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朋友生意遭遇挫折,家底兒賠了個精光。他賣掉住了多年的大房子,搬進了一個狹窄的出租屋。可即便是這樣,依然每天有人催債。短短一個月,朋友蒼老了很多,整天關在屋子裡抽悶煙,頭髮都急白了。

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幫助他,只能多抽點時間給與陪伴和安慰。有一天夜裡下班,我去看他。他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屋子裡一片狼藉,窗簾也關的死死的,一進去就聞到一股酸臭味,那是他堆積了一週的垃圾。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我簡單地幫他收拾了一下,又給他做了兩個菜,他卻一口都吃不下,只是一個勁地喝酒。聊了幾句也都是頹廢之語。最後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一臉嚴肅地問我:“你說,我要是從這個窗戶跳下去會怎樣?是不是啥煩惱也沒有了。”我聽完心一驚,這是我一直以來最擔心發生的事情。但我還是故作鎮定地說:“別開玩笑了,你呀,就是在低谷期,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別瞎想了啊!”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雖然嘴上說著毫不在意的話,但我心裡其實已經打起了鼓。回家以後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公司請了假,直接去了朋友那。他還在沙發上睡著,屋子裡一股濃濃的酒氣味道。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我拉開窗簾,喊他起床,用高昂的語氣對他說:“快起來快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他懶懶地翻了個身,我走過去生拉硬拽地將他弄起了床。然後在櫃子裡給他找了一套休閒便裝,又催促他趕緊去刷牙洗漱。磨蹭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可以出門了。我開車帶著他一路來到了市裡最大的醫院。然後在醫院的路邊攤買了兩份早點提在手上。

他疑惑地問我:“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我又沒病。”我沒有說話,故作神秘地拉著他的手從住院部的一樓爬樓梯到了八樓。喘了會粗氣後,我將手上的早餐遞給他。我們站在住院部八樓的等候區吃起了早餐。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雖然時間還早,但身邊已經有很多忙碌的病人家屬。他們有的提著剛買的早餐,有的正洗著換下來的衣物,有的忙著給餐具消毒,有的則急著充卡續費。一大早的電梯口,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我們在一個角落站著,吃著手裡的雞蛋餅。身邊不時地有人對話:

“怎麼樣啊?你家的孩子好點了嗎?”

“唉,別提了,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誰都沒睡好。”

“我們那個進口藥已經吃完了,今天還得想辦法託人再買點,不知道哪裡有沒有更便宜的渠道。”

“聽說了嗎?八床那個昨天晚上走了。唉,住了三年了,都沒個人樣了。”

“12床那個,他們家沒錢給治了,醫生讓轉走呢。”

“可不是,聽說他媽媽為了給她多籌點錢,都準備去賣腎了。”

“18床那個小夥本來打算下個月結婚,婚房都裝修好了,看這情況啊,恐怕是不成咯。”

“他女朋友還來看他來著,兩個人的感情可好了。”

“誒誒誒,就那個女的,她也要做手術,可沒有匹配的骨髓。他老公拿出二十萬希望她妹妹能捐獻一下骨髓,可她妹妹死活不肯。這不現在還拖著在,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四號病房有一對雙胞胎,兩兄弟長得機靈又帥氣,可需要同時做手術,家裡拼死了也只能承擔一個人的醫藥費,唉,他們的媽媽每天以淚洗面,不知道要怎麼抉擇。剛四十來歲,頭髮都白了一半了。”

······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短短几分鐘,身邊的人一直聊著類似的故事。

我看到朋友吃雞蛋餅的節奏慢了下來,他怔怔地停住了,似乎在思索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我拉著他去病房門口轉了一圈。每一間病房都住滿了人,有的還在病房走廊加床住下。在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病房,我們看到一幅這樣的景象:

一個瘦的看不出年紀和性別的孩子,渾身的皮膚由於藥物作用變得黑沉沉的,沒有一點光澤。他正捧著一個蛋糕,雙手合十地在許願。旁邊的父母唱著生日快樂歌,一家人臉上都帶著笑容,至少在那一刻是。

聽說這個孩子在這裡住了三年了,家裡所有積蓄都花光了,還借了不少債。但不管怎樣,父母最大的願望就是他能活下來。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看過這一切後,我又拉著朋友的手去下樓梯。一路上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匆匆忙忙,臉上愁雲慘淡,沒有一絲笑容。但可以想象,在走進病房的時候,這些人還是會擠出一絲微笑給自己的家人。

出來以後,朋友沉默良久,我也沒有說話。等我到公司的時候,收到了他的信息:回家洗了個澡,舒服多了。下午準備去人才市場看看,先找份工作再說。


想不開的他,去醫院吃了一頓早餐

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從心底裡感到了開心和輕鬆。

世界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當我們沉浸在自己的煩惱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僅僅只是為了活著就拼盡了全部力氣。而我們能擁有完整健康的身體,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活著,就要相信,美好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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