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故鄉的野菜》:“此心安處是吾鄉”並非適合任何時期

周作人的散文沖淡平和,不同於他大哥魯迅犀利批判的雜文,初中那會兒挺喜歡看的。

後來知道周作人在抗日戰爭時做過漢奸,不僅出任偽職,隨代表團去日本參加會議,還去參拜過靖國神社。頓時氣的牙癢癢,不僅不喜歡他,也連帶不喜歡他的作品。

只是慢慢長大,經歷過一些事後,再讀《故鄉的野菜》——周作人的代表作,竟然從這篇文章慢慢地理解了他的所思所想。

周作人問什麼當“漢奸”?他的日本妻子羽太信子的不好影響,金錢、武力的威逼利誘是原因,他的價值觀也是重要的一點。

今天,我主要從周作人的代表作《故鄉的野菜》,來分析其“漢奸”之名背後的價值觀。

周作人《故鄉的野菜》:“此心安處是吾鄉”並非適合任何時期

一、周作人的潛意識在思念故鄉,自己卻渾然不覺

周作人在《故鄉的野菜》中說,“故鄉對於我並沒有特別的情分,凡是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我在浙東住過十幾年,南京東京都住過六年、這都是我的故鄉,現在住在北京,於是北京就成了我的家鄉了。”

顯而易見,周作人並沒有過多的故鄉家園情結。上升到國家層面,周作人也並不在乎掌權者是哪個民族。

誰都可以,不管是國人還是日本人,只要自己過得舒坦,不管哪裡都是故鄉。似乎他身上並不具備民族大義、愛國情懷。

事實真是如此嗎?

周作人在文中提及,聽妻子提起市場有薺菜賣,便不自覺地回憶起故鄉的婦女滿地搜尋野菜的場景與兒童口中的野菜歌謠。吃起北京的“草餅”,總有日本風味,早不是兒時的“黃花麥果糕”。

所有事物,加上兒時,便不是現在所能比擬的,因為它在心底增加了思念的感情沉澱,因為它歷經了所有名為“故鄉”的時光濾鏡,只是自己渾然不覺罷了。

周作人《故鄉的野菜》:“此心安處是吾鄉”並非適合任何時期

其實古今中外,因為求學、工作、婚嫁等原因客居他鄉的人不計其數,這些人最大的傷感便是漂泊無疑的孤寂。因而“思鄉”就成了不少文人雅士的詩歌作品的永恆主題。

就像作家慧超所說:“在世上浪蕩的越久,人往往越牽掛一些具有象徵意義的人和事,地方和物件。

之於周作人,“野菜”其實是就是他思鄉的象徵物,或許他自身沒有意識到這一感情,但不可否認,它仍潛在心底,一經觸發,便不可估量。

周作人《故鄉的野菜》:“此心安處是吾鄉”並非適合任何時期

二、家鄉的象徵物就是周作人此心安處的歸置,無所謂國界

對周作人而言,浙東、南京、東京都是他曾經的住處,所有的歡欣、愉悅亦或痛苦、迷茫都有發生,這些地方都留有自己的回憶。於他而言,除了大致的景觀有異,在哪其實並無區別。

甚至野菜,也是各處都有的。如文中所說:北京有浙東的芥菜賣,日本也有兒時的黃花麥果糕。所有“故鄉”都有的物什,如周作人筆下的“野菜”便是無論身居何地都能心安的歸置。

普魯斯特曾言:“空間是幾何學,時間是心理學。”

或許我們每個人心中的故鄉,並不是固化在地理位置上的那個簡單的座標,而是位於時間激流中那座穩固的碼頭。

很多文人墨客,對故鄉抱有別樣的惆悵與傷感,在於即使他們回到記憶中的那個地理位置上,也找不到曾經的心境和獨屬於童年的無拘無束,如我們所耳熟能詳的《回鄉偶書》,如余光中的《鄉愁》。

故鄉不僅是遊子在外闖蕩時心中的屏障,也藏著每個人兒時的天真歡樂和五光十色的夢。

時光是個為我們人生做著加減法的任性妄為的孩子,會為我們加上閱歷、加上學識,可也會減去朋友、減去些許記憶。當然生活中也總會有一些一成不變的東西,我們需要感謝這些東西的存在,比如,文中的“野菜”。

不知道周作人兒時是否去田野裡挖過野菜、和小夥伴們呼朋喚友,高唱“芥菜馬蘭頭”,玩過紫雲英做過的花球,吃過清明掃墓前後的黃花麥果、草紫,但這些都獨屬於兒時美好的回憶,歡樂的源泉,這些所有的回憶都由小小的“野菜”所串聯、所承載。

所有的痛苦、焦慮源於內心的觀念想法,只要心態改變,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是故鄉。也是周作人那句:“我的故鄉不止一個,凡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的歸因。

周作人《故鄉的野菜》:“此心安處是吾鄉”並非適合任何時期

三、周作人的文化包容論佔據主要思想,忽略真實世界

《故鄉的野菜》中提及名字叫“紫雲英”的野菜。是用日本的《俳句大辭典》作解釋:

“此草與蒲公英同是習見的東西,從幼年時代便已熟識。在女人裡面,不曾採過紫雲英的人,恐未必有罷。”

周作人本身提倡“文化包容論”,對中國傳統文化高度自信。

他認為中國文化源遠流長兩千多年來有不少外來民族侵入中華內地,比如北魏鮮卑族,漢代匈奴,遼代契丹族,金朝女真族,元代蒙古族,清朝滿族等,這些少數民族都是異域文化,都曾想統治中原,但無一例外,在長期的交流發展逐漸漢化。

而日本的文字、詩歌、服飾、建築等各行各業的知識幾乎都是從我國唐朝學來演進的,包括做註釋的《俳句大辭典》。

所以,周作人便天真的認為:文化的通融可替代武力的征伐,提出去體味“同為人類為東洋人的悲哀”,甚至要去發現日本武士道的武士精神。

其實這一觀念,早有預言,他曾說:“我從小讀《論語》,現在得到的結果除中庸思想外,乃是一點對隱者的同情。”並且他早先就推崇秦檜貶低文天祥。認為秦檜有“臥薪嚐膽”的意志,而文天祥卻是“徒有氣節而無事功”。

周作人秉承“文化至上論”,是從整個人類的角度出發去思考“侵略和包容”。只是他卻失去了民族大義。

就像魯迅諷刺的對象:“啟明頗昏,不知外事”。他只知道“閉門讀書”,卻不知道當時日本的好戰陰謀和國際政治的殘酷現實、赤裸利益。所以,才有了周作人悽慘的晚年生活和千古的“漢奸”罵名。

周作人《故鄉的野菜》:“此心安處是吾鄉”並非適合任何時期

總結:

現當代文學研究泰斗錢理群對周作人曾這樣評價:

“有一點周作人是確實做到了:對於自己寫下的歷史的每一頁,他都沒半點懺悔之意。他終於把評價留給了歷史與後人,保存了一個完整的智者的自我形象”。

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自然是有自由選擇權,只是作為一個社會關係中群體的一員,任何時候都要以大局為重,在不合適的時間做不合適的事情就是一種愚蠢和錯誤。

做人重要的是腳踩大地,去體味真實的人間百態,培養民族本性、愛國之心。

(原創不易,請勿抄襲)

作者:姚帥帥,文學研究生在讀,喜歡讀書,歡迎關注@率言帥語,為你解讀不一樣的經典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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