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奥莉娅娜·法拉奇

她被誉为“20世纪采访女王”“世界第一女记者”,曾两次获得圣·文森特新闻奖,一次获得班卡瑞拉畅销书作者奖。她的采访被誉为“采访艺术的辉煌样板”。与她的事业同样精彩的,还有她的爱情传奇。

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作者:九月

我永远忘不了那记耳光,对我来说,它就像一个吻

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1929年,奥莉娅娜·法拉奇出生在意大利佛罗伦萨一个木匠家庭,父亲是忠实的反法西斯战士。刚满6岁,法拉奇就被父亲逼着学习投掷手榴弹。1943年,佛罗伦萨遭遇轰炸,父亲好不容易找到躲在煤箱里放声大哭的她,她原以为会得到父亲的安抚,没想到,父亲反手就是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哭?就算是女人也不许哭!”

14岁的她,像战士一样爬了出来。她说:“我永远忘不了那记耳光,对我来说,它就像一个吻。”

她16岁辍学,21岁成为战地记者,22岁已经是个明星式的记者。采访伊朗宗教领袖霍梅尼时,她被要求披上黑色披巾才能进去采访,她觉得很不平等。

谈到妇女不能像男人一样上学、工作,甚至不能去海滩、不能穿浴衣时,她问:“那你怎么能穿着浴袍游泳?”

霍梅尼说:“这不关你的事,我们的风俗就这样,如果你不喜欢伊斯兰服装你可以不穿,因为只有正经的年青妇女才配穿。”

她立刻把身上的披巾扯下,摔到霍梅尼的脚前。“太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马上把这愚蠢的中世纪破布脱下来!”

霍梅尼愣了一下,转身拂袖而去。法拉奇反而坐回沙发上抽起了烟,并远远高声喊道:“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霍梅尼最后乖乖回来,继续接受采访。

后来,霍梅尼的儿子告诉法拉奇:“你的行为把我父亲逗得狂笑不止,我以为他气得快疯了,结果他是跑出去大笑的。”

对于法拉奇来说,这也正是她的智慧所在:不畏强权,亦懂得智慧化解。

跟拳王阿里起争执,阿里冲着她打嗝,她直接把录音机摔到他身上,扬长而去;说话滴水不漏的基辛格都被她的采访逼得无法招架。以色列前总理阿里埃勒·沙龙在采访后对她说:“你真难对付!但我喜欢这种不平静的采访,又凶又狠又勇敢!”

她说:“权力,它能使某些人意识到自己有权利去指挥别人或惩罚不服从者。我不理解权力,但我却理解那些反对、谴责和拒绝接受权力的人,特别是那些反抗暴政的人。”有人如此评价她:“对于新闻记者来说,法拉奇的每一次采访都提供了一次令人神往的示范:表面上是犀利的提问,本质是在权威面前的平等姿态和独立人格。”

我终于碰到了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像在同一条铁轨上对面行驶的两列火车相撞一样

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1973年8月,得知希腊抵抗运动领袖、企图谋杀暴君的亚利山大·帕纳古里斯刚被释放,原计划采访德国总理的法拉奇临时改变行程,直奔希腊。

尽管没见过他任何一张照片,但在挤满人的房间里,他们的目光一下子便相遇了。

“你终于来了!”阿莱科斯(朋友们对帕纳古里斯的称呼)迎上来,说的是意大利语,法拉奇的母语。这个声音让她顿时失去了平静。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阿莱科斯带她走进卧室,把床上的一大束玫瑰塞进她手里,说:“给你!”这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被囚禁的五年,她的书就是他的伴侣。在那个专为他打造的不足两平方米的混凝土牢房里,他自学了意大利语,为的就是有一天与她见面时能够直接交谈。

法拉奇有些目瞪口呆。阿莱科斯身上的某种东西,“既吸引人,又让人却步;既令人销魂,又使人毛骨悚然。”这让她感到不安、焦虑和莫名其妙的担忧。

为了掩饰,法拉奇躲避着他的目光,用冷冰冰的、职业性的口吻开始提问。可最终,那双吊在天花板下面的被绳索扭曲了的手、那被老虎凳压碎了的脚、肋间的伤口以及左脸上那个像花一样绽开的伤疤让她投降了。任凭他握住她的手,她听到他说:“我喜欢爱情,心心相印的爱情。”

“我终于碰到了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像在同一条铁轨上对面行驶的两列火车相撞一样。”曾认为“爱一个人就意味着在自己的手腕上戴上手铐”的法拉奇,面对诗人兼孤胆英雄的阿莱科斯时,她感觉:

他们已经见过一百次。

1973年8月23日,命中注定他们会在那天相见。那时,法拉奇44岁,阿莱科斯34岁。

被遗忘的爱情,复又萌生,把我重新带进生活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离开雅典的第二天,法拉奇收到阿莱科斯的电报:“我等着你。”第三天、第四天,电报又来了。一周后,是一封信。信里说,他住进了医院,并附了一首短诗:“被遗忘的爱情/复又萌生/把我重新带进生活。”

法拉奇立刻取消了去纽约的机票,几个小时后就来到阿莱科斯身边。“我要乘坐这艘美丽的海轮/在大海中游弋/等啊,盼啊……”听着他朗诵为她写的诗,她陶醉又幸福。

沉醉在幸福中的她,愿意随他到任何一个地方,满足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当他用魔一样的声音冷静地问:“我需要一个能成为我的同志、朋友、战友和兄弟的伴侣,你肯帮助我吗?”她听到自己毫无抵抗力地回答:“当然。”

他制订一个个计划,在与假想的敌人斗智斗勇时,有着超乎寻常的激情与兴奋,甚至和她散步时,身上还带着炸药;他不顾警车追踪,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并以此为乐;策划逃离希腊时,不考虑她的能力所及,蛮横地要求她几天内准备好一艘游艇。她理智的劝告只换来他大嚷:“你不爱我!”

不顾危险,她决定把他带往意大利。他们闪电般的相爱惊动了整个西方世界,法拉奇在机场受到盘查,住所也受到监视。在罗马,阿莱科斯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在法拉奇的建议下,他给罗马的一家报社撰写专栏,介绍希腊抵抗运动,并把在狱中写的诗歌汇集成册《我在希腊的监狱中为你们写作》。

然而,流亡的身份让他心烦意乱,便衣在门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晚上,当手电筒发出的那束挑衅的光又射进屋里时,被激怒的阿莱科斯冲向房门,法拉奇不顾一切去阻拦时,他一脚踢向了她的肚子。

孩子流产了,法拉奇痛苦万分。她将深沉的母爱诉诸笔端,写了《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在书中,她说:“如果你生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成为那种我经常梦想的男子汉:对弱者赋予同情,对傲慢者给予轻蔑;对那些爱你的人抱以宽宏大量的气度,与那些想支配你的做殊死的斗争。”

两只刺猬是无法真正拥抱的,尽管他们互换了戒指。正常的工作节奏被打乱,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爆发的争吵也让法拉奇感到压抑,可每次听到不告而别的他在电话里用滑稽的意大利语大喊“是我,是我”时,就像堂·吉诃德忠实的仆人桑丘·潘沙一样,她一次又一次接纳了他。

将这个已故男人的灵魂植入我的身体中,让我重新聆听他的声音

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随着希腊政变,军政府倒台,阿莱科斯决定回国参加议员竞选。法拉奇帮他筹钱,陪他走在刀刃上,好几次差点被对手逼得车毁人亡;他痴迷于寻找希腊军事警察档案,她放弃采访,陪他在雅典,和他共同承受骷髅头和房门上“十”字叉的恐怖威胁。她减轻了他的孤独,而她仍独自在他的沙漠中踯躅,越来越身心俱乏。

在布满陷阱的政治中,阿莱科斯嗅到死神的气息,他怀念佛罗伦萨那间他们隐居过的丛林小屋。他突然而至,她照旧毫不费力被他说服,放弃所有工作去陪伴他。在栗树伸进窗台的屋子里,他专心致志伏案著作,她为他洗衣做饭。

他的脑海,始终酝酿着新的斗争。在你来我往的较量中,一场离奇的车祸如约而至。那一天,是他们分开的第24天,三年来最久的一次。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机场:“你是一个好伴侣,我有过的唯一伴侣。”17个小时后,她在太平间见到他,像三年前一样,与他冰凉的手指互换了戒指。

阿莱科斯去世后,法拉奇辞掉《欧洲人》的工作,把自己关起来,继续他未完成的书稿。“为了讲述,我也需要忍受折磨,就像将这个已故男人的灵魂植入我的身体中,让我重新聆听他的声音。”为了体验他的痛苦,她去了当初关押他的牢房,“小得就像一座坟墓”;她回忆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重新理解他,审视他;她拔掉电话线,除了少数几个密友,不跟任何人交流,每天靠60根香烟支撑,一直写到精疲力尽。

整整三年,40万字的《男子汉》问世,扉页上,是深情的三个字:献给你。在序中,她称他为“唯一可以倾诉衷肠的人”。

晚年时的法拉奇,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2006年9月14日,法拉奇与世长辞。

“灯亮了,我听到有声音。有人在奔跑,在绝望地高呼,但是在其他地方,成千上万的孩子正在出生,成千上万的女人将成为母亲,生命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我,你已经死了,或许我也行将死去。但这没有关系,因为生命不死。”她在《给未出生孩子的信》中如此写道。

这个让各国政要胆寒的女人,把一生活成了最彪悍的传奇

她说:“作为一个女人,你得更激烈地战斗。”

她的一生也是这样,不妥协地坚持战斗。

编辑:沈英子 周静

审核:韩丽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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