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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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說：
“就是再沒有心肝的女子，
說起她去年那件織錦緞夾袍的時候，
也是一往情深的。”
周朱光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少年時期，他就痴迷於老上海的點點滴滴。張愛玲的話對他影響極大。他曾經立志要將海派旗袍高端定製的理念重新帶回到上海灘， 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然而凡事執著，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終於在20 世紀 90 年代，得以拜師上海灘最後的百年旗袍大師——褚宏生。
褚宏生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上海灘有名的旗袍裁縫，胡蝶、王光美、杜月笙……都曾找過他為自己或所愛之人量身定做過旗袍。
▲ 褚宏生
說到旗袍，你會不會想起電影《花樣年華》中身材曼妙的張曼玉？想到上海灘的芳菲流年？旗袍，是中國傳統服飾之一。有人說，旗袍最能體現東方女子的韻味，她既有滄桑變幻的往昔，更擁有煥然一新的如今。曾有過輝煌，也曾銷聲匿跡，因為褚宏生等大師級裁縫的努力，得以在人們的視野中重現。褚宏生一輩子做過的旗袍，多達數千件。
有人傳言，這些旗袍出自“上海灘最後的百年旗袍大師”褚宏生之手，事實上只是劇組曾去過褚宏生的店“瀚藝”，拍攝了他製作的旗袍，以此參考設計而已。
說到旗袍，他不曾一次說過自己的願望，就是“等到某天，旗袍能回到中國女性的日常裝當中去。”
很遺憾，他沒有看到這一天。
2017年春節，99歲的褚宏生作古了。隨著大師的離去，一個衣香鬢影的時代結束了。旗袍不復昨日之榮光，我們再難逢見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走在城市的尋常巷陌，風光動人。
他認為，旗袍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投射出每個人的性格。
在製作旗袍時考慮每個人的性格喜好，選擇不同的花紋，乃至設計不同的盤扣，是褚宏生一貫的要求，也是他的強項。
靈氣的人，設計燕子扣、蝴蝶扣；也有吉祥寓意的吉字扣、福字扣，適合節日的旗袍禮服，和老太太的生日。個性恬淡的人，盤仿自然花木的樹枝扣、菊花扣、蘭花扣......或者按照每個月開花不同，選擇不同花型的盤扣。
當有人像戴望舒詩中的雨巷姑娘般喜歡丁香紫、桃紅單旗袍......我們能看見這是一個嫋嫋婷婷的少女。所以當張愛玲穿著猩紅配翠綠的，或是祖母那種大花紋的豔麗旗袍時，我們便知道這是一個出彩的一鳴驚人的人。
人如其袍，衣著是一個人的性格語言。
旗袍要緊的是人，它是女子的另一層皮膚。
褚紅生說，劇中的旗袍只算是“戲裝”，“領子做得太高， 美則美矣，穿著實在不舒服。”
旗袍，自有高矮胖瘦
上世紀四十年代的某一天，電影皇后胡蝶抱著一塊法國進口的白色蕾絲布找褚宏生做旗袍，這可難倒了他。因為從未有人嘗試用蕾絲做旗袍，更沒有人敢穿鏤空旗袍。
▲ 胡蝶
▲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珍藏
褚宏生大膽攬下了活兒，做了一件矮領子的蕾絲旗袍。胸與腰採用西方裁剪，做了胸省和腰省，能更好地勾勒出胡蝶的身形，烘雲托月般地曼妙有致。
▲ 白蕾絲旗袍
於是當這件曲線玲瓏的蕾絲旗袍，穿在胡蝶身上，大大方方地走在十里洋場時，很快掀起一股風潮。韓菁清也來找他做旗袍，杜月笙甚至把他請到家裡去做。
在此前，張愛玲就曾痛恨，舊式旗袍泯滅了女性身體的美感，胸、肩、腰、臀的線條平直得很，就像一個套子只要能遮擋身體， 別說什麼曲線，就連貼身也算不上。
▲ 褚宏生為民國美人做旗袍
此後每次量尺寸，他都會考慮到穿上的人是什麼樣的體型，要設計怎麼樣的曲線。
考量身體的哪些缺陷，需要旗袍彌補；哪些又是美的，需要凸顯出來。
從這時候起，年輕的褚宏生摸到了旗袍的“命脈”——它應該像我們身上的皮膚一般，可身。
▲ 杜月笙與孟小冬
▲ 上世紀50年代的上海裁縫店
人有高矮胖瘦，旗袍也有高矮胖瘦。
最後做好的旗袍，有的裙襬瘦，有的偏直身；有的腰部收得小，有的收得大。即使外行的我們，單單看衣服，也能大概知道是怎麼樣身材的人，穿上它才好看。
旗袍真是件難定義的衣裳，被不同的女子穿了，竟可注入迥然的靈魂。
旗袍，她有她的性格
1963年，劉少奇的夫人王光美也找到了褚宏生做旗袍，要穿著隨劉少奇出訪東南亞。
想到她平時出訪都是穿中式布衣，很是樸素，這件也不宜靚麗，遂做了白色旗袍。但細節上很講究，有精緻的滾邊，看似簡單，行動處卻落落大方。
褚宏生說：“她總是笑盈盈的，話不多，喜歡大方古典的花色，通常是暗色大朵的圖案，或者索性是單色的花紋。”
在褚宏生接觸的名媛太太中，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陳香梅。她對旗袍的料子有著近乎偏執的喜好，一開始是簡單的藍白布，後面出席活動“一定要選擇伸縮性好、手感軟的真絲料。”
她真心喜歡旗袍，從讀書到在中央社當第一女記者，再到後來當外交家，她都喜歡穿。
▲ 陳香梅與其家人
她愛旗袍，愛在外交的舞臺上發光發熱的自己。褚宏生也說：“最要緊的還是你真正喜不喜旗袍，喜不喜這種手工編制的另一層皮膚。”
到了晚年，陳春梅好像不會老似的，依然穿上旗袍，踩著高跟鞋，走在路上，優雅如昨。
所以即使已經是八九十歲的耄耋老人了，褚宏生還是堅持旗袍只能定製。旗袍要緊的是人，是你喜不喜歡自己本身。
如今，“美人”之美，是執著地追求“無齡感”“玲瓏的身材”。再難逢見一個無論身材如何，長相如何，依然真心愛自己，一貫活得亮麗出色的女子。
而我們懷念、喜愛的，是旗袍，更是那個時代的女子，不拘一格，她們喜歡自己，活潑靈動的自己，而不是硬邦邦的，美的標籤。 管它高矮胖瘦，開朗內斂，真心地愛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活就活得大方從容，或自信盎然。
海派旗袍的新生
終於得以與 褚宏生相識。周朱光如獲至寶，褚宏生得遇知己，在兩人努力下， 海派旗袍重新散發出奪目的光輝。
周朱光常常勸褚宏生，時移世易，分工早是大勢所趨，甚至只有分工才能完整地保存技術，一個行業中出現天才人物，總是需要時間和時機，只要技術保留下來，匠人的精神傳承下來，總有一天 會有人學會。
已過耄耋之年的褚宏生絲毫不保守， 當年那個氣血方剛、敢於用蕾絲做旗袍的年輕人似乎從未被歲月消磨了銳氣。
一位旅居法國的中國姑娘，每次回上海都為自己定做一 身旗袍。周朱光突發奇想，打算用與旗袍風馬牛不相及的牛 面料製作旗袍，跟師傅褚宏生商量後決定嘗試一下，沒想到效果出奇地好。姑娘身著牛旗袍，腳上穿一雙回力球鞋，手上挎著名牌包，走在巴黎街頭，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在海派旗袍風生水起的今天，褚宏生、周朱光也有揮之不去的隱憂。
如今，人們日常穿著的衣服都已經工業化生產，裁縫這個行當也慢慢成為一個“精緻的小眾”，僅在高端定製服裝這個較小的商業形式中保留下來。
在褚宏生看來，旗袍的精髓在手工細密的針腳裡，機器縫製出來的衣服硬邦邦的，體現不出女性美的氣質。而這樣的針腳，絕非一日之功。
海派旗袍依然釋放著光華奪目的活力，也許今天才是它最好的時代。
褚宏生、周朱光這一代代優秀的匠人，身處於傳統與現代的夾縫之中，對匠心的領悟，隨著時代的巨輪滾滾而前。匠不止於匠，技不止於技，他們為內心的敏感所牽引，專注一事，又不自困於一隅。
旗袍製作並非墨守成規，而是不斷推陳出新、與時俱進。褚宏生曾說：“我相信旗袍一直在被改造，它永遠是新鮮的，與時尚接軌的，我也希望中國女性能在旗袍上穿出時尚，穿出國際範兒的：
“——儂好，上海！”
編後：向來熱衷於欣賞一切有關於民國題材的影視劇以及文藝作品，不為別的，只為一種沁脾入骨的旗袍情結。時空無法穿越，隔著如許煙波歲月，我們不能親歷那些繁華，對於那個遠去的年代，我們唯有從某些傳承下來的文化中，抑或是從某些留存下來的舊跡文物中，去搜尋，去還原——那些曾經的濃墨重彩，那些曾經的煙火絢麗。殘存之間，藏顯之外，某些岑寂，如同久遠的蒼煙落照，凝目時光深處，泛黃的歷史便漸漸開始著色……
張曼玉在電影《花樣年華》中換了二十六套旗袍
每一套都代表了女主人的心境，或憂鬱悲傷，或雍容大度。
湯唯在電影《色戒》中
旗袍的布料和花色恰到好處，
就算她眉眼含春，唇角微揚，亦不落風塵。
鞏俐在《愛神》中的裝扮，
顛覆了旗袍本身的含蓄，使它變得大膽前衛。
鞏俐的性感的身材加上大膽的調情，
均在旗袍的陪襯下顯得格外神秘和妖媚，
她的那種美麗和頹廢在此片也展露無遺。
宋慧喬在《一代宗師》中
一襲傳統旗袍造型讓人眼前一亮，
素雅古典的花色襯托出“葉太太”的溫婉典雅，
半透明加上蕾絲飾邊的設計既古典含蓄又透露著性感。
周迅在《聽風者》中
的旗袍帶有職業女性的幹練與知性，
同時也不乏些許性感，
穿在身形嬌小的周迅身上也別有一番情調。
《像火花像蝴蝶》中的江一燕，
一襲古典名伶盤發造型，一身旗袍，高貴美麗。
明亮色的旗袍，為她增添了無限嫵媚，
展現了民國時期舊上海輕熟女的復古風情。
在電視劇《紙醉金迷》裡，
陳好把旗袍裝駕馭地堪稱絕妙，
從一開始的清純可人，到後來的溫柔婉約，
到最後的魅惑難當。
看到這些劇照或許就不難理解
陳好不惜自掏腰十萬包置辦角色所需的旗袍了。
《金陵十三釵》，
這位讓張藝謀找尋很久的“玉墨”倪妮，
一身花樣復古旗袍著實讓人記憶深刻，
孔雀藍印花圖案，波浪復古髮式，
嫵媚魅惑之美盡顯無疑。
袁泉在電視劇《鋒刃》中
把旗袍中女人的柔性的味道展現的淋淋盡致，
高貴典雅，溫婉恬靜，可謂是清冷美豔兩相宜。
——旗袍，作古的中式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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