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绣无疑是值得收藏的。这些年它的价格逐年递增,也印证了它的市场供求状态。尽管这个圈子很窄。
40多年前,我父亲买进的第一张绣片只花了2块钱,而今,要达到当年同级别的绣片至少要3000块,有的甚至价格过万。一件上好的台江施洞老苗装仅是上衣价格就超过10万,全套服饰加银衣配套下来,喊价80万也不算过分,且极为罕见。而在上世纪80年代早期,我父亲只需花几百元便可以买到,苗姨妈们也都很乐意把这些旧衣服卖给他。
台江施洞的破线绣衣,成为收藏家的最爱。
我越发意识到苗绣依然处在一个价格洼地,老苗绣的真正价值很难被人洞见,一旦传扬开来,兴许会发生价格上升陡坡,倘若如此,那些早年积攒苗绣的藏家可以偷着乐一阵子,貌似也包括我在内。不过我已经立誓只藏不卖,见证它从被忽视到被珍藏的历程,能为我带来更丰盈的成就感。
我是中国第一个创办苗绣主题博物馆的人,从开馆到今天也已经12年。关于苗绣的收藏价值我来给大家总结几点:
1、文化价值
传统苗绣是一部用刺绣形式表达的哲学之书。苗绣上的很多符形符号比文字的历史还要早,是罕见的上古文明的活化石。它蕴含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因密码。著名文化学者阿城曾表述:苗绣的价值或许超过青铜器(出自:阿城《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
苗族至今没有形成可通读的文字,苗绣是一部罕见的非文字的文化读本,被世界各地的重要博物馆争相收藏,比如大英博物馆。
传统苗绣是族群标志与约定,与族群血脉相关。
清代的破线绣衣,整件衣服都散发出浓浓的岁月沧桑味道
2、艺术价值
苗绣是世界上最为独特的刺绣,有独立完整的品格和生成体系,有特定的审美表达与界定。它表达的是一个抽象的非具象世界,与我们熟悉的“四大名绣”全然不同。
苗绣背儿带局部,产于民国贵州安顺地区。这些纹样千年传承不变,饱含智慧与哲学之道。
3、稀有性
首先,原生于少数民族集群的它数量有限,能保存在世有收藏价值的更是少之又少。再者,因由纺织品的材质属性,使得今天留存在世的苗绣收藏品时间跨度理论上不到200年,实际100年都不到,藏品稀有珍贵。
苗绣背儿带局部,产于清末民初贵州毕节。看似寻常的几何图案,其实遗存了上古文明符号纹样。
4、不可复制性
传统苗绣是绣给上苍的礼物,是苗族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服饰,是传家护身的珍宝,不进入交易。今天的商业、信息时代,使得苗绣生态发生巨大变化,使得传统苗绣具有不可复制性。
5、工艺价值
在过去,女红绣功的好坏决定了苗女在族群中的地位,一套绣衣盛装需要3-4年的时间全手工完成,绣什么和怎么绣?都有特定的讲究和规矩。
清末苗绣绣片,用于衣袖。黔东南台江县以施洞镇为典型的刺绣形态特征,一套刺绣盛装制作需要4-5年。
6、投资价值
早年收藏苗绣的人,只是存着不动就已经可以感受到它一路看涨的价格曲线了。苗绣在这几年变得越来受追捧,从人类学家到博物馆收藏,英国大英博物馆曾在2000年对外宣称有400套苗绣服饰藏品。更有象Hermes、Burberry这样的一线时尚品牌挺进深山寻找苗绣、寻找灵感,今年连优衣库也加入了进来。
做收藏的人都懂一个道理:成套或者多件藏品组合在一起可以说“事”的时候,价格的构成逻辑是1+1>2。多件甚至是一批藏品聚在一起,完成某个课题,比如祭祖祭宗、婚恋、葬礼习俗等,以整体出让给的形式卖给需要的机构,那便成了名利双收的好事,价格增值空间非常可观。当然这需要积累很多知识和功夫,当下这样的人才也是非常缺乏的。
我看过一些关于收藏的电视节目,也见有人拿着苗绣衣裳请专家鉴定估价,台上的专家尴尬应付,苗绣的价值无法在其口中表述,真正懂得苗绣的行家实在是少之又少。
其实,懂得的人越多,它的价值也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