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紀文(嚇破了膽)

我所住的房子,有一間臥室,陽臺是飛出來的,裝修的時候,與外面隔絕,在裡面是一個櫃子,櫃子的屁股撅在外面,留有些許空間,便成了一些不速之客棲間借居之所。

它們這種行為,已經行之有年。因為如果晚間睡眠不夠深沉,便會聽到有些肖小之輩,趁著靜謐的夜色,竊竊私語些不知所以然。聽他們說話是我睡覺之前的“必修課”。

讓人唏噓的事,發生在疫情期間。疫情越發嚴重的時候,我們的矛盾變得格外明顯變得尤為尖銳,到了不得不處理的地步。

因為在疫情快要爆發的前夜,我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異於尋常。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像是吵架,像是開會,爭論的不可開交,完全忽略掉還有人住在這裡,難道疫情比我想象的嚴重嗎...,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麼...?竟然不顧風度,往常的泰然自若一掃而空。

我有點忍不住了,憤憤的用力在櫃子裡撲通了兩拳,接著又是兩拳,三拳,幾拳下去,收斂了不少,收回拳頭鑽進被窩,兩相無礙,幾天過去了。

疫情期間,尤其難熬,無所事事,唯飲食起坐臥閱。臥自然是其中最舒服的最省事的營生。即便是讀書,也甘願臥著讀書,安逸舒適,精進就容易荒廢,書尚未過半,我已經坐在了周公的案下,做夢去了,深夜這一頓“老鼠會”又免不了了。

果不其然,前幾天剛剛才被請走的老鼠又回來了,起初還不敢太放肆,偶爾有些響動,顯得小心翼翼,忍不住有一絲驚叫,也顯的敬小慎微。似乎明白會打擾到我。被我哄走,也不是他們最情願的選擇。他們的顧全大局,彼此尊重,兩不相擾的美意我還是心領了,一副傲然自得的主人公心裡被滿足後,我表示尊重睡下了。

聽說過得寸進尺、得隴望蜀的一定明白我接下來會說什麼。人是會被寵壞的,老鼠也一樣。剛剛達成的和平局面,被幾個得意忘形的小東西給破壞了。“龍生九子,性格不一”。一定是裡面有些性格急的耐不住了,發出陣陣肆無忌憚的無拘無束的尖叫,極其刺耳。直達心底的穿透力,淺睡中的人,被刺的精神抖擻。無奈爬起來,胸有成竹的按著節奏,咚咚 咚 咚咚...,敲了五下,又五下,再五下。我才發現打出去的拳好像打在別的地方一樣,裡面越發熱鬧,越發自由,越發無法無天,像是喝醉了的痴漢,粗話連篇,像是發了財的土匪笑聲震天。啊!!我需要外援……

想起了一個面孔。單眼皮,丹鳳眼,臥蟬眉,長馬臉,身材高挑,體格精瘦,一頭又粗又硬的亂頭髮,他是讀書時寢室裡的“諸葛亮”。

打電話?發信息?腦子裡周旋兩圈,電話撥了過去。長話短說後,他告訴我“養只貓”。

貓?我上哪去弄只貓來呢?貓來了,也需要時間呀。就算有貓,也不可能爬到窗外逮老鼠呀,又不是貓頭鷹,可以懸空。思疇多時,還是找找貓吧,打開百度,死馬當活馬醫,畢竟是個辦法。

看官,老朽這裡又要用成語了。聽過,“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也可以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我不是找到了貓,是搜到一堆貓叫的音頻。“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呀!心裡抽搐著嘴邊的詩,打開音頻,剎那間,聽得裡面,上竄的,下跳的,哭爹的,喊孃的,求告的,下拜的,蹭蹭然,天塌了,地陷了,鍋翻了,瓢潑了,人仰了,馬翻了,晃晃然,亂成了一鍋粥。不盡其然,又翻出一堆老虎獅子的咆哮聲,又是一通收拾。漸漸的沒有了聲息,像狂風暴雨後的大地,像電閃雷鳴後的天空,像新婚喜宴後的空場,像人走茶涼時的案邊。

次日清晨,買早餐,路過樓邊陽臺下,見兩隻老鼠,趴在牆角,完整無缺,尚有蠕動,只是近看時,腹下淋漓,微微顫顫,有深綠色膽汁滲出,原來是昨夜被嚇破了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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