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葬球(五)

黛玉葬球(五)

儂昔葬花花依舊,開,一樹花;謝,一地花。儂今葬球球如何?贏,算個球;輸,是個球。人生代代無窮已,代代忙個腚朝西,天天盼人誇牛逼。我嘞個去!鳥球事而已。

五、忙了寶釵閒了黛玉

一個月後,紅兒果然不負平兒的厚望,率先打探出國家隊大名單。平兒給熙鳳打了電話,說了情況。熙鳳說:“上一次,我這裡先報了國足換帥的消息,這次國足組隊的事,就由你們先報吧。”平兒又問:“咱們兩家如何協調對這份名單的看法?是不是繼續發表對立的觀點?”熙鳳說:“這一次咱們都以鼓勵鼓勁為主吧!這些年,國家隊也跟著娛樂行業學著搞‘海選’,中超還有幾個球員沒有國家隊經歷?選誰都差不到哪裡去,沒什麼說頭,形不成熱鬧話題。平兒說:“也好!”

國家隊大名單公佈後,果然反應平淡。倒是個別專業人士對夏課組隊理念的解讀、對戰術打法的預分析等引起了熙鳳的關注,她安排寶釵加強這方面的學習研究,並適當開點專欄,滿足那些資深球迷的需要。

國家隊短期內無重要賽事,足球媒體的重心自然要放在中超上。如今的中超,在政府高層高度重視,以及足壇反腐打黑掃賭取得初步成效的大背景下,早晨還是“淺草才能沒馬蹄”,中午就是“滿園春色關不住”了。大量資本進入,讓舊時王謝堂前燕,都飛入尋常百姓家了。世界大牌教練與大牌球員的到來,喚起了球迷的熱情,日漸沒落衰敗的中超一下子就熱鬧起來。這對足球媒體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了一塊大蛋糕啊,哪個不想著多搶一份?精明的熙鳳當然要搶抓機遇。她忙著調兵遣將、排兵佈陣,沒想到卻出了問題。

問題出在黛玉身上。黛玉拒絕接受熙鳳給她安排的任務,原因僅僅是她不贊同中超的燒錢模式,更不看好中超的未來。黛玉不幹,寶玉也就沒有興趣。熙鳳知道黛玉的性情,也就不再強求,只好另做安排,把任務都壓在了寶釵身上。

黛玉沒了採寫中超的任務,便待在家裡,編編稿子、看看閒書,圖個清靜。寶玉一向跟著黛玉走,也待在家裡編稿子,看看西甲、英超。

其實,黛玉也不是對中超全無興趣,她就是覺得中超太浮躁、太功利,老是有一種預感,感覺中超如同‘大觀園’,花錢如流水,表面繁華,內裡腐朽,算計太多,情趣缺失。為此,黛玉寫了一篇雜文《愛是足球的火焰》。文中說:

這種愛,以理解為核心。只有深刻而真誠的理解,才能產生持久而堅定的愛。如果缺少理解,愛就會曇花一現,很容易在現實的挫折中敗下陣來。足球運動的意義是什麼?輸贏之中讓人享受與體會什麼?如果沒有深刻地理解,就不會真正愛上足球。這種愛,以尊重為前提。包括對球員的尊重,對球迷的尊重、對足球規律的尊重。因為有了尊重,才能為成長留出空間,也因為尊重,才能百花齊放,成全不同的美麗。這種愛,以智慧為燃料。成就任何事業都需要激情,但如火的激情需要智慧的轉化才能成為高效清潔的燃料。失去智慧的護佑,激情將轉化為可怕的慾望,把事業燒焦。

接著,寶玉發表了《美的足球》,說是足球比賽,就像一首詩,勝利與失利都是那片片詩情、點點詩意。呼籲人們於勝負之外,發現足球的審美價值,提升欣賞足球的情趣與能力。晴雯也發表了一篇評論叫《拯救國足先救人》,提出足球首先是一種教育方式,發展足球要以育人為本,而不能以“出線”為本。校園足球為本、聯賽為本、國家隊為本,都沒有抓住足球育人的本質。

幾篇文章發表後,並沒有收到任何積極的回應,中超依舊充滿燒錢的熱鬧與勝負的喧囂。黛玉便沒了心情,給寶玉發了一條微信:“一群人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孤獨;一群人的孤獨,是一個人的澄明。”

寶玉回道:“狂歡是空虛的春藥,孤獨是智慧的伴侶。這慾望世界裡的中超,是賭徒的晚餐,是暗夜裡的焰火。”

黛玉:“你不是夢裡莊周,我不做夢中蝴蝶。不如獨面清燈,看個閒書,把那無聊,把玩個夠!”

寶玉:“候鳥飛依依,柳絮情飄飄;江山不是多情客,誰多情誰添愁!想那麼多幹啥,何不找個帥哥,折磨個夠!”

黛玉:“又沒個正經了!發給你寶姐姐吧。”

寶玉:“荷葉綠得真厚,荷花妖得晃眼,唯你那根細白脖子,是朝天的一截嫩肉,好色的老蜻蜓,悄悄立上頭,輕嗅,輕嗅……”

黛玉:“88”

寶玉:“7731”

黛玉不參與,寶釵從心底裡鑽出許多高興的小泉眼,嗞嗞地冒喜水兒。她極力控制,努力不讓其溢出,但熙鳳還是從寶釵的臉上讀出了她的心情。

熙鳳心想:世界是平衡的,一個人的積極性往往與另一個人的消極程度相輔相成。如果沒有對立,世界是什麼樣子?社會是什麼樣子?人類是什麼樣子?想到這兒,熙鳳心裡踏實了不少。她知道,寶釵看似平和、好似無爭,但她一直暗暗地和黛玉較著勁兒,一定會傾盡全力把事辦出彩來。一想到黛玉,熙鳳的心事又上來了。她覺得黛玉的想法確有道理,大家重回人間走這一遭,到底該幹些什麼,如今做的這些事兒與“大觀園”裡的生活有何區別,又有何價值與意義?熙鳳一時理不清楚,就想,一切等世界盃預選賽之後再說吧,到那時,一定得好好梳理清楚,做一個了斷。

沒有黛玉與寶玉的參與,寶釵不再顧慮著黛玉的性兒與寶玉的感受,寶釵的心情鳥語花香著,把手中的活兒幹得歡蹦亂跳著。

這一天,寶釵忽然就想開個會。開會幹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清楚地是,自己內心有這麼個開會的願望,想說點什麼的衝動,很強烈。寶釵就把元春、迎春、探春、惜春等幾個召集過來。人到了之後,寶釵才決定討論中超的“議程設置”。

寶釵說:“今兒把大家請來,算是務個虛,也可以說是抓個落實,就是商量下咱們對中超的議程設置。”

元春說:“大家毫無準備,如何議法?你有什麼想法,不如先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寶釵說:“足壇反腐風暴過後,又掀起投資風暴。我們如何借勢又如何造勢,讓日漸慘淡的足球媒體紅火起來?我想很重要的是做好‘議程設置’。記得是在1968年,美國學者麥克姆斯和肖基於對總統大選的調查結果,正式提出了設置議程理論。他們發現:大眾傳播往往不能決定人們對某一事件或意見的具體看法,但可以通過提供信息和安排相關議題,來有效地左右人們關注哪些事實和意見,以及他們談論的先後順序。”

迎春說:“那是什麼年代,現在是什麼年代!”

寶釵說:“互聯網時代,屬於‘大眾麥克風’時代,網民具有很強的自我設置議程的能力,但絕不意味著我們媒體人就無所作為,咱們仍然可以關注和放大某些新聞事實,甚至‘製造’某些‘媒體事件’,或者均衡地報道某些事件和公共議題上各相關方的聲音,對輿論的生成和價值取向產生重要影響。不過,網絡時代的議程設置需要洞察和把握公眾敏感的社會心理,善於發現和挖掘網絡流行元素,因勢利導,順勢而為。”

探春說:“不就是選擇性披露事實、預設立場之類的套路嗎!問題是,我們究竟是為熱鬧塗紅添綠還是為規律正本清源?”

寶釵說:“這兩者並不矛盾。”

惜春說:“我卻看不出統一在哪裡,還請姐姐詳述一二!”

寶釵說:“統一在行動上。不是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嗎?我們的立場站在行動者一方。”

探春說:“向上與向下,作惡與行善,都是實踐,皆是行動,你站在哪一方?”

寶釵說:“沒有行動,你如何判斷?”

元春說:“你們說的,好像都有道理,又好像都不能讓人信服。還是具體地說吧,我覺得領導高度重視足球發展,就可以作為一個議程來設置吧?”

迎春說:“我覺得,燒錢模式是個好的議程設置,也是目前大家議論最多的問題。”

探春說:“一個是‘閒不住的手’,一個是不求效率的錢,倒是絕配!只怕是‘夕陽無限好’,一會到黃昏。”

惜春說:“議程設置不就是為了吸引大家圍觀爭論嗎?我看不妨做起來。”

探春說:“你有沒有主見呢?”

寶釵說:“朝陽也好,夕陽也罷,有光總比黑著好。我們還是要堅持傳遞正能量。”

探春說:“能量在那兒,你不用的時候,有正有負,亦正亦負;你一旦要用它,它就有了一付正負分明的樣子。所謂正與負,還得看你站在何處。”

元春說:“說遠了,說遠了。我看咱還是先幹起來吧!如今不是時興‘摸著石頭過河’嗎,咱也摸上一把。”

惜春說:“過不了河,洗個澡也舒坦舒坦。”

探春一聲嘆息,不再說話。

寶釵說:“為燒錢者點贊,也是一種擔當,一種勇氣。我看好中超的未來。我給鳳主編彙報,大體就按這個方向辦了。元春、迎春、探春、惜春,你們四個分別盯一盯中超四強。”

姐妹四個便以中超排名與姐妹排序做了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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