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水滸》女性之盧俊義妻賈氏

為情勢所迫而“出牆紅杏”悲劇女性

—析《水滸傳》之賈氏

解讀《水滸》女性之盧俊義妻賈氏

賈氏


《水滸傳》塑造的絕色女性多為水性楊花之人,如“三大淫婦”:閻婆惜、潘金蓮、潘巧雲。也有很多人認為,除這三者之外,盧俊義的妻子賈氏,也當歸作此類人。

就事實而言,賈氏和前述三者屬天壤之別:她並非輕佻放蕩之輩,絕不會主動向丈夫之外的男人搔首弄姿,更遑論投懷送抱!至於後來的“紅杏出牆”,應為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最後,為梁山人所俘獲,落得個被丈夫“割腹剜心”的慘烈下場!

可憫嘆的悲劇女人!

賈氏的首次出場,從屏風背後走出來:“乃是盧員外渾家,年方二十五歲,姓賈,嫁與盧俊義才方五載,琴瑟諧和。”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很豐富:這賈氏嫁入盧家五年,芳華正茂,“琴瑟諧和”則說明夫妻感情還不錯。

盧俊義,稱“河北三絕”:“一身好武藝,棍棒天下無對”,武藝高強;在“諸路買賣,雲屯霧集”的北京大名府,開著“解庫”(當鋪),有“一班主管收解”;“一應裡外傢俬”“手下管著四五十個行財管幹”,富甲一方;“堂堂一表,凜凜一軀,有貴人之相”,儀表軒昂。可見,盧俊義整個河北都算得上聲名赫赫,大富大貴,必然備受社會關注!如此優秀高富帥男人,確實稀有!那能嫁入這樣的豪門大戶,不知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美事!賈氏確實相當幸運!當然,古時講婚姻門當戶對,她應該屬於大家閨秀,容貌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至少算得上閉月羞花吧。

然而,他們夫妻關係算不上“琴瑟諧和”,其丈夫盧員外,和梁山眾多好漢一樣,都犯有相當嚴重的“不近女色”的毛病。這不,從他的奴僕燕青嘴裡說出“主人平昔只顧打熬氣力,不親女色”的話來。

燕青這番話,不是在外面嚼舌頭,對盧俊義本人說的,絕對貨真價實。“打熬氣力”,盧府上下都看得見,至於“不親女色”,那是人家夫妻間的私密,他燕青從何得知?作為奴僕,敢膽在主人面前如此放肆?而盧俊義雖大怒,把燕青喝罵一頓,卻沒有反駁!應該默認了這樣的事實!

“不親女色”,這盧俊義沉溺習武,成天舞棍弄槍,冷落疏遠了妻子,夫妻之間的那事做得少了些,“少作為”或者“不作為”,荒蕪了自家三畝地;當然,他在外面沒有豔遇,逛青樓養小三之類,至多就是心理上有點障礙,應該算是典型的“性冷淡”。

當然,這並非代表二人的感情破裂,賈氏就會“紅杏出牆”。她正當青春韶華,情慾熾烈,長期獨守空房,難免滋生些許怨恨來,但在盧家大院裡,絕對是錦衣玉食,生活優裕!如果家庭沒有巨大變故,雖說她的生活枯燥平淡,但絕對是寧靜安定地過日子。個人身份決定社會關係,她貴為盧府主母,那庭院深深,對外界瞭解甚少,在很大程度上造就她的悲劇命運。

正是因為盧俊義的顯赫聲名,被宋江一夥所惦記,要讓他落草梁山,為己效力。他世居大名府,“小可身無罪累,頗有些少傢俬”,一向遵守法度,家底殷實,生活滋潤,這樣的人咋會願意玷汙祖上清譽,揹負盜賊罵名,主動落草梁山?若通過正常途徑,人家肯定不願意,也就玩弄陰損伎倆。

“智多星”吳用精於此道,扮作算命先生,登門卜卦,對盧俊義一番威嚇連誑騙,暗示必須去東南方巽地一千里之外消災避難,誘使別人在自家牆上題下藏頭詩。當然,去東南一千里,必經梁山過,正好將他裹挾上山;至於那首藏頭詩,則是包藏禍心,挖了一個置人家於死地的深坑。

果然,這盧員外完全入彀,執意要去東南泰山燒香消災。他的決定,遭到了盧府上下一致勸阻:

管家李固道:“主人誤矣,常言道:‘賣卜賣卦,轉回說話。’休聽那算命的胡言亂語,只在家中,怕做甚麼?”

燕青則認為行程兇險,包藏陰謀:“這一條路,去山東泰安州,正打梁山泊邊過……倒敢是梁山泊歹人,假裝陰陽人來煽惑主人。”

但他根本聽不進去,決意涉險。男人議事,按禮女人不該插嘴。然而,丈夫一意孤行,賈氏也就顧不上失禮就出來了:“丈夫,我聽你說多時了……休聽那算命的胡說,撇了海闊一個家業,耽驚受怕……你且只在家內清心寡慾,高居靜坐,自然無事。”

前文說“琴瑟諧和”,不管夫妻之間在間閨房裡是否如此,至少面上是“諧和”的,賈氏關心體貼丈夫,擔憂安危,正體現了她真摯的夫妻情分。然而,她的好意卻遭到丈夫的斥責:“你婦人家省得什麼!……我既主意定了,你都不得多言多語。”

看來,這盧員外平日裡粗暴專橫,賈氏連說話份都沒有,個人地位何其低下!年方妙齡的妻子,備受丈夫冷落,生理無法滿足,身心備受折磨,何其殘忍!

“李固去了,娘子看了車仗,流淚而去。”丈夫出走,已成定局,她無力改變!只得用哭聲來傾洩滿腔無奈和悽苦!

次日早上,盧俊義出發,吩咐娘子:“好生看家,多便三個月,少只四五十日便回。”賈氏道:“丈夫路上小心,頻寄書信回來,家中知道。”

或許有人會說,李固走,賈氏哭,而盧俊義走,書中卻沒寫賈氏哭,說明會她已經移情李固!這樣的觀點著實是斷章取義的牽強附會:若她移情李固,二人有私情,表面應該裝作無事,在無人處獨自掩泣;當著眾人的面哭,盧俊義難道看不見,不足為怪,正說明他們之間沒私情。前面說過,李固出發,正說明丈夫離家成定局,無迴旋餘地,她哭,正是心中的情感宣洩;第二天,丈夫離家,書中沒寫她哭,並不代表她沒有哭,寫她囑咐丈夫頻寄書信,可以看出他惦念丈夫的,情意殷殷,沒有絲毫虛假!

退一步講,若她與李固有私情,能瞞過盧府上下那麼多人,包括燕青這般絕頂聰明的人?緋言一起,上下皆知,盧俊義不會覺察, 容忍給自己“戴綠帽子”,會善罷甘休?早就活剮他二人!

有人或許認為,盧俊義聽從勸阻,乾脆窩在家裡,完全可以避開禍端!問題恐怕沒那麼簡單,宋江豈會讓他過安生日子?這夥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會玩弄更狠毒更陰險的濫招,逼其就範!也許真如此,他有所覺察,還是決定走一遭,老子就看看你狗日些究竟玩什麼花樣:

他自視甚高,打算主動出擊,準備好繩索,用以捆綁梁山俘虜;臨近梁山地界,乾脆亮出旗號,表明自家立場:“慷慨北京盧俊義,遠馱貨物離鄉地。一心只要捉強人,那時方表男兒志!”遇到梁山好漢,他隻身相搏。無奈人家人採取車輪戰,消磨他的戰力,最終力竭被俘。就武藝而言,盧俊義絕對蓋過樑山群雄,當然,那是以單個戰鬥力而論,但論應變計謀,在宋江、吳用面前,不過三歲孩童!結果註定落入他人圈套!他悔恨不已,仰天長嘆道:“是我不聽人言,今日果有此禍!”被俘後,他想過死,梁山上下豈會讓他如願!雖被強留在梁山上,他堅決推辭,義正詞嚴:“生為大宋人,死為大宋鬼。寧死實難聽從”表明自己寧死不願落草為寇!

對宋江而言,是死心塌地為己效命的盧俊義。吳用就把前面挖下的深坑派上用場:對先行回家的李固說:你家主人當了梁山二號人物;以前在盧家算命時,牆上題下的一首藏頭詩,隱含造反之意,並告誡李固等人:“今日姑放你們回去,便可佈告京城:主人決不回來!”讓人家回去四處宣揚,盧大員外不願意回家。

這這番話意味著什麼?不願回家,那就是甘願與盜寇為伍!這招何其歹毒!給人家扣頂“賊寇”帽子,這分明毀人家聲譽,斷人家退路,往死路上趕逼!吳用這般使壞,應該是宋江的指使!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成了宋江奸詐之輩的目標,盧員外的在劫難逃!也註定賈氏的厄運!

李固被釋放回去,是實施坑害盧俊義計劃的需要;而盧俊義本人,則身不由己,在梁山滯留數月:

“自離北京是四月的話,不覺在梁山泊早過了四個月有餘。但見金風淅淅,玉露冷冷,又早是中秋節近。”

離家時,妻子賈氏“頻寄書信”的囑咐,就他的處境,恐怕根本無法兌現。家裡發生的一切,盧俊義毫不知情!後來,他得以脫身下山,直奔回家。途中,遇上被趕出盧府,潦倒落魄的奴僕燕青,告知了家中的變故:

“……李固回來對娘子說:‘主人歸順了梁山泊宋江,坐了第二把交椅。’當是便去官司首告了。他已和娘子做了一路……主人可聽小乙言語,再回梁山泊去,別做個商議。若入城中,必中圈套!”

燕青的話有三層內涵:一是李固告發了主人;二是賈李私通;三是主子進城將被捕。盧俊義當然不信,“我的娘子不是這般人,你這廝休來放屁!”他相信妻子的的為人。燕青又說,“娘子舊日和李固原有私情;今日推門相就,做了夫妻,主人回去,必遭毒手!”這句話意思很明白:人家早有私情,現在公開勾搭,還是勸主子不要回去。

前面分析過,說賈氏和李固早有私情,確實不大可能。至於“今日推門相就,做了夫妻”,應該有另有隱情:

賈氏平日深居簡出,沒有社會交往;斷了音訊,對丈夫現狀知之甚少;她擔驚受怕,望眼欲穿盼丈夫平安歸來,然而李固一回來,則聲稱丈夫落草梁山,應該是她獲悉唯一消息,但那是“造反”的彌天大罪,作為盧府主母,她自然難逃刑罰,輕者是牢獄之災,重者誅滅九族,對她這樣的弱女人,承受的壓力,無法想像!恐怕惶惶終日!

吳用“喚李固近前”,告知那首藏頭詩的端倪,無疑在離挑撥人家主僕關係。李固回盧府,臨行時,盧俊義曾說“三五日便回”,卻一直拖延了下去,始終仍不見人回來。或許,剛開始李固還不會相信吳用的話,但時間一長,難免不犯疑。更要命的是牆頭那首詩,為盧俊義的親筆所題,那可是釘釘闆闆的“鐵證”!盧府上下很多人都見過,誰能保證無人不知曉內涵?一旦有人告發,全府上下難逃干係!當然,對於一般僕人,即便牽連,還可以不知曉來推脫,至多充軍發配或牢獄之災,罪責還不至死;而李固不一樣,是盧俊義親信,本人也上了梁山,在外界盛傳盧落草梁山的境遇下,恐怕自身難脫死罪。退一步講,即便李固沉得住氣,盧府上下也無人出首;社會流言四起,而盧俊義聲本人在大名府聲名顯赫,掛了號的,長期失聯,難免不引起官府注意,一旦上門察查,那後果會怎樣?可以想象!

紙咋能包住火!對李固而言,最好不過的自保手段就是

主動告發盧俊義,既能撇清關聯,自證清白,又能在官府那裡表功嘉獎!

“這李固原是東京人,因投奔相識不著,凍倒在盧員外門前。盧俊義救了他性命……教他管顧家間事務。五年之內,直抬舉他做了都管,一應裡外傢俬,都在他身上……”。

“……原來他卻是盧員外一個心腹之人,也上廳聲喏了,做兩行立住:李固立在左邊。燕青立在右邊。”

李固極度困頓潦倒之時,盧俊義出手相救,並提攜重用作了大總管,將其視為貼心之際;在古代,左為尊,他站在左邊,說明身份高於燕青,而賈氏則徒有主母虛名,可見其在盧府地位僅次於主人。

這樣的天高地厚之情,按說李固應該知恩圖報!然而,他這樣的小人,精於算計,有福同享自沒得話說,但根本不要指望與其同患難,為自保,為一己私慾,背後捅刀子的事情絕對不含糊。他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是幾番運著得好,那盧家大院,可以歸於他李固名下!

至於賈氏,則同李固完全不一樣。李固可以選擇,告發或包庇主人(只是後者風險大)。而她雖貴為主母,在丈夫面前那裡說不上話,在盧府絕對是徒有名分,根本無力掌控情勢發展,作為親屬,丈夫落草梁山,那是造反死罪,她自己絕對在“誅九族”之內!燕青所言“今日推門相就,做了夫妻”,應該不是賈氏心甘情願,只取決於李固的意願。

盧俊義當了“梁山賊寇”,已坐實死罪,其親信燕青都被掃地出門,即便有人忠心於他,這般情勢下,誰還敢出頭?自落得個孤家寡人。對於官府而言,這盧俊義富甲一方,正好藉機侵吞家產!要知道留守梁中書可是搜刮財物的好手,藉機大撈一把!或許梁中書和官府中人骨子裡瞧不上李固,但為一舉私利,正好相互利用!官府暗中相助,李固控制了盧府,其指證可以決定他人罪責,有生殺予奪之權,當然也包括賈氏在內!

當然,這一切都完全揹著賈氏進行。

或許有人認為,賈氏可以一死了事。為誰死節?別人死節,丈夫至少名聲清白,為其死,還何以換得身後貞婦清譽。而她呢,丈夫當了賊寇,即便賈氏自盡,至多畏罪自殺。還有個問題,她始終不知曉丈夫在梁山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會明白,丈夫好好的,咋就成了賊寇?沒有見到丈夫,難道不明不白地搭上性命?更可怕的那個李固,陰險狠毒,既然能出賣主人,還不會威逼主母?她長久出於焦慮惶恐境地,得不到任何關懷和安慰,萬般無奈,終於絕望崩潰!命運擺佈下,她跟從李固,焉知不是被欺騙?或是被威逼?成了徒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盧俊義回到家中,賈氏“從屏風後哭將出來。”這次,她無法面對丈夫的“燕青安在”的問題,只有用哭來宣洩那種壓抑已久的悽苦怨恨而又幾分愧疚絕望的複雜情感。為人之妻,雖冷落五年,畢竟夫妻情分尚在。這些情義,在第一次從屏風後轉出時,在吩咐“頻寄書信,家中知道”時,都充分流露出來。而這一次從屏風背後轉出,又更加印證了。那哭聲,正是她的內心滴血!

很快,盧俊義被官府擒獲。在公堂上,賈氏成了李固與官府庭審的道具:“賈氏和李固也跪在側邊。”她的證詞如下:“不是我們要害你,只怕你連累我。常言道:一人造反,九族全誅!”“丈夫,虛事難入公門,實事難以抵對。你若做出事來,送了我的性命。自古丈夫造反,妻了不首,不奈有情皮肉,無情杖子。你便招了,也只吃得有數的官司。” 李固出首和欺騙,官府有“鐵證”,在威逼利誘下,她不知就裡,無法和不敢為丈夫辯護,只得如此表態,為己保命,當然,她期望的是“吃得有數的官司”,也就是牢獄之災,並非置盧俊義於死地。

李固這個小人,奪人家產,占人妻室,這番還不夠,賄賂刑劊和獄卒,幾次三番昔日恩人!獄劊蔡福一語道破:“你那瞞心昧己勾當……如今把五十兩金子與我結果了他性命。”再次買通押送獄卒董超、薛霸,“實不相瞞,盧員外是我讎家。今配去沙門島……多隻兩程,少無數里,就便的去處,結果了他性命……每人再送五十兩蒜條金與你。”

賈氏猶念及夫妻情分;而李固則是恩將仇報,蛇蠍之輩!這就是二人的本質區別!賈氏“紅杏出牆”,其中多少心酸和無奈,男人們永遠不會明白!

後來,梁山攻破大名府,賈李二人被俘並押解上山。

宋江便叫大設筵宴……盧俊義起身道:“淫婦姦夫擒捉在此,聽候發落。”宋江笑道:“我正忘了。叫他兩個過來。”眾軍把陷車打開,拖出堂前。李固綁在左邊將軍柱上,賈氏綁在右邊將軍柱上。宋江道:“休問這廝罪惡,請員外自行發落。”盧俊義得令,手拿短刀,自下堂來,大罵潑婦賊奴,就將二人割腹剜心,凌遲處死,拋棄屍首,上堂來拜謝眾人。眾頭領盡皆作賀,稱讚不已。

賈氏的死,要在梁山好漢飲酒作樂的時候,要在“大小頭領相謙相讓”的時候。等她死後,“眾頭領盡皆作賀,稱讚不已。”因為這是一件喜事。

李固忘恩負義,是個不折不扣的雜種,招致這般下場,確實罪有應得!而賈氏,只想過平安日子,卻為丈夫所無視,為李固所威逼,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其下場讓人悲憫憤懣!

盧俊義手刃妻子,應該是極度痛恨其不忠不貞!“割腹剜心,凌遲處死,拋棄屍首”,何等慘不忍睹!然而,宋江是笑著吩咐盧俊義如此的,而盧俊義斃賈氏,是“得令”而行,殺完,還要“上堂拜謝”。殺自己的老婆,還要聽兄弟的吩咐,這就是盧俊義,十足糊塗蛋。當然,這樣的人,正如李逵那般,正是宋江所需要的理想玩偶。

宋江吩咐盧俊義自己殺老婆,卻極力推卻罪責,故笑著說“我正忘了”,說“休問這廝罪惡,請員外自行發落”,為什麼“休問”?若深究下去,到底誰應對賈氏的死負責?!

此時,宋江豈能不笑。這種笑,是極度掩飾虛偽的笑,是覺得此事太小不值一提的笑。其奸偽、陰險,敗露無疑,讓人背脊嗖嗖發涼,夢魘相伴。只是遇上這樣的大哥,盧俊義,還有那些梁山好漢們的下場,恐怕到頭來萬劫不復!

而賈氏,一個期望平淡、安寧生活的弱女人,罪過幾何?最終被宋江的私慾和陰謀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嗚呼!一個男權社會下的屈辱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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