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长篇连载小说——虞美人(21.3)

狱长让众人等了四个小时才姗姗来迟,狱卒们与独眼蛇已经因为无聊而昏昏欲睡,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立在那里。

瞭望塔上的狱卒,首先从望远镜看到了狱长的那辆黑色跑车缓缓驶来,他赶紧大声呼叫,好让下面的同事做好准备。

可是乐队的表现并不能让人满意,总是快的快,慢的慢,拖拖拉拉地把音乐奏得不成样子。终于,在这荒腔走板的音乐声中,独眼蛇亲自拉开车门,狱长下了车。

他那锃亮的皮鞋首先踏上了一尘不染的红毯,而后整个身子从车厢里钻出,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乐队停止奏乐。

这一次,音乐戛然而止,整个乐队整齐的出奇。

“哼!”狱长谁都没理会,径自往前走去。

狱长的胖儿子紧随着父亲钻出车厢,独眼蛇凑上前去讨好地问道: “少爷,夏威夷好玩吗?”

胖少爷斜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好像要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于是独眼蛇又把脑袋凑得更近了一点,小胖子并不客气,把一块嚼过的口香糖抹在了他那双发笑的眼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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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长的这次度假并不愉快,他已经知道了后院起火的事,只是还不知道火到底烧得有多大。他的心始终惦记着狱中,所以眼也无法再坦然地欣赏美景。尽管他自嘲太没定性,也许只是芝麻大小的事也要挂心。但转念一想,一个伟大的人物是不能不关心公务的,像他这么勤勉而认真的人,不仅是个好官,而且又是个好企业家。想到这里,他又自负而骄傲了。

哼!你们这群人,少了我到底还是不行,什么事也办不好!他内心想着,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了独眼蛇与众人。

他的胖儿子没想那么多,只是像一匹小胖马似的在红地毯上撒欢奔跑,一不留神,他便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呀!少爷,您没事吧!”独眼蛇一看胖少爷“马失前蹄”,立即惊慌失措地想把他扶起来,岂料小胖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父亲跟前,抱着狱长的大腿哀嚎。

“这地毯是谁铺的?”狱长很有威严地问道。

“不是我不是我!”独眼蛇也吓得连连否认。

一个狱卒不知从哪拉过来一个犯人,把他推到狱长面前。

“报告长官,就是这个犯人铺的!”

“噢,原来是你。”狱长用手杖指着地毯“这里有条褶皱都看不见吗?你的眼睛是做什么用的!”

“长···长官饶命啊!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呀!”囚犯也连滚带爬地扑到狱长跟前,带着哭腔连连求饶。

“既然看不见,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狱长把文明棍戳在囚犯的眼睑上,然后猛地向下一刺。

“啊!”

小胖倒是已经止住了哭泣,而囚犯的哀嚎声惊起一群乌鸦。没有人管他的死活,小胖子甚至还回身朝他做了个鬼脸。

狱长一在办公室里落座,便首先“审”起了独眼蛇。

“我不在这些天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乱子啊?”

“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死了几个犯人···”

“什么!”狱长拍案而起,差一点把手中的雪茄落在地上。“说得真轻巧哇!你知不知道!囚犯也是我们重要的资源,每死掉一个,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你要小心看着犯人,不能叫他们都死完!还有什么?”

“还···还有···”在狱长的怒视下,独眼蛇遮遮掩掩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还有什么?”

“基地···失火了,是···有人放的火。”

狱长气得已经说不出话,而只是一个劲地翻白眼,好像嗓子里有一个窝窝头噎着他似的。

“快给我水!”狱长的手颤抖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哆哆嗦嗦地拧开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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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过了药,他平复好情绪,又审问起独眼蛇:“到底是谁放的火!你们找到他了吗?”

“我们已经把他给抓起来了!”独眼蛇仿佛是抓住了一个赎罪的机会,立即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狱长。

“哦?走!我们现在就去会会他!”

狱长听完报告,忽然来了精神,抬起腿就往门外走,丝毫不像刚犯过病的样子。刚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老西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他露面?”

“他也,别提了,最近整天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犯人们都快翻天了也不见他管,我说他两句,他竟然还说要偷着跑掉!真是太不像话了。”独眼蛇为了报复黄泉的冷淡,趁机要在狱长面前参他一本。

小菊子已经从姐姐那里听到了风声,她似乎是有意无意地试探刘继,带着他去看了阿珍的新片。

阿珍的绯闻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但这并不影响电影的热映,倒好像曝光演员的情感纠葛是一种独特的宣传手段。她与黑帮分子交往的历史,甚至比她的妆容、她的身段、她的唱腔更加吸引人关注和热议。人们在议论她的时候顺带也议论电影,而议论电影的人最终十有八九也会将话题回归于她。爱看和爱听热闹的人在此类事件上大做文章,除了阿珍本人感到痛苦之外,其他人都收获了满足和愉悦。

这部电影叫《良母》,讲的是从前有一位贫苦的寡妇,为了供养独子不惜出卖自己。儿子十年寒窗终于功成名就,不仅高中状元还迎娶了相府千金,可是做母亲的却已流落街头。有一天,儿子在街上偶遇已经沦为乞丐的母亲,因为怕自己的身世被人知晓而受人耻笑,所以不敢上前相认,而是转过身悄悄地溜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中,只留下母亲无声的哭泣···

阿珍饰演了年轻时代的女主,许多人因此暗地里讥讽揶揄她“本色出演”,并用下作的言语对她的扮相评头论足。小菊子不屑也不愿深挖这段荒唐感情背后的细节,她已经透过剧情,看到了阿珍内心的痛苦。她同情剧中的人物,也不自觉地一并同情阿珍。不过,今天她不是来和刘继讨论阿珍的情史的,她关心的是老周,姐姐口中刘继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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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看片中的女主角,她是多么的可怜啊,为了孩子不惜出卖自己,可是到头来孩子却不认她。”

“是啊,的确很可怜。”

“你的父亲走得早,你母亲一个人抚养你,相信也是很不容易的。”

“那是当然。”

“假如你就是那片中的儿子,你会与自己的母亲相认吗?”

“这···我当然会了,那还用问吗?”

“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去见你的生父呢?”小菊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你已经知道了?”

“你别像挤牙膏一样,问一点说一点呀!”

“好,那我对你说,我一时还无法接受他。”刘继说了实话。

“他当初为了救你才身陷囹圄,你怎能忘恩负义不认他呢?”

“不错,他是救了我,可是也使他自己背上了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做父亲的为了儿子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誉,做儿子的难道可以无动于衷吗?”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当年他一声不响地从我身边离开,现在又要突然插手我的人生。”

“你还能和你的父亲见面、团聚,却不肯珍惜,我想见我的姐姐还见不到呢!”小菊子看刘继犹豫不决,情急之下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最后,刘继终于答应以后尝试着与他的生父接触,小菊子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狱长来到一间牢房前,看见了正被吊在囚室正中间的力王。他身上的水泥已然干结,此时像是泥菩萨一般一动不动。

“就是这小子!”

狱长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却不想力王突然睁开了双眼,双手挣断铁索,把身上的水泥块都抖落下来,纷纷砸在狱长父子与独眼蛇的身上。

“你···”

狱长还未反应过来,力王的手已经穿过铁栅栏揪住了他的衣领,并把他瘦小的身子都扯过来,紧紧地贴在栏杆上。

“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胖少爷这会也成了大孝子,他虽没有立刻上前去救助自己的父亲,但却马上对着独眼蛇拳打脚踢,喝令他去救狱长。而独眼蛇虽不敢上前,却仿佛很有威严地警告道:“力王,你找死啊!”

“我问你,那个基地是你的吧?”力王没理会他们两个跳梁小丑,而是把手里的衣服扯得更紧些。

狱长的细脖子勒在衣领里,脸憋得通红,几乎要断了气,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给他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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