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於謙在許多人眼中,是一位怎樣的人?肯定有人會說:死板、倔強。大凡傳統忠君愛國的人的形象其實大體如此。一方面,這是傳統歷史敘述觀念導致;一方面,是因為在新時代下,因為和平日久、法治社會下,人們的心態比較活了。因為心態活了,人們都希望別人去做清官,自己做“游魚”。這是人們的普遍心態。
于謙的感情世界:28年夫妻情,一生的愧疚,絕不續娶
其實,于謙並非人們的常態思維。對於妻子,于謙帶著深刻的愛:歸於我門,二十餘年。柔婉貞順,委曲周旋。在於謙的思維中,他這樣看待“夫妻關係”:結髮為夫妻,恩愛兩相好。生男與育女,所期在偕老。可惜,鎳婚之年((對婚齡的比喻,1年紙婚、2年布婚……28年鎳婚……30年珍珠婚,如此等等))妻子去世。
1446年,結婚28年的董氏病逝,于謙自此帶著滿腹的歉疚寫下了十多首詩以記述哀情,並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淡淡的愁緒。他說“吾今年瀕五旬,須髪蒼蒼”,已經48週歲的于謙說自己是智力、精力、聽覺視覺都不如以前了。現在是“既往之日多,方來之日少。”,希望愛妻在未來保佑孩子們。
1416年,于謙的父親於仁下聘董氏,那時于謙18週歲。一年多後,20來歲的于謙娶妻董氏。和後世的左宗棠比較相似,當然比左宗棠要幸運得多。其一,不用窮到入贅;其二,于謙家族在杭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家庭;其三,于謙最終科舉成功了。
左宗棠三次考進士失敗,于謙則是兩次。
兩次科舉失敗的經歷,讓于謙心中煩悶。第三次考進士取得了三甲第92名的成績,成績並不理想,倒數第四名。不論怎樣,還是考取了進士,這在“重學歷輕能力”的明清時期,還是比較能代表實力的事情。
在動輒說狀元、榜眼、探花的人眼中,于謙的科考生涯沒啥大書特書,但于謙和左宗棠的經歷告訴我們:只要有能力,高考其實只是成功的一個階梯而已。
丈夫意如此,不學腐儒酸
1421年,于謙殿試三甲第92名,乃是倒數第四名,其原因就是“策語傷時”,也就是談論了時政且有違既定政策。第二年,便被臨時委派到湖廣地區勞軍。由此,掀開了于謙長期在地方工作的政壇經歷。
封建社會的京官如果沒有外派經歷的話,雖然有“按部就班”或“突獲龍眼垂青”而成為文臣之首,但是,他們在行政經驗上就會有大的殘缺。有的官員一生都做京官,有的官員相反,有的則兩者相結合。總體上,能夠結合者的官員在能力上要更好一些。
于謙為官生涯自1422年到1448的27年間,80%的時間都在地方為官。1422年,于謙被臨時授命前往西南地區勞軍。之後前往江西督察寧王府屬下為害南昌。之後在京城負責監察山西和在京各衙門的違法亂紀事情。
妻兒在於謙稍微穩定之際來到北京,小家庭在當時想必比較溫馨。到了1430年,32歲的于謙授命巡撫河南、山西兩省,官拜兵部右侍郎、巡撫都御史。
從1430年到1448年,于謙都在河南、山西兩省任巡撫,監察地方工作、負責救災等重大民生問題,在其19年間,使得山西、河南百姓多念於公恩情。日後,于謙被朱祁鎮等人冤殺,河南、山西百姓聞之多有入京祭拜者,在京兩省百姓也是哭送巡撫。
雖然,與其妻子聚少離多,每到“七夕”之年,于謙往往北望或南眺,以詩詞以解“牛郎織女”的離愁、心願。人們常說,“忠孝不能兩全”,“忠愛”何時兩全過呀!對於父母、妻兒的虧欠,是于謙的“思念詩”中最明顯的特點。
特別是在封建社會官場內,人人在為自身利益服務的大環境下,一心為國為民者的孤苦心情。之前,還曾有“思念妻兒”的牽掛,1446年後的于謙即將半百之歲,他的“孤獨”可以想見。
這就是《處世若醉夢》所展現的情懷——處世若醉夢,憂樂付等閒。百事皆前定,對酒且自寬。仰天歌嗚嗚,清風吹我冠。濁醪滿瓦缶,苜蓿堆春盤。無人勸我飲,自酌還自歡。醉眠白日晚,起看明月團。拔劍舞中庭,浩歌振林巒。丈夫意如此,不學腐儒酸。
他的信念是堅定的,在一些“活人”眼中,他是自討苦吃。但這樣做,于謙並不後悔,在其人生最後歲月裡,雖然深受拷打,人頭落地!他也不會改變。他是不一樣的人,既不會“之乎者也”,更不會“活泛得失去做人做事的準則”。
對妻子的虧欠,他能做的只是:尺書致殷勤,此意諒能表
于謙的一生是兩袖清風的一生,不學庸俗人際關係學的吃吃喝喝,濁酒、苜蓿都是尋常人家的物件。
他雖然覺得自己一生為國為民,卻孤單為生。“今朝太行南,明日太行北”(《自嘆》),勞勞碌碌、孤獨前行奮鬥。但他希望一醉之後,能夠明日看到團圓的來臨。正如《寄內》所表現的內容那樣,他知道“孤身在京”的妻子,在低廉薪俸下“艱苦度日”。
因為國家的託付、因為清廉的操守,在京的妻子生活狀況如何?他說“況復家清貧,生計日草草。汝惟內助勤,何曾事溫飽”。對於這些,操勞、奔波的于謙能怎麼樣?像其他人那樣,接妻子來享福?要知道,在河南、山西這兩處地方,于謙乃是地方大員,董氏來到這裡,吃喝不愁、奴婢成群。于謙做不到嗎?很顯然他可以做到。
但是,作為心繫國、忠、孝觀念的與前來說,他不能。無論別人如何,他的兩袖清風是一生的信念和行為準則。他對愛妻是虧欠的,他對愛妻能有的幫助就是經常寫家書:報平安、獻殷勤,以夫妻間的“精神聯盟”替代常人的“物質聯盟”。正如他自己所說“尺書致殷勤,此意諒能表。歲寒松柏心,彼此永相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