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四季》:或住進山裡,或讓山住進你心裡

《山之四季》:或住進山裡,或讓山住進你心裡

◎佯慢

“我很喜歡雪。一到下雪的天氣,我就從屋子裡跑出來,感受白雪從頭頂將我覆蓋。這樣的體驗總讓我感到由衷的快樂。”這是《山之四季》開篇的第一段話。

《山之四季》是日本近代桂冠詩人高村光太郎的山居筆記,全書用15篇文章記錄了他在山中的隱居生活。書中描繪了春夏秋冬的四季變換、人與自然的交織交融、新知故人的相知相愛,語言純真質樸而又清新脫俗。

看到這本書的第一句話,我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電影《小森林·冬春篇》裡那場雪。從小到大,讀過很多有關於山居的作品,古時五柳先生隱居山林,可幾番出世入世到底落了俗。高村光太郎則不一樣,因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去山中隱居,可與其說是隱居,倒不如說是去往了一座世外桃源。遠離城市的他並未徹底與世隔絕,身處鄉村的他和當地的村民和諧相處,那種生活模式怕是比桃花源記裡還要美上萬分。

高村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禪意。哪怕在物質匱乏的境遇下,他依舊沒有對生活喪失過希望。退回到了原始的生活,似乎關心的問題也開始變得無比簡單,一日三餐四季。他筆下並沒有什麼很深層次的東西,有的只是最簡單最日常的生活,但正是在這些簡單的日常瑣事裡,我們能夠感受到生活最本質的模樣。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或許是對高村山中生活最貼切的寫照:他自己種糧食,顆粒無收乃是常事。某年夏天,天氣太過炎熱,他自己身體欠佳,也就無暇顧及地裡的作物,任其自生自滅恣意生長。結果並沒有奇蹟發生,稗子被野草蹂躪,顆粒無收,西紅柿也毫無保留,只剩下一部分黃瓜,如同怪物般。

高村他經歷了太多,家被燒燬,父母妻兒盡失,那些曾經最親密的面孔就那樣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他的確比常人豁達,更能看透生命中的利害得失。在經歷了這一切傷痛之後,他在山中進行自我療愈。與其說是療愈,倒不如說是給自己一個重新生活的機會。

高村他所隱居的地方叫巖手縣,空氣清新,天空澄澈,是理想中的靜心之地。對於在城市裡生活太久的人來說,這裡的風土人情都帶有一份不屬於當世的不真實感。可它卻恰恰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快節奏已經成為這個時代的烙印,人與人的猜疑和冷漠也成為常情。但偏偏在遇到這樣一個地方以後,你會覺得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可以讓人迴歸純粹的自然本心。就像《小森林》裡的市子,由於無法融入喧囂吵鬧的大城市,她毅然選擇回到自幼生長的老家——小森村。小森村位於日本東北地區,這是個沒有過多時尚文明的地方,當地人過著普普通通的傳統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天吃飯,藉助著自己的雙手經營著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儘管他們的生活雖不富裕,可充實感和歡喜卻盈滿於心。巖手縣就和電影裡的小森一樣,是那一群人固守的最後一筆財富,也是他們留給自己和子孫後代最後的一片心靈淨土。

《山之四季》是一劑能夠給人以精神慰藉的藥。浮華塵世中,我們很難再去尋找原始的村莊感受人類最原始的生存方式。高村他在物資極度匱乏的山村裡,將日常生活中再簡單不過的小事用詩一般的語言描繪出來,極為難熬的日子似乎也變得充滿希望。巖手縣是個宛如人間樂園般的地方,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和諧,就連人與動物人與植物之間都有著密切友愛的關係。那裡的人們對大自然充滿了感激與敬畏,而這,正是當今社會里的我們所缺少的。

鄉村生活最本質的一點,那就是它能夠讓人看到生活的本真。人們沒有過多的慾望,每日憑藉自己勤勞的一雙手,食能果腹,那便是值得心存感激的最大恩賜。高村當初來到這裡是為了對自我進行放逐,以此來消除自己當初歌頌戰爭的罪惡,他選擇的這個地方,每個人身上都沒有丟失那份最初的童真,也正是因為這份童真的保留,這裡的人們才對生活充滿了感激與欣賞,而不是一味抱怨指責生活中的種種不是之處。

高村在書中曾經說過一句話,“比起指導,浸潤是更為自然且重要的事”。我們都習慣了對生活指手畫腳,卻忽視了接受生活裡最本源的點滴滲透。我們應該去從生活裡發現美,而不是卻想法設法地將所謂的美強行塞進生活中。

我們如今身處的社會步伐太快了,快到我們無法去好好感受周圍的一切,就像歌詞裡唱的那樣,還沒好好地感受雪花綻放的溫柔。城市車水馬龍,鄉村也不再如過去那般充滿鄉土氣息。我們都從內心裡嚮往這種山居生活,想住進山裡,把自己的心扔進深山裡靜一靜,可惜的是,我們都太浮躁了,完全沉澱不下來,來去匆匆以至於忘了感受。所以無論怎樣,如今我們這一代人都很難讓山住進我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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