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星期前還有很多人在網上感嘆:
1月:美伊衝突,第三次世界大戰箭在弦上
2月:澳大利亞林火 導致5億動物死亡
3月:新冠疫情全世界爆發
2020才剛開始就已經這麼糟糕了,還能有比這更像末日的事嗎?
4月,烏克蘭傳來噩耗:切爾諾貝利核反應禁區,燒起來了...
輻射讀數在溫度和煙塵的影響下直線升高...
靠近禁區的山火
4月初,切爾諾貝利禁區的附近燃起森林大火。其實本來,烏克蘭這一地帶每年都會有林火發生。但因為人跡罕至,對社會的破壞力並不強,很多時候只需要等它們自然熄滅。
但今年火勢比以往都要大,再加上幾天的大風,森林中的火雖然平息的較快。
但火舌卻入侵了充滿核輻射殘留的切爾諾貝利禁區,烏克蘭再次面臨著核輻射的威脅。本次禁區內的火災
據美聯社報道,4月4日星期六,切爾諾貝利附近的Volodymyrivka村周圍首先開始了森林大火,大火很快就向外蔓延了100多公頃。
雖然在大火剛剛開始,烏克蘭就派出了100多名緊急消防員徹夜滅火。但火情的擴散速度非常快,兩天後,又有兩場大火在其他村莊燒起來。
燃燒的範圍已經進入了切爾諾貝利的“撤離區”內,火災的危險已然不是火,而是1986年留下的那場恐怖的核災難遺留下的輻射。
“撤離區”也可以理解為“禁區”,是1986年切爾諾貝利災難後建立的。其實就是指在爆炸發生後,會被核輻射嚴重汙染的區域。
這片區域不光包括切爾諾貝利市本身,還有周邊一系列村莊和城市。
當年爆炸後,當局用各種鐵絲網和鐵刺,人為圍擋出來了一個半徑就有29公里的禁區。在爆炸伊始,這片區域承受的輻射量足足相當於400枚美國向廣島投放的原子彈。
禁區內的“鬼城”
禁區內的“鬼城”
34年的時間流逝,輻射讀數已經大大減弱,一些地方的輻射等級已經接近或恢復為安全值內。人們逐漸回到這裡,進行維修,研究,甚至發展出了蓬勃的旅遊業。
一名遊客站在普里皮亞季著名的摩天輪前
面對著如今切爾諾貝利周圍茂盛生長的草木和野生動物,過去的危機和恐懼被慢慢淡忘。直到幾天前,人們眼睜睜看著火燒進了禁區。
如果說風是野火的助燃劑,那麼火就是輻射物質的“快車”。
Denis Yadov.
隨著時間的推移,切爾諾貝利禁區內的輻射已經進入了土壤並且度過半衰期,因此在土壤中的輻射大部分已經沒有威脅。但是,包括苔蘚和樹木在內的植被,卻在這裡生長,根部吸收了一部分輻射,並隨著成長將輻射帶到地表。
2015年,烏克蘭對禁區內火災的研究發現,當這些被汙染的植物被燒著時,放射性粒子就可以隨著煙霧傳播,飄出禁區邊界。從而從一場火災變成輻射危機。
週五,禁區附近已經煙霧繚繞,火災始發地之一的Volodymyrivka村在火情開始時的輻射指數就已經增加。之後檢測人員更是發現,靠近火場中心的火災災區,輻射讀數已經飆升到了2.3μSv/ h。
nasa上週的火勢衛星圖
在救援人員發佈的視頻中,他對鏡頭展示:標準值是0.14,而人體能承受的最大安全輻射值是0.5μSv/ h。
而2.3這個數值,不要說和沒有核汙染的地區比較。就算是與切爾諾貝利禁區內相比,輻射水平都已經比這幾年的平均值高出了16倍!
當看到這串數字在測量計上的時候,相信所有人的神經又開始緊繃,彷彿幾十年前的災難再臨。
偏偏,這次烏克蘭林火與幾個月前的澳大利亞相似,趕上了連續兩天的大風天氣。放射性物質正隨著大風,迅速刮向有300萬人口的烏克蘭的首都基輔,以及白俄羅斯的邊境地帶。
推特上的網友反映,在基輔已經可以看見濃煙。
這對於烏克蘭來說真的是晴天霹靂,由於現在正值新冠疫情期間,烏克蘭也處於封鎖狀態,現在全國已經有近1500例確診,基輔首都還有很多搭建的臨時帳篷用於檢測病人。
如果真的有大量放射性物質在這次大火中被擴散,那將是又一場無法挽回的“天啟”。
但目前,烏克蘭國家輻射與核安全中心給出的回應是:雖然野火造成了輻射再次激增,但只要煙霧離開了火源,排散到空中的放射性物質濃度的就不會造成威脅。
據烏克蘭生態檢查局局長耶戈爾介紹,基輔離切爾諾貝利發電廠廠址距離100公里左右,他們已經在基輔進行了輻射讀數測量,目前為止,沒有危險。
禁區附近的火光
他表示仍然可以放心的開窗通風。不過說實在的,看著這煙塵的,就算沒有輻射也不敢開窗戶吧...
雖然基輔是沒事,但儘快滅火仍然是烏克蘭的一大艱難的戰役。在禁區外的城市,沒有基輔得天獨厚的位置條件,如果大火仍不被熄滅,甚至再次擴散,那麼這些城市和村莊也會遭殃。
禁區內的撲救野火
4月11日中午,火舌已經從禁區長驅直入,佔據切爾諾貝利市區,所有在附近逗留的工作人員和遊客都被緊急撤離。
強風使一些火苗蔓延到了核電站殘骸周圍,而且市區還有許多當年用於清理廢墟的設備,高汙染的卡車和裝甲車等等。
直升機正在禁區上方救火
大火連燒2天,烏克蘭已經被燒燬了3480多公頃的土地。為了保住切爾諾貝利不再一次成為災難的源頭,烏克蘭400多名消防員,200多輛消防車,在禁區已經和攜帶著放射物的大火奮戰了2天2夜。
3架飛機和3架直升機已經灑出了250多噸的水。
很多消防員們已經累到倒地就睡,但火情還是不樂觀。
禁區消防負責人帕夫洛娃女士說:“我們整晚都核電站周圍挖防火帶,為了保護核汙染不要因為火災洩露。”
“但是,我們目前仍沒能控制火勢。”
切爾諾貝利禁區內許多具有歷史意義和紀念價值的遺蹟已經被燒燬。
前“翡翠”兒童度假營燒成灰燼▼
勒利夫村仍在燃燒,
科帕奇村幼兒園被大火包圍
科帕奇村幼兒園被燒燬前
Kopachi附近的農業技術公司被燒燬,無軌電車遺蹟也被燒燬
燒燬前
燒燬後
紅樹林(red forest)已經出現了火情,唯一通往杜加的路被切斷。
當年居住著大量發電廠員工,因核洩漏成為鬼城的普里皮亞季市,也已經在4月13日18時左右肉眼可見濃煙滾滾。
火勢仍然在蔓延,核輻射仍有擴散的危險。
普里皮亞季幾小時前已經出現濃煙
而在1986年切爾諾貝利事件後,仍然居住在這裡,拒絕搬走的200多個居民,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和近況。至少在報道上隻字未提。
無論如何,沒有人希望這個充滿著創傷,教訓與末日啟示的禁區,以被火吞沒的結局消失在世界上。我們不想看到輻射再次擴散,也不想看到切爾諾貝利的記憶被燒燬...
Facebook / hfetisov.denys
是什麼造成了這次“史無前例”的大火?有天災亦有人禍。禁區內的火災並不少見,但這十年卻越來越頻繁,火災的嚴重程度和強度逐年增加。
原因之一,就是原本是城市的地方已經慢慢被植物覆蓋。
切爾諾貝利禁區內生長的植物,擁有適應性更強的生物結構。在這三十多年中,這些植物因為沒有人類的干預,野蠻生長,使荒涼的禁區一度成為了動植物天堂。
以往,切爾諾貝利禁區內,往往會發生小型的灌木叢火災,這樣的火災容易撲滅,影響範圍小。
Denis Yadov.
但近年來烏克蘭的冬天乾燥,氣溫也有變暖的趨勢。氣導致植被在經歷了冬季後格外乾枯。讓火災有了更快的傳播方式。
研究人員還發現,禁區內草木的腐爛率也比以往低。這可能是輻射殺死了昆蟲和微生物,使得草木的新陳代謝緩慢,植被過於緊湊。
火焰正在向禁區的反應堆移動
但最讓人擔心的原因則是:人為的縱火。
禁區周圍的村莊,農民為清除附近農田的殘梗故意點火,我國涼山去年那場大火也發現了類似的起火原因。
Denis Yadov.
烏克蘭當地的消防負責人說:“春秋兩季市民生火燒草長期以來一直是非常尖銳的問題。”
田地燃燒了蘆葦,蘆葦燃燒了森林,森林燃燒了切爾諾貝利...
消防部門已經呼籲了很多年的加強立法,希望能對縱火者有更嚴格的處罰。但目前仍然沒什麼進展。
志願消防員Andrei Kukib
一名志願消防員,在禁區奮戰了三天後,拍下了很多慘烈的火災現場照片。
這些照片幾乎沒有被烏克蘭官方報道,懲罰縱火的法案遲遲沒有推進。他只能在臉書上感嘆:
“1986年,他們也一樣的沉默...”
希望大火儘快被熄滅,2020,我們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壞消息了....