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覺
來源|博望財經
本想抄近道的百度可能接了個燙手山芋。
11月17日，李彥宏52歲生日當天，百度被爆豪擲36億美金買下已在美股上市的YY直播，作為佈局直播領域的開端。在移動互聯網領域掉隊許久的百度，本希望能跨過開疆拓土的階段，直接在YY娛樂直播市場佔有率第一的基礎上開展自己的全場景AI直播佈局，可似乎事與願違，這份生日禮物的價值遭到了質疑。
就在百度與YY簽署最終約束性協議的第二天，渾水就發佈了針對歡聚時代的做空報告。報告指出，YY直播是一個虛假的生態系統，有90%的收入都是造假。
受此影響，11月18日美股收盤時，原本因收購案利好而身價看漲的歡聚時代股價大跌26.48%，隨後11月19日又大漲16.9%，大起大落之間，也反應出多空投資者之間的博弈心態。
一場“雙贏”的收購
這原本是一場被各方看好的收購。
隨著騰訊推動虎牙、鬥魚完成合並，遊戲直播領域的又一位霸主誕生。而阿里、騰訊等互聯網巨頭本身也在積極擴展直播業務，小平臺的生存空間被進一步擠壓。
毫無疑問，抱上百度的“大腿”後，YY直播能得到更多的流量和資金支持，從而更加專注於直播內容，不必為了生計過度追求流量變現。
歡聚時代CEO李學凌表示，百度的全資收購將使YY直播在更大的生態體系裡實現業務增長，釋放更大的價值。
而百度也已將直播作為戰略轉型的突破口，藉助收購YY直播，百度不僅跳過了前期漫長的市場拓展期，其直播戰略也有了新的著力點，YY直播的內容也能夠幫助提升百度App的用戶活躍度，豐富百度的信息流結構。
人民網、人民郵電報專欄作者張書樂認為，百度在內容生態上迫切需要有一個差異化且成熟的直播業務來進行補位，而當前主流直播平臺的勢力劃分已近完成，“YY是百度不多的選擇，也是不錯的選擇。”
YY一直以來試圖建立的知識分享的差異化壁壘與百度在內容生態上的走向不謀而合，這也是當下在泛娛樂直播普遍化、遊戲直播難以跳出版權壁壘的大背景下，相對發展前景較好的垂直類別。“YY和百度未來業務的聯動，關鍵在於內容生態的融合。”
36億美元的出價，在百度的併購史上已是絕無僅有。對這場迄今為止規模最大的一筆收購，百度官方也十分重視。
宣佈簽約的當天，百度多位高管從北京到廣州直飛2000多公里，與YY直播團隊進行懇談。
之前，百度已為此調整組織架構，由百度副總裁曹曉冬統一負責泛知識、泛服務、泛娛樂直播業務。併入百度後，YY客戶端將繼續保留並獨立運營，而內容、技術、運營、產品等均同步提供給百度，由YY直播的負責人張瑩帶領的近千人的國內直播團隊也將劃歸給百度。
同一天，在百度的三季報電話會上，百度CEO李彥宏回答花旗集團分析師的提問時表示，YY具有非常龐大的直播業務體量，而百度也具有管理直播業務的能力。“現在直播購物行業很受歡迎，另一種很有效的業務形式就是線上營銷。”
這表明，百度收購YY直播也意在通過帶貨重新盤活自身的電商業務。
一份聳人聽聞的報告
日前，專注於保護投資者權益的美國律所Labaton Sucharow宣佈，正代表歡聚時代的股東對潛在的證券索賠進行特別調查，原因是有指控稱，YY可能向投資者發佈了具有重大誤導性的商業信息。
11月17日，歡聚時代發佈了2020年三季報，三季度歡聚時代收入62.86億元，同比增長36%。因出售虎牙的部分股權，歡聚時代三季度持續經營淨利潤同比大增64%至8.09億元。
國內主播數據平臺小葫蘆數據顯示，YY直播頭部主播三季度直播禮物收入共計21.4億元。
而渾水報告顯示，YY數據可能存在造假。平臺上那些所謂高收入的主播實際上只拿回了他們報告收入中的一小部分。打賞的粉絲中，大部分都來自歡聚時代操縱的機器人以及主播自我打賞。為了持續造假，該平臺大部分頻道的主播都由歡聚時代掌控。
渾水錶示，通過分析近1.5億筆交易，他們認為YY直播有約50%的禮物打賞收入來自YY服務器，另外有約40%的收入來自外部機器人或者主播刷單。
渾水創始人Carson Block直言，“YY的現金餘額可能被誇大了。”
在報告中，渾水再度提及“中國公司”的腐爛，稱“不斷的欺騙、撒謊和對美國法律的模式滲透到了中國上市公司的最高層......”更直接質問百度“是否會以超其市值7%的現金去購買一個幾乎完全虛假的業務形式來實現增長？”
百度能否還YY一個清白？
直播數據有水分已經是行業裡公開的秘密，在數據統計方面，刷單、刷榜行為也很難被排查。
就電商直播而言，通常的模式是平臺發起直播，承接的主辦方把直播效果維護交給一家傳媒公司，傳媒公司再把直播人氣和互動等需求，外包給刷單機構。有業內人士透露，一場人氣為311萬的直播，真實觀看人數可能只有零頭的11萬。
不過，有人認為渾水發佈的報告中90%營收造假的數據也可能過於誇張。如果造假達到九成，就算平臺能勉強燒錢運營，主播們也難以生存。
“不同於傳統業務，直播作為純粹的網上業務，外部獨立機構要核實財務造假比較困難，”創道投資諮詢合夥人步日欣認為，除非能夠通過非正常渠道拿到內部數據，否則單憑有限的樣本數據，很支持YY直播90%營收造假的結論。“所以，我不太認為渾水的這次做空報告有特別合理的證據支撐。”據瞭解，百度對YY直播的收購案，目前只簽署協議，預計將於2021年上半年完成。目前，百度雖未對此事作出回覆，但在剩餘的交割緩衝期內，百度必將對YY直播進行十分詳盡的財務與業務盡調。
“作為以技術見長的互聯網巨頭，百度的數據審計能力實際上強於德勤、安永等國際會計師事務所。”知名律師遊雲庭告訴《博望財經》，如果百度經過審計發現問題的話，會終止併購協議，並要求歡聚時代返還之前支付的股權購買款。“如果百度肯交割的話，則會進一步證明YY的清白。”
畢竟，百度也很難冒著董事會被股東追責的風險，在確認YY直播數據造假的情況下仍繼續收購。並且，作為此次交易的併購方，本著對股東負責任的態度，百度有義務對外做最詳盡的澄清，通過交易的複核、併購方的盡職調查，來保證被併購資產價值的合理性，以防止收入以次充好的資產，損害股東的利益。張書樂也認為做空不至於影響收購，“百度迫切需要的不是既有的一些直播數據，而是YY作為平臺，在知識娛樂直播方面的經驗和用戶（含主播、觀眾）留存。”
近年來，網科中概股頻繁遭遇做空，確實也暴露了國內部分互聯網企業的浮華泡沫。但國內主流的互聯網科技企業，通常都有極強的盈利基石作為支撐，如網絡遊戲、電子商務、內容產業都已經形成了標準化的盈利路徑。張書樂認為，以被做空的表象來否定中國互聯網行業的整體實力，實屬無稽之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