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如此期盼冬天


從未如此期盼冬天


文/晶晶亮

記憶中的冬天是這樣的:清晨黑漆漆的天空上,月牙懶懶地躺在西天,等著鴨蛋黃般漂亮得讓人淌口水的太陽接班。正午的太陽早已換上灰白的衣衫,並不賣力地曬著路邊枯樹下的殘雪黑泥。下班的路上追著冬日跑,直到追到家門口仍舊追不上,漸黑的夜蓋住了殘陽的身軀,推開家門卻被明亮溫馨的燈光晃亮了疲憊的眼。冬天的夜黑得很快,亮得很晚,所以人們總是很珍惜冬日裡吝嗇的陽光。人們在暖氣能夠烘出紅臉蛋的夜晚安然沉睡,只待西沉的月牙再次照在清晨的街道,一天又再次開始循環,溫暖和寒意再次交叉出現。

記憶中的冬天就是這樣讓人又愛又恨,不想理喻又不得不理喻。曾經在大片雪花飄得正盛的時候正在現場忙著工作,曾經在無風的深夜就著橘黃的月暈,踩在野兔剛剛出沒的路上,清冽甘甜的滋味明明就是雪花的味道,乾冷安靜的夜晚留下了我抬頭靜立發呆的身影,這樣的冬天才是記憶中的冬天。

因為我知道,冬天再寒再冷,風雪再大再狂,也終究會有離開的時候,到時候南風鉚足了勁兒刮跑北風,老大爺將春花裝進爆米花機,搖啊搖、搖啊搖,只等春風吹來的瞬間打開爆米花機,釋放出春花的香氣和姿態。柳絮替代了雪花,軟乎乎纏在女人的髮間,男人的眉梢,親吻不足以表達它許久未見的愛意,纏綿是它唯一想做也能做的依戀。

冬天,不盼它來,它也會來。春天,越是焦急等待越是等不到,莫不如拉著冬天一起等待,等待春風吹春花開,等著冬天狼狽又不捨地離開。

從未如此期盼冬天


如今,本該三九嚴寒的日子,推開家門看不到殘陽,深夜夢迴抬頭尋不見月暈,屋子裡不可能溫暖如春,沒有暖氣單靠空調的室內像是沒有靈魂的冬天在夢遊。屋子外的風從未斷過,上一秒從南邊吹來,下一秒很有可能從其他三個方向一齊向南邊吹去,無論風來自哪個方向,都改變不了它又硬又冰的內心。

空調不敢關停,擦過的地板依然閃爍著水漬,潮溼侵入身體的每一處關節,尋到可以棲息的空隙就止步不前,只等著天長日久之後因生鏽而變得遲緩。春天在這個南海邊的島嶼上也曾經光顧過,蜻蜓點水般簽到打卡,真實面貌未曾仔細端瞧,就如海浪翻滾時濺起的泡沫,瞬間出現,剎那消散。

從未如此期盼冬天,想漫天追著雪花奔跑,數數雪花有沒有多長出一個角來;想幫著踩踩樹根旁的殘雪黑泥,好讓深扎進泥土的樹根早點吸吮到滋養;想在風雪大得走不動的傍晚推開一扇厚重的門,有人幫我解掉圍巾,摘下帽子,脫去外套,遞到手心捧起一盞冒熱氣的紅茶;想在被火鍋氤氳葳蕤的聚會上,紅著臉龐拍起手掌,唱響友誼的歌曲,一首又一首......

這才是冬天!

而今、當下、現在,也許還有將來,我只能期盼冬天,期盼會有那麼一天來到身邊,讓我裹緊棉衣哪怕像是北極熊,讓我凍紅鼻頭醜化了容顏,讓我傻站在雪地僵硬了腳丫,我都情願。

因為,會有不重樣的雪花亂了我的眼,會有夜晚的月暈花了我熟睡的心,會有剛剛覓食的野兔驚恐地藏在雜草從,會有我愛的人端起熱茶暖我的手......

從未如此期盼冬天,在沒有冬天的南海邊,幻想曾經的冬天。

從未如此期盼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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