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民
瓶花（水彩） 陳滿根 繪
黃永年
黃永年先生是當代著名的歷史學者，他是史學大師呂思勉的學生，還是歷史大家童書業的女婿。因為直接受到了兩位大師的影響，所以在學術界取得了驚人的成績，成就了一生的名山事業。
筆者最近在閱讀《掌故》（第五輯）一書時，讀到了另一位學者王培軍記載的一則關於黃永年先生的掌故，讓我們看到了他性格中坦誠的一面。
在一次講座結束後，“有一位古籍所的同學，本科是從北大過來的，那時快畢業了，也趕過來聽。黃先生甫一講完，主持人說可以提問，此君就站起發問，先是問關於關學的問題，大概是關學與洛學之關係，問黃先生的看法，黃先生答雲：‘不知道。’那同學不甘心，於是又問：‘先生對於漢宋合流之問題，是什麼看法？’……這幾句問話的音調頗抑揚頓挫，並且引經據典，言之侃侃；而結果呢，黃先生又答雲：‘這個更不知道。你所說的這些，我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筆者當時聽了，心裡吃了一驚，因為此顯是普通的問題，並不需要大學問就可以對付過去的；難道此老連《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及《漢學承承記》之類書都未寓目，而居然說‘不知道’？”
像黃老先生這樣的一位大學者，即使對提問者所提的問題真的沒有研究過，也完全可以憑藉自己淵博的知識說上一、二、三條，不動聲色地把這個問題應付過去。但黃老先生卻沒有那樣做，而是老老實實地說自己“不知道”，說明他是一個極其誠實的人，性格方面有著率真的一面。在當下這樣一個浮躁的時代，“偽專家”“偽學者”如過江之鯽，許多對某些問題只掌握皮毛的所謂學者，也敢大言不慚地稱自己是那一領域裡的專家，並口吐蓮花般地發表高論；但黃永年先生卻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學者，對自己所不瞭解的領域，他絕不不懂裝懂、冒充內行，而是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不知道”，這不僅僅是一種嚴肅的治學態度，也是一種做人的真誠。這種態度、這種真誠，永遠值得我們學習和敬仰。
原創：唐寶民
本文來源：閩南日報2020/04/21 星期二 第10版：文化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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