而人就像按圖求索的旅客,我堅信,那裡會是我旅途中重要的一站。”

“可是,如果那裡是你命運旅途的最後一站呢?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師父說過,命運無論是順從還是反抗始終是命運,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師父的!”

“好!你知道地藏王菩薩廟吧?這裡有一條暗道通往那裡,你搭乘殿外的貨車到碼頭去,自有人會在島上接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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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師父!”

“聽著,即使你打算放棄過去,也要把愛著的人永遠放在心裡。”

“我記下了,師父。”力王感激的看著師父。

“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他們很快就會查到我這。”

“若是我連累師父···”

“我要是怕你連累,今天也不會與你相見。”

搜查者們的聲音越來越近,看著弟子鑽進密道之後,善鬼師父像一隻輕盈的貓兒一般,躍上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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