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邽”地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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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地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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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邽”是我國曆史上最早設置的縣治之一。其地名和最初地望在“西”地的“昧谷”,即今隴南市禮縣東部峁水河谷六八圖——費家莊域內,其名淵於和仲一族的“宅西”測日“敬授人時”活動,後被秦民族擴建為宗邑。其後多遷徙,最終衍變成“上邽”,建制在今天水市區。

關鍵詞:“邽”地;地望;測日

“邽”地在我國曆史上有不容忽視的地位。《史記·秦本紀》雲:“(武公)十年,伐邽、冀戎,初縣之。”可知,“邽”是我國曆史上最早設置的縣治之一。在以後又因“邽”而衍生出“上邽”、“下邽”等地名,且在其地多有重大歷史事件發生。然而,由於歷史的衍變,學界對“邽”地地望卻頗存爭議,迄無定論。竊以為,“邽”地的名稱和設置均與遠古時期人類的測日活動有關,故不揣淺陋,就教於各位同仁和專家、學者。

一、測日是遠古人類的重大活動

太陽與人類生產生活密不可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先民們最基本的生產生活規律。葉舒憲先生雲:“在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人類文明史的發生與太陽的啟示簡直是分不開的。或者換一種更確切的說法,是定居生活的人類為了生產的需要所進行的太陽觀測,終於將人本身從與獸類相周旋的史前矇昧狀態中提升了出來,邁進一種嶄新的有秩序、有節奏的社會生活的門檻。”正是由於人類與太陽密不可分的關係,先民們最初的方位觀念和數字觀念也根據太陽的升落週期而形成。也就是說,在人類的童年時期即已有了對太陽昇降規律的觀測,亦即測日活動。

古籍對人類的測日活動有豐富的記載。

《淮南子·天文訓》:

日出於暘谷,浴於咸池,拂於扶桑,是謂晨明;登於扶桑,爰始將行,是謂朏明;至於曲阿,是謂旦明;至於曾泉,是謂蚤(早)食;至於桑野,是謂晏食;至於衡陽,是謂隅中;至於昆吾,是謂正中;至於鳥次,是謂小還;至於悲谷;是謂餔時;至於女紀,是謂大還;至於淵虞,是謂高舂;至於連石,是謂下舂;至於悲泉,爰止其女,爰息其馬,是謂懸車;至於虞淵,是謂黃昏;至於蒙谷,是謂定昏。

也談“邽”地地望

《淮南子》出自西漢景帝時期的淮南王劉安,內容龐雜,許多史前的文獻和歷史神話因之得以保存和流傳。《天文訓》所載關於太陽運行中的地面對應點,應是對遠古時期先民們所設測日標位點的神話式的表述。

不惟如此。古籍還多有遠古時期人類有組織測日的記載。

《尚書·堯典》:

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尚書·呂刑》:

(黃帝)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

對此,孔傳曰:“重即羲,黎即和。堯命羲、和,世掌天、地、四時之官。”

《史記·曆書》:

黃帝考定星曆……於是有天、地、神、祇、物類之官,是謂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

《索隱》:“《系本》及《律曆志》:‘黃帝使羲和佔日,常儀佔月,臾區占星氣。’”

《周易·繫辭下》:“伏羲氏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於是始作八卦。”

可知,早在伏羲時期即已有了測日活動,而其後的黃帝、帝堯等,代代相傳,並建立了測日機構,設有測日專職人員,《堯典》所載“敬授人時”,當是我國曆法制度的雛型。

授時直接關係到先民的生產生活的基本活動,尤其社會進入農耕階段後,更對整個生產活動以至人類生存質量及人類本身的生存有著至關重要的重大影響,而測日則是授時的根據。因此,可以說,測日是先民們一項能動地認識自然、改造自然的重大社會活動,故《堯典》將其置於顯赫位置。

二、測日活動與“邽”地的關係

邽,從圭從邑。圭,或曰土圭,是古人的測日儀器。

《周禮·地官·大司徒》:

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影),以求地中。

《春官·典瑞》:土圭以致四時、日、月。

所謂“土深”者,是指陽光下土圭在地面投影的長度,所謂“以求地中”者,是指根據陽光下土圭在地面投影的長度測得不東、不西、不北、不南之地,即為“地中”。

關於土圭之制,《辭海》(1979年版)描述:土圭“包括圭和表兩部分:表是直立的標竿,圭是平臥的尺。表放在圭的南、北兩端,並且同圭垂直。”《辭海》描述的土圭之制,是後起的比較成熟、完善的形制,遠比原始形制要複雜和精確得多。筆者推測,遠古時期的土圭形制,應相當簡單,即先築一個高大土堆,頂端呈水平狀且刻劃分度線,在各條分度線的相交處,亦即土堆頂端的中央,豎一垂直的長竿,根據日光下長竿投影的長度和移動的位置測定時間,確定四時。同時,為了守護儀器和便於記錄監測數據,便在土圭旁築起城堡或村落,供專職測日和儀器管護人員或族落成員居住,此居落稱“邑”。這便是“邽”的初意。

那麼,最早的“邽”地位於何處呢?《堯典》在“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之後,緊接著雲:

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賓日出,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厥民析,鳥獸孳尾。

申命羲叔,宅南交(曰明都),平秩南訛,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

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虛,以殷仲秋。厥民夷,鳥獸毛毨。

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其民隩,鳥獸氄毛。

也談“邽”地地望

這段文字,詳細記載了當時東、南、西、北四極的測日官(或群落)的居地和測日標位點。祝中熹先生認為:“嵎夷、南交、西、朔方則為地名實指無疑。”祝先生論說極是。但細審之,上述四地其實只是“宅”地,而真正的測日標位點依東、南、西、北次序述,則分別為暘谷、明都、昧谷、幽都。這些測日標位點同時還兼有祭日(太陽神)和祭星的功用。其中東、南、北“宅”地和測日標位點與本文內容無涉,故不述及,惟西方之“宅”地“西”和測日標位點“昧谷”與“邽”地有難以否認的關係,本文擬予以專門討論。

先討論“西”。《史記·秦本紀》:

(襄公)於是始國……祠上帝西畤。

《封禪書》:

襄公既侯,居西垂。

學者多以“西”為地名,而“西垂”又與西為同地異名。

司馬貞《史記索隱》:

襄公始列為諸侯,自以居西。西,縣名,故作西畤。

裴駰《史記·集解》引徐廣曰:“(西),今天水之西縣也。”並引鄭玄雲:“西者,隴西之西縣,今人謂之兌山。”《漢書·地理志》有西縣:“西,《禹貢》嶓冢山,西漢所出。”《後漢書·郡國志》亦有西縣:“故屬隴西,有嶓冢山,西漢水。”同書注引鄭玄曰:“西在隴西之西,今謂之八充山。”祝中熹先生以為“兌山”即“八充山”之誤合,而“八充山”又是“嶓冢山”之同音假借。嶓冢山,即今天水市秦城區西南、隴南市禮縣東北的齊壽山;西漢即西漢水,源出嶓冢山(齊壽山),《禹貢》稱“漾水”,所謂“嶓冢導漾”者也。《水經》:“漾水出隴西氐道縣嶓冢山。”這裡的隴西之西、天水之西縣、隴西氐道縣,均指今隴南市禮縣境內之漢西縣。

歸納之,則:

西=西垂=氐道=西縣;

兌山=八充山=嶓冢山=齊壽山;

漾水=西漢=西漢水。

以西漢水及其發源地嶓冢山(齊壽山)為參照,西縣亦即“西”地必在西漢水上游地區無疑。

再討論“昧谷”。因上古時期的語音轉換關係,昧谷亦稱蒙谷、幽谷、禺谷、卯谷,是遠古神話傳說中的日沒之處。範三畏先生《曠古逸史——隴右神話與古史傳說》認為:“禺谷、虞谷之‘禺’、‘虞’有角落義,再引申為光線不足之義,故又稱‘蒙谷’、‘昧谷’,再音轉為‘卯’谷,甚至寫為‘柳谷’、‘細柳谷’。”那麼,這個“昧谷”位於何處呢?

《山海經》記載有“崦嵫山”。郭璞注:“日沒所入山也”。王逸亦云:“崦嵫,日所入山也。下有蒙水,水中有虞淵。”同為日沒之處,顯然昧谷與崦嵫緊密聯繫。

今西漢水上游有地名崦嵫,位於天水市秦城區西南與隴南市禮縣東北接壤的鐵堂峽內,學者多以為古崦嵫地。《辭海》(1997年版)“崦嵫”條下雲:“山名。在甘肅天水縣(即今秦城區)西境。古代常用來指日沒的地方。”誠如此,遠古傳說和古史籍中記載的日所沒之處必定離此地不遠。

範三畏先生因音轉關係,以昧谷、蒙谷與卯谷同,而“卯”與“峁”亦同。在禮縣東北境的西漢水上游北岸,有一南北向峽谷,北起秦城區楊家寺與禮縣紅河鄉接壤的分水嶺處,南至禮縣鹽官鎮十字路,全長三十七公里,至今稱峁谷,其流稱“峁水河”,似即郭璞注中有虞淵的“蒙水”。此谷距崦嵫所在的鐵堂峽不足十里,擬或即《堯典》及其他古籍所載的昧谷。《讀史方輿志》卷五十九鞏昌府下雲:“秦州西五十里有崦嵫山,或謂之昧谷,亦謂之兌山。”當為確論。

《離騷》:“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勿迫。”羲、和,即傳說中黃帝的日官羲氏、和氏,亦《堯典》測日官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之族群;弭節,緩慢、徐緩。據此可知,崦嵫亦為測日標位點之一,擬或與昧谷為同地異名,只是由於歷史的變遷,崦嵫一名遷徒到了鐵堂峽,而卯谷訛衍為“峁谷”後,其名仍遺留原處,被歷史塵封數千年而無變動。

以上論證說明,昧谷即今禮縣東北部西漢水上游北岸的峁水河谷。

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堯典》和仲一族所宅之“西”,即漢隴西西縣,即今隴南市禮縣東境地;“昧谷”,即今禮縣東北境的峁谷。故和仲一族的測日之地應在今禮縣境內,具體測日標位點當設在峁谷,即峁水河谷。

和仲設測日標位點於峁谷,有其文化的和地理的決定性因素。

從文化的層面看,峁水河谷有著名的“六八圖——費家莊遺址”(亦稱“六八圖——費家莊文化圈”),總面積達30餘萬平方米。六八圖遺址“地面分佈著大量的周代陶片”,費家莊遺址“採集到西周時期的繩紋盆及陶鬲口沿等。

當地居民家中,至今還有大量出自兩遺址範圍內的史前陶器。已故紅河籍趙文匯先生史前文物收藏相當豐富,其中一通高約30釐米、上口直徑約20釐米、口沿呈鋸齒狀的史前紅陶豆,據趙先生介紹,出土於六八圖遺址,共一組七個,是原始先民祭星的禮器(七個象徵北斗),可惜由於囊中羞澀,只收得一個,權作標本。趙先生家學有淵,是很有成果的古史研究者,其說可信。可見,遠古時期的峁水河谷,文化已經相當繁榮。

從地理的層面看。其一,六八圖遺址位於紅河鄉六八圖村西北、紅河的東北岸黃土臺地上,費家莊遺址位於六八圖遺址西南方向的紅河對岸。這兩處遺址南北呼應,正好扼在上寺河、下寺河匯流成紅河的三角地帶的兩岸,地理位置相當關鍵。沿紅河、上寺河溯流而上可到天水,進入渭河河谷;順流而下,可到鹽官。這是一條歷史悠久的古道,秦人遷徒亦可能循此路徑。其二,峁水河谷六八圖——費家莊一帶為盆地式地形,冬季北風較弱,而且土地肥沃,宜耕宜牧,又距鹽官僅20餘里,獲取生活必需品食鹽比較方便,是理想的生存、繁衍之地。

根據以上分析,今峁水河谷的“六八圖——費家莊遺址”(文化圈)範圍,完全具備了和仲族據居並設立測日儀器——土圭的所有條件。

恰恰“六八圖——費家莊遺址”內的嶽費家莊西側,有名曰天台山者,平地拔起300餘米,四周不粘不依,特出眾山,上有平地約1000平方米。該山原建有寺觀,名曰“慶雲寺”,奉祀玄武大帝,惜毀於文革。現有廟宇規模很小,名稱和所奉神祇仍舊。據陳澤先生考證,“自秦漢、魏、晉、唐、宋以訖於今,歷代在天台山建修畤、觀、廟宇不絕……天台山近年出土有‘踏罡步鬥’圖形文字的大銅印一方,論者以為是漢代掌黃老教祠官之印。”選擇天台山這樣一個優越的自然地形設土圭建測日標位點,是最理想的所在。無獨有偶,黃海之濱的今山東日照市亦有山名天台山,上有古人類文化遺址,出土大量石器,並有光芒四射的太陽圖案巖畫和反映先民生產生活場景的巖畫,山麓便是4000~6000年前的堯王城遺址。山東日照為遠古時期東夷集團地,學界普遍認為該地天台山是太陽神崇拜和太陽文化的發源地,也是東夷人祭祀先祖的聖地。該山濱於黃海,亦為東夷人羲氏、和氏祭祀太陽神和最佳的測日點。和仲為東夷人和氏後裔,受堯之命宅“西”測日,極有可能將東夷測日的最佳點天台山之名由東遷到了“西”地的測日點。還有一力證,《堯典》和仲族所測之宵中“星虛”係指北方玄武星之一。正與峁谷天台山慶雲寺所奉祀之玄武大帝相吻合,亦與趙文匯先生所藏出土於天台山側近的祭星禮器紅陶豆的功用相吻合。從《堯典》記載到出土文物,再到所奉神祇,天台山一脈相承。

綜合各種因素分析,和仲族設土圭於峁谷天台山測日的可能性極大。

西漢水上游聯合考古隊於2004年下半年在禮縣城關鎮西北的鸞亭山山頂發現了祭祀坑、祭祀壇等古遺蹟,確認為秦襄公所建“西畤”的一部分。自古以來,當地群眾稱該地為“秦王廟”,可見民間傳說自有所本。以此證之,天台山之為“天台”,亦當有所本。以土圭之制論之,臺當為土圭之土堆,俗稱臺;天,泛指包括太陽在內的天體,亦可代指太陽,猶俗語“暗無天日”之“天日”係指太陽者然。再以趙文匯先生所藏陶豆證之,以天台山為和仲立土圭之處亦當無大差。

康世榮先生《秦都邑西垂故址探源》以為,“西縣”(西垂)故址即今禮縣紅河鄉嶽費家莊莊址;陳澤先生《西垂文化研究》認為,“天台山為秦襄公作西畤祠白帝之處。”兩位先生的論證,在一定程度上印證了筆者的推斷。

至此,已十分明白,“邽”地源於和仲族的測日活動,其最初地望當在今禮縣紅河鄉六八圖——費家莊區域內。及至嬴(秦)遷此,乃建宗祠,後擴建為西畤的一部分。

三、邽地的衍變及遷徙

和仲一族所宅之“西”亦即今禮縣峁水河谷,為古犬戎地。和仲一族與當地戎人的關係如何,史無明確記載。估計有兩種可能:一是被戎人驅逐,未能立住足;另一種是立住了足,“宅”了下來,與戎人和睦相處。從西漢水流域大量史前多種文化交錯共存的現象看,和仲一族顯然爭取到了後者。只是由於歷史長河的無情滌盪,和仲一支最終或被戎人同化,或遷徙別宅,西地再無見者。但因設圭測日而形成的地名“邽”卻留存了下來,為戎人所居,稱“邽戎”。及至嬴(秦)人西遷,擠迫邽戎遷徙,該地又為嬴(秦)人所居,並沿用東夷地名慣用之“丘”,又因犬戎所居之故,稱戎人原居地為“犬丘”,並冠以地域之名“西”以別於其他地域之“犬丘”,遂成“西犬丘”之名。那麼,邽戎遷於何處呢?

《後漢書·西羌傳》雲:“及平王之末……渭首有狄、獂、邽、冀之戎……”則春秋之初,邽戎當居渭首。嬴(秦)的西遷當於西周初年成王之季或略後,與“平王之末”有數百年的時間間隔,在這段漫長的歷史時期內,“邽戎”活動於何處,史籍亦無明確記載,即以渭首言,地域廣大,具體位置語焉不詳。

《山海經·西山經·西次四經》有邽山:“濛水出焉,南流注於洋水……又西二百二十里,曰鳥鼠同穴之山……又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同書又載:“剛山之尾,洛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這段文字相當重要。濛與峁同聲互轉,濛水當為峁水;洋水當為漾水,即今西漢水(蒙文通先生《周秦少數民族研究》:“洋水,漾水也。”),峁水注之;鳥鼠同穴之山,即今甘肅渭源縣鳥鼠山;崦嵫山,當據崦嵫地而得名,崦嵫即上文所考定之昧谷,則崦嵫山當為峁谷之山;“剛山之尾”,即今武山縣洛門鎮南峪河(古洛水)的源頭,亦即今武山縣楊河鄉與禮縣崖城鄉木樹關接壤的分水嶺,與峁水河源山的北麓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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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海經》中,邽山、鳥鼠山、崦嵫山、剛山之尾屬陰山一脈,而陰山又屬華山山系。古以秦嶺為華山,學界確認嶓冢山即西秦嶺山脈的一支,附近至今仍有曰“秦嶺”地名者。以此,可以歸納整理為:華山以西嶓冢山;陰山亦華山以西,為西秦嶺屬山。陰山所屬之剛山之尾、邽山、鳥鼠同穴山、崦嵫山均為華山山系且位於華山以西,則處西秦嶺無疑,且與嶓冢山相去不遠,又以前文所考之崦嵫山和剛山之尾為參照(今崦嵫地在嶓冢山側)判斷,《山海經·西山經》之邽山,當在峁水河源頭處,亦即峁水河谷的北端。也就是說,在一段歷史時期內,邽戎很可能活動於今禮縣峁谷六八圖——費家莊更北的地方。當時居於西犬丘的嬴(秦)人應與活動於渭水流域的嬴(秦)人保持著緊密的聯繫,通渭之道應是暢通的,戎人未必在此處有固定據點,因此,邽戎極有可能活動在今禮縣固城以東北、甘谷縣盤安、武山縣洛門以西以南的一帶地域,與同屬犬戎的獂、狄、冀戎相鄰。

其後,邽戎多次遷徙,並與冀戎等對秦人構成威脅,至秦武公十年,武公“伐邽、冀戎,初縣之”,邽戎從歷史上消失。

秦武公所置之邽縣,根據雍際春先生對《天水放馬灘木板地圖》的研究成果,其故地當在地圖所標之“邽丘”,亦即今天水市東四十里許的麥積區政府所在地。其後,邽縣屢有遷徙,並在漢代衍生出上邽、下邽地名。到目前所知,邽(含上邽)地地望至少有六說:曰天水市區、曰天水市清水縣、曰秦州西、曰秦州西南、曰秦州南、曰秦州東。儘管有論據不足不當者,但正說明邽地的多次遷徙,給歷史留下了過多的疑案,應該進一步進行認真考證,不能一概予以否認。但是,三國時期諸葛亮與司馬懿所戰之上邽,可確信其地在今天水市,酈道元《水經注》之上邽即指此。

四、結語

邽地淵於和仲一族宅“西”測日,後為嬴秦宗邑地。地當今隴南市禮縣東北部峁水河谷六八圖——費家莊域內。後多有遷徙,終衍成上邽地,漢以後在今天水市區。

也談“邽”地地望

來源:《天水師範學院學報》2010年第30卷

作者:田佐

選稿:常宏宇

圖片:網絡

編輯:郭娟

校對:洪珊

審訂:劉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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